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西隔壁走水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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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金鎖那日從山上獵回一頭野豬,去府城換了二兩銀子,既然答應妹妹不再上山,家裏沒人做飯,他也不打算再來府城,給家裏添置了好多的吃食調料。

    次日天氣突變,鵝毛大雪下了好幾日,別說進山,連出村的路都被封了。

    家裏雖然有吃的,可趙秀娥的身子始終不見好,金鎖還是趟著沒過膝蓋的大雪去府城醫館給他娘拿藥。

    鄰村私塾的房屋被大雪壓塌,金輝哥倆也提前放了假,說是過了年再去私塾讀書。

    這兄弟倆回來,沉悶的家裏終於有了些生機和活躍。

    崔家的日子在崔華錦的那一年有了變化,後來方氏大鬧分家,傷了劉氏的心,深謀遠慮的她拿出家裏積攢好些年的銀錢給家裏添置了幾十畝的田地,又翻蓋了新屋子,就是遇上災荒年,她家存的糧食也足夠吃。

    可別家就沒這好運,遠的先不說,西隔壁的崔平樂睡到大半夜,聽到屋頂上咯吱咯吱的響,他驟然從床上跳了下來,一臉驚恐的吼叫著睡得正香的方氏,“懶婆娘,快起來,咱的屋子要塌了!”

    方氏的腦袋從熱乎乎的被窩裏鑽出來,“屋子要塌了?當家的,好好的屋子砸會塌呢,你大半夜做夢說啥胡話呢?”

    若不是跟著大舅哥做生意能賺些銀子,方氏這又懶又蠢的媳婦他早休掉了,崔平樂黑著臉嗬斥著,“蠢貨,這破屋子上的雪都有幾尺厚,不被壓塌才怪呢,你不想死,就利索的滾出來,我還要去隔壁把大丫姐妹倆叫出來!”

    當家的摔門而出,方翠芬也聽到了屋頂咯吱的聲音,嚇的打個哆嗦,急忙拿起衣裳穿了起來。

    等他們一家子從屋子裏出來沒多久,西廂房整個屋頂落了下來。

    “啊!屋頂真的落下來了,好可怕!”崔平樂買的小廝慘白著臉驚叫著。

    若不是當家的機靈,自己這會已經被倒塌的屋子給砸死了,方翠芬嚇的用手捂著嘴巴不敢出聲。

    讓他兩口子更鬱悶的是,前半夜已經停下的雪,又開始下起。

    主子的屋子已經坍塌,小廝苦著臉把他的棲身地柴房讓了出來,自己抱著被褥鑽進了馬車。

    這幾口子都披著被褥縮進了柴房。

    好好的在自己娘家過年多好,非要回來遭罪,如今連破屋子都沒得住,方翠芬想開口埋怨,又怕當家的和他翻臉,忍著一肚子的火,吩咐倆閨女抱柴火燒火讓他們取暖。

    煙熏火燎中,這幾口子好容易挺到天亮。

    崔平樂帶著小廝去村裏找人來收拾坍塌的屋子。

    大丫姐妹倆被方氏吩咐著去廚房裏做飯,方翠芬蜷縮在柴房的地上預備再睡個回籠覺。

    姐妹倆做好飯,大丫要去柴房喚她娘去吃飯,才出了廚房就看到柴房裏濃煙滾滾,大丫嚇的把妹妹從廚房裏拉了出來,“娘,二丫,柴房起火了,咱要去把娘救出來。”

    自從哥哥溺死,娘對她們姐倆更加的苛薄,二丫的性子越發的懦弱,她望著柴房裏朝外翻滾的濃煙,嘴唇哆嗦著,“姐,那麽多的煙,我害怕……”

    “姐,……你不要去……”

    姐要去救根本就不親的娘,哭叫著的二丫死死的拖拽著她姐,“唔唔……娘,她……不和咱親,姐幹嘛要舍命去救娘……”

    崔華錦這些天終於學會了做飯,怕大哥又和自己爭著做飯,她起的稍微早了些。

    才出屋子就看到西隔壁青色煙霧騰騰在白色的雪霧中飄蕩,她心裏還好奇,難道大丫姐妹倆也不會燒火,可那方向應該是二叔家的柴房啊。

    沒多久,她就聽到二丫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二丫,娘再壞,她也是咱倆的娘,你我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活活燒死嗎?”

    大丫掙脫了妹妹的手,拎著木桶在水缸裏把木桶灌滿了水就朝柴房跑去。

    崔華錦明白了,原來是二嬸家走水了,雖然這個二嬸很可惡,可大丫姐妹倆還不錯。

    她跑到大哥和二哥他們住的屋子,使勁的拍打著房門,“走水了,大哥,快起來啊!”

    “走水了,二哥,三哥,快起來啊!”

    她的這一嗓子不但把崔家三兄弟都吼了起來,連隔壁的九斤家的人都驚動了。

    沒一會,他們才知道是西隔壁崔平樂家的柴房走了水。

    娘是被惡毒的二嬸氣的從床上爬不起來,金鎖三兄弟一致不去隔壁救人。

    崔華錦聽到二丫的淒厲哭嚎,一臉焦急的催促著她三個哥哥,“大哥,二哥,還有三哥,二嬸是很壞,可你們沒聽到二丫姐的哭聲嗎?再晚一會大丫姐也被火燒死了,大丫姐也是你們的妹妹啊。”

    看不得妹妹的傷心,金鎖哥仨沒法子讓妹妹在家待著,他們和九斤去西隔壁救人。

    二丫跪坐在雪地上哭著,“……姐啊,你不要命了……”

    得知大丫進了濃煙翻滾的柴房,九斤拿起崔華錦給他的濕帕子掩了口鼻朝柴房衝了進去。

    進了院子,他們才知道二嬸家為啥柴房會走水,原來是廂房坍塌了,他們從廢墟裏翻出幾條被褥在水缸裏浸透了水,把身子包裹了也衝進了柴房。

    他們三兄弟進去時,九斤已經冒著腰把大丫拖了出來。

    他們兄弟仨屏住呼吸進柴房貓著腰轉了一圈,沒看到人,又狼狽的跳了出來。

    張嘴狂吸著新鮮的口氣。

    伸手拖大丫時,他的帕子落了地,倉皇著出來的九斤,這會也蹲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著,“金鎖,你二嬸不知道躲在哪裏,我也沒看見。”

    “哎,我咋把地窖的事給忘了,二嬸一定是看到柴房火太大,衝不出來,她藏在地窖裏!”

    金鎖是兄弟中最大的,他才想起當初爺爺和爹把地窖修在這間小雜物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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