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崔平兆定下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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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劉氏身子已經虛弱的自己起不來,不想讓孫女擔憂,她讓秀花伺候她起床。

    錦兒小姐出趟門回來,小臉上也帶了喜色,秀花心裏也輕鬆好多。

    聽劉氏喚她,秀花腳步輕快的進了劉氏的屋子,“老太太,你可是要出去?”

    “這些日子難為你不少,你快來幫我把衣裳穿好,我今兒想去外麵坐坐。”

    還以為劉氏想去後院上茅廁,沒想到竟然是要去外麵堂屋裏坐坐,秀花驚喜的應了聲,“哎,老太太早該這樣出去坐坐,天好了多去外麵院子裏走走,也讓大夥開開心。”

    劉氏又怎會不知秀花話裏的意思,她低低的歎口氣,“是呀,總是想著念著金輝那孩子死的可憐,倒是讓三郎和錦兒他們幾個受了委屈。”

    若不是一個月前出了那場慘事,如今金輝少爺也該把媳婦娶進門來,秀花壓下心裏的悲傷,帶著笑意勸解著劉氏,“老太太別想那過去的事情,你想想三爺,如今高中了舉人,年紀也不老小了,三爺的親事還要你老來張羅呢。”

    既然躺了這麽久,老天爺都沒把自己這條老命給收回去,劉氏混濁的眼神也堅定起來,“秀花,你說的對,我今兒起就打起精神,先給三郎把媳婦娶回來,馬上也給金輝張羅著娶親,老婆子倒要看看,我們家到底有多大的坎過不去。”

    在秀花的伺候下,穿了衣裳又梳洗過,劉氏清清爽爽的坐在堂屋中間,看著院子裏的孫女和孫子在玩著從府城帶回來的小玩意,若不出那場意外,該多好,她臉色慢慢的又沉了下去,有些事是不敢想的。

    從府城回來,給崔水生稍回一些禮物,崔平兆才送過去回來,走到台階上,意外的看到久不出屋的老娘端坐在堂屋裏。

    他有些疑惑,“娘,你咋出來了?”

    幺兒突然把劉氏從無盡的悲苦之中喚醒,即時她痛斷心肝,金輝也活不過來,還是先顧著活著的人吧,劉氏把痛壓在心底,衝兒子笑笑,“三郎,你快進來,娘有話要問你。”

    待兒子坐在自己身旁,劉氏平和的問著,“三郎,我剛剛聽錦兒那丫頭說你夫子有心把他的閨女說給你,是真的嗎?”

    這事還沒和別人說起過,這丫頭咋那麽快就知道了?

    被老娘的眼神盯著,崔平兆的臉慢慢的又紅了,他點點頭,“娘,是有這回事,今兒去拜訪夫子,夫子提了幾句,我沒應下。”

    聽到兒子沒同意,劉氏有些納悶,急忙追問,“你這傻小子,能讓夫子看上你,是多大的體麵,你咋還不樂意,是那姑娘不好嗎?”

    自己這三年沒少去夫子家裏,也和林佳音見過幾次,有夫子親自教養的女子自是賢良淑德,又怎會不好。

    侄子金輝才去了一個月,自己咋能忍心在這時說親,崔平兆心裏酸澀,“娘,林小姐自是個好的,可我不想這麽早成親。”

    幺兒的心思劉氏怎會不明白,“三郎,金輝出了意外,是誰都不想看到的,這和你成親沒關係,既然你夫子都親自開了口,娘明兒就去給你準備一下,你去把你大堂舅找來,讓他陪著你去林府提親。”

    聽到娘眼下就要去林府提親,崔平兆心裏一團亂,“娘,是不是急了些,這事總能朝後推推的。”

    當初若不是把金輝的親事定在秋後拖的太久,說不定金輝在春日裏娶了媳婦也能躲過災禍,劉氏沉了臉,“急啥急,正好用你的喜事給咱家衝衝黴運!”

    聽到奶和三叔在堂屋裏爭執,崔華錦拉著三哥偷偷的躲在堂屋門外偷聽。

    聽到三叔最後應下奶的話,她拉著三哥進了堂屋,笑眯眯的衝三叔行禮,“錦兒,恭喜三叔要娶親!”

    家裏好久都沒辦過喜事,聽到三叔應下奶的話,金濤同樣也滿臉歡喜,上前拉著劉氏的胳膊搖晃著,“奶,咱家要給三叔娶親,真是太好了!”

