第三十八章中元節劉氏的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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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四中元節。

    一大早,崔平安關了鋪子帶著金鎖往家趕。

    吃罷午飯,他歇了會就帶著金鎖和金輝兄弟倆去田裏看莊稼長啥樣。

    崔華揉著睡的有些迷糊的眼,也要追著去田裏。

    劉氏不想看到小孫女失望的小臉,吩咐大兒媳給她拿個大草帽子戴上,也就不怕曬。

    自家的幾塊田都看過了,苞米和豆子長的都好,他心裏歎氣,能把莊稼伺候成這樣子可苦了媳婦和倆半大的兒子。

    想起剛剛去後院,柴房的幹柴也不多了,過幾日忙活著收莊稼,連柴都沒得燒。

    他讓金輝把妹妹帶回家,就帶著大兒子上了後山去打柴。

    裏正家的小孫子崔文挎著個破竹筐,後麵還跟著他妹妹崔蘭花,看到金輝臉上立即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金輝,前幾日下了雨,河水又漲了好多,順水遊過來好多的魚,你快把你妹妹送回家,咱哥倆去摸魚去!”

    金輝想起自己費了多大力氣才抓到兩條二尺多長的魚,卻被二叔給劫了去,他小臉就難看下來,“我不去,上次摸的魚都沒拿到家都被人劫了,再也不幹那傻事呢。”

    從後麵過來的崔山林起哄著崔金輝,“哎,那是你親二叔,吃你兩條魚又沒多大的事,橫豎又沒便宜外人,你的心眼和針鼻子那麽小!”

    金鬥脖子上挎著個小竹籃子,不知從哪裏跳了出來,“金輝,今兒我也要去抓魚,你白給我家魚,都不樂意要你的臭魚!”

    聽到他們說魚,崔華錦的嘴巴就有些饞,拉拽著金輝的衣擺央求著,“二哥,我也想吃魚!”

    “妹妹,咱回家拿東西,二哥待會就來給你抓條最大的魚!”

    金輝也被他們倆激起了火,拉著妹妹的手就走。

    回到家還沒等他兄妹倆從雜物房裏拿出能撈魚的破筐子,自家前院就吵嚷起來。

    在山上打獵的崔留根趕巧看到崔家大郎站在崖邊砍柴,失腳落日懸崖。

    他讓驚嚇過度的金鎖穩好精神,吩咐金鎖先從小路繞下去找到人,在一旁守著,自己一路小跑來崔家送信,並把程大夫帶上山。

    崔留根看著劉氏臉色變的和地皮一個眼色,他急忙替她寬心,“哎,春生嬸子,你可要穩住一些,大郎哥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程大夫已經在家裏準備外傷的藥膏,我還要再找幾個年青的人上山去把大郎哥給弄回來呢。”

    趙秀娥把眼淚憋了回去,把已經嚇傻了的婆婆攙扶到院子裏的木凳上,“娘,你坐著歇會,我跟著留根兄弟進山去看看當家的到底啥樣了。”

    劉氏想到那次老頭子入葬,讓小丫頭跌入墓坑裏,今兒又是鬼節,大郎上山就摔下了山崖,這會不會又是那老東西在做怪。

    她扶著兒媳的手又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秀娥,你不能去,今兒可是鬼節,你給你爹做的衣裳都做好了嗎?我怕這事是你爹在做怪。”

    婆婆的話讓趙秀娥頭皮發麻,當家的在山崖上踩空了腳,咋能是公爹作祟呢,她忍著擔憂勸慰著婆婆,“娘,才做好,我還把河燈都做好了,就在媳婦屋子裏放著呢,大郎一定會沒事的,你可別胡思亂想。”

    “秀娥,我可沒瞎想,你公爹是看不得咱家日子好過,他是要活活的給我找麻煩啊!”

    想著自己從入了老崔家的門,大半輩子辛苦,把三個兒子養大,倆個娶了媳婦生了一窩子的孫子孫女,幺兒也是她盡心的撫養著還有了秀才功名,咋地也對得起崔家的老祖宗,可這死老頭子就是不打算讓她好過,總是在夜裏在她床前冷赫赫的笑,倆兒子說她身子有病,有這老東西半夜裏來攪合,她就是吃人參靈芝都沒用。

    劉氏鬆開了大兒媳的手,坐在地上嚎哭起來,“老頭子,你活著我也沒苛薄過你一日,你去了,又給你風光的葬了,還沒到這鬼節呢,我早早的就讓兒媳給你做好了衣裳、準備了好多的銀錢,你還要咋地,夜夜你攪合的我不能合眼,如今你還換著法子的折磨我!還有我的兒子和孫女,你個黑心爛肺的,那可都是你的嫡親骨肉,你咋下得去手?”

    滲入的話,一句句的從婆婆嘴裏說出來,趙秀娥感覺脊梁骨都冒出來冷汗,她哭著去拉婆婆,“娘,大郎換不知道咋樣呢,你快起來,你可別嚇我啊。”

    金輝在堂屋轉角就聽到奶和娘的話,他把竹筐扔在那裏,拉著妹妹的手走了過來,“娘,奶,你們咋都哭了?出啥事了?”

    在井沿上坐著玩崔華錦帶回來的九連環,聽到留根來說的話,他也嚇懵了腦袋,知道二哥出現,金濤才哭著朝金輝撲了過來,“二哥,留根叔剛來咱家,說咱爹從山崖上摔下去了。”

    崔華錦從後院雞窩裏還撿個熱乎乎的雞蛋,聽到這話,手裏的雞蛋落了地,她轉身哭著就朝大門外麵跑,“爹,我要去山上找爹爹去!”

    閨女哭著要去找當家的,婆婆腦子嚇糊塗了,癱坐在地上死活拉拽不起,趙秀娥急得不知道該顧哪個,隻能嗬斥著倆個兒子,“金濤,別再說了,看把你妹妹給嚇的,金輝,你還傻愣著幹嘛,快把你妹妹給抱回來!”

    金輝把妹妹從大門外抱回來,好一陣子的哄,才讓崔華錦止住了哭鬧。

    婆婆說公爹半夜會回來,趙秀娥也不敢再去堂屋,她和金輝好容易把婆婆安置在自己東廂的床上,看她鬧騰的閉上了眼,才鬆了口氣。

    這會身上涼隱隱的,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汗水浸透。

    牽掛當家的,她叮囑好倆兒子看好妹妹,自己出了院子。

    趙秀娥出了院子沒多遠,程大夫的兒媳菊花就朝她跑過來。

    “秀娥嫂子,正要去你家呢,大郎哥他傷的有些重,我公爹讓留根哥他們把他往府城裏送了。”

    當家的竟然要去府城醫治?趙秀娥眼前一黑,身子搖晃了幾下,把手按到身邊的土牆上,才睜開了眼,急切的問著,“菊花,我家大郎傷的到底有多重,連程大叔都沒法醫治?”

    菊花也是肚子裏存不住事的婆娘,她搖搖頭,“秀娥嫂子,和你說了,你可要挺住,大郎哥的臉上身上都是傷,可我公爹說最厲害的是胯骨都摔壞,即時去了府城,人不知道還能不能救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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