    劉氏用手拍打著金濤的胳膊,嗔怪著,“傻小子,快鬆手,暈,再晃就要摔倒了。”

    次日崔平兆把劉承風請到家裏來說他的親事。

    看著六妹氣色還好,劉承風鬆口氣,當初他真怕六妹因金輝的事緩不過來。

    林清玄畢竟是書院裏有名望的夫子,雖說讀書人不重利,可要上門提親,崔家的禮還真不能輕,又不能用俗氣的黃金白銀這聘禮還真有些讓人頭疼。

    想到此處,劉承風就問起六妹的意思。

    劉氏心裏又感懷春日裏給金輝下定親聘禮的事,她搖搖頭,“大堂哥,你常在世麵上跑,這事就交給你去做,花多少銀子務必不讓咱丟人就好。”

    “既然是林夫子看上了咱三郎,聘禮的事情也不算難,六妹也無需太費心神。”

    自家三外甥有才有貌,既然被林清玄相中,下聘不過是走個形式,劉承風也不再糾結這事。

    決定次日一早先和秀花帶著四色禮去林府走一趟,也探探虛實。

    秀花嬸子和大堂舅爺爺去林府給三叔提親,崔華錦整個前晌都沉浸在歡喜之中。

    心情好,被她疏忽了很久的幾隻白鶴也恢複了嬌寵。

    這會日頭正熱,金濤兄妹倆正在院子裏給白鶴洗澡。

    “三哥,都是這白鶴是吉祥物,等三叔正式下聘,就給三叔挑一隊好的當聘禮送去,你說成不成?”

    這半年多幾隻白鶴已經長大,身上早褪去絨毛,白亮的羽毛泛著光澤,褐色中帶著一點黑的眼睛看著特別精神。

    “成,咋不成呢,當初那些白鶴送到書院,那些老夫子的眼睛都瞪直了!”

    王大頭進了院子就接上了崔華錦的話。

    “大頭哥,秀花嬸子,你們回來了!”

    見王大頭他們回來,崔華錦站了起來,急切的問著他們,“事情順利嗎?林家樂意這親事嗎?”

    自從進了林府,她就被林家後宅的那些女眷拉著說話,回來又在牛車上曬了一路,這會嗓子都幹的快冒煙了,她哈哈笑著,“錦兒小姐,今兒可把我給累死了,你容我去喝口水再給你說這事。”

    看秀花的神情,三叔的親事有著落,崔華錦給她搬個凳子請她坐下,“嬸子今兒是有功之臣,我去給你沏薄荷茶!”

    小姐都急成了這樣,老太太不定有多心急呢,秀花不肯在院子裏多坐,屁股才沾凳子就站了起來,“錦兒小姐可別和我客氣,我自己先弄完涼水喝喝就成,還要上堂屋給老太太匯報這事呢。”

    見她起來就衝廚房裏跑,可見是真渴的厲害,崔華錦隻好也跟著過去沏茶。

    得知林府已經應下他們的求親,並把林家小姐的八字庚帖帶了回來,有劉承風拿著去給他們合八字,劉氏鬆了口氣。

    等和好八字,劉氏也把下聘的禮備齊,還聽著孫女的話把一對白鶴給添了上去。

    林清玄知道崔家的事情,也答應親事早辦。

    劉氏下聘禮就厚重了些,並把兒子成親的日子也定在九月十六。

    八月二十六崔家去府城下了聘禮。

    雖然這次劉氏對幺兒的親事操辦的很低調,但村裏人大多都知道了,也有好多上門來賀喜的人。

    下過聘,距成親的日子也沒剩多少日子,李大旺和王大頭在崔平鬆的幫助下把山上的地瓜搶收回來,就開始收拾西廂的兩間屋子給崔平兆做新房。

    陶家得知了崔家要辦喜事,陶三根親自帶著倆兒子和兒媳過來給他們幫忙。

    當初金輝下葬沒多少日子,陶家就托方蘭花把下聘的六十六兩銀子和那些首飾給送來。

    自己孫子死了,還沒嫁進門的孫媳婦成了婦人們嘴裏說著的克夫、不祥人。

    劉氏不想讓陶家人寒心,就讓方蘭花把東西又帶回去,並言明是金輝福薄,配不上陶家的好閨女,若陶家沒意見,她願把陶依芳當親孫女看待,那些東西就當給孫女的嫁妝。

    聽了劉氏的話,陶依芳在家裏哭了好幾日,隔天就上崔家給劉氏磕頭認了祖母。

    這次陶依芳沒好意思來,爹和哥哥嫂子們都來,她心裏稍微的好受一些,親自在家給崔家人做衣裳。

    人多做活快,隻兩三日,兩間廂房就收拾一新,陶二郎和同是木匠的崔平鬆又親自給崔平兆做了新床和書桌。

    成親的喜被都是小楊氏和大嫂親手縫製的,看到屋子裏擺好的新床和新被褥,妯娌倆又悄悄的紅了眼圈,若姑爺沒死,小姑子這會也成了崔家的新媳婦,那日子該多好。

    怕外人看見,她們苦澀的對望一眼,急忙出了屋子。

    臨到崔平兆成親的頭幾日。

    方蘭花把說惡毒話的陶大妞狠揍了一頓。

    拖著瘸了的腿,陶大妞去崔水生家裏告狀。

    早有人來匯報方蘭花把陶氏給打了,這會崔水生冷冷的望著她,“陶氏,你若沒說錯話,那方氏咋會打你?”

    金輝死了,村裏就數陶大妞開心,她恨不得放鞭炮慶賀,特意回娘家好幾趟去陶三根家看笑話,被小楊氏罵了好幾回,有次差點被陶二郎給打了。

    沒想到今兒又在村子裏說這話,方蘭花那死婆娘竟然把她打成這副模樣,她怎甘心,“裏正,你說我說錯啥了?當初都說過不讓陶依芳那死丫頭和金輝那死鬼定親,他們不聽,可你瞧瞧,沒過幾個月金輝果然被他那妖孽妹妹給……”

    金輝人已經沒了,這惡毒的婆娘還在造謠生事,崔水生心裏又怎不惱怒,抓起桌子上的茶碗朝她砸了過去,“你住口!說這黑心的話咋不怕遭報應!”

    話沒說完,茶碗差點砸到她腦門上,陶大妞嚇得縮緊了腦袋。

    公爹動了怒,崔平鬆的媳婦過來把她拖拉出去,“你快回去吧,當初若沒大郎哥家給的蕎麥種子,你家這會恐怕連口吃食都沒有,你如今翻臉就說黑心的話,哪個能待見你這白眼狼!”

    劉氏也是個壞心眼,自家種了高產的地瓜,秧苗都送到了陶家村,偏村裏人都沒種上,她氣呼呼的罵著,“誰稀罕他家的東西,人家可沒把咱村裏人放在眼裏,陶家村有好多都種了地瓜,一畝田都收了一千多斤,就那點蕎麥,哪個稀罕!”

    崔平鬆媳婦可不會聽她挑唆,直接把她推到大門外麵,指著她罵了起來,“陶氏,你說這話不要臉!不稀罕當初就別要人家的蕎麥種子,全村都給了一百斤,就你家還了人家五十斤,這會還有臉說這話,我呸!”

    被平鬆媳婦糟踐,若是別人陶大妞早就翻臉和她對罵起來,可人家是裏正兒媳婦,陶氏忍著氣從地上爬了起來,灰溜溜的朝自家走去。

    村裏鬧這一幕都被快言快語的陳菊花學給了劉氏聽。

    劉氏歎口氣,“菊花,當初沒讓村裏人種地瓜,是老婆子的失誤,誰能想到竟然被陶氏給忌恨上,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見劉氏麵色不好,陳菊花急忙勸著,“大嬸子,你也別生氣,那樣的人,誰會聽她挑唆,馬上就是三郎兄弟的好日子,你可要痛快的等著當婆婆!”

    又是陶氏那個黑心爛肝的婆娘挑事,活該被人揍,崔華錦急忙給劉氏順氣,小嘴噘著,“就是,奶,咱家種地瓜又礙著誰的眼了,給他們是人情,不給是本分,哪個願意生氣也不管咱家的事!”

    陳菊花笑吟吟的給劉氏倒了碗茶,“還是我們錦兒說話有道理,大嬸子且看著,陶氏能把日子過好才算她本事大!”

    拍拍陳菊花的手,劉氏也笑了,“有你們勸著,老婆子還生那些閑氣做啥,等三郎娶媳婦的日子,你可要早些過來幫忙啊。”

    說起崔平兆的親事,陳菊花也開懷笑著,“舉人老爺娶媳婦,在咱村可是頭一回,我們恨不得頭日就住在這裏沾喜氣呢,肯定跑的飛快!”

    崔華錦看到奶笑了,也笑嘻嘻的說著,“我三叔就在裏屋,嬸子這樣說,他待會可要羞得不敢出來了。”

    陳菊花看崔華錦翹著嘴角,她哈哈笑著,“舉人老爺大官都見過,臉皮可麽那麽薄!”

    有陳菊花和崔華錦的打趣,堂屋裏的氣氛很快就歡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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