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雪後采摘枸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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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華錦這兩日身子不舒服,被劉氏看著不讓出屋。
除了吃飯和三嬸能說上幾句話,今日是三嬸回門的日子,她說啥也不能再躲在屋子裏。
知道崔家屋子不多,怕住處不好安排,林佳音嫁過來就帶了個貼身的小丫頭芷兒。
林佳音性子好,婢女芷兒也手腳勤快,嘴巴也甜,才來崔家兩日,就得了崔家上下的喜歡。
一大早,在崔華錦屋子外間的芷兒就起來去廚房幫秀花做飯。
有新媳婦,劉氏心情好,也不在床上窩著,早早的出了堂屋。
看到自家小兒媳婦竟然拿著掃把在掃院子,劉氏急急的下了台階,“三郎媳婦,這粗話你可不能做。”
臨嫁人,爹一再叮囑進了崔家門,不能擺小姐架子,要伺候婆婆體恤小侄女和侄子,寬厚待人。
林佳音才進廚房就被秀花嬸子給攆出來了,她隻好拿掃把掃地,見婆婆一臉焦急,她微微笑著,“娘,掃地累不著我。”
劉氏慈愛的笑笑,“孩子,你們這年紀正是貪睡的時候,起那麽早做啥?”
這幾日她感受到婆婆家人對她很是親切,初嫁的生澀和不適都緩緩的消散,林佳音靦腆的笑笑,“已經不早了,三郎都去院子外麵轉悠了一圈回來了。”
聽到外麵的動靜,崔華錦也快速的穿上衣裳,頂著一頭亂發就出了屋子。
“三嬸,你們都起來的早,就剩我一個,咋沒人喚我一聲呢?”
見小侄女俏生生的歪著腦袋望著自己,林佳音笑眯眯的說著,“錦兒,你三叔說你身子不舒服,才讓你多睡會呢。”
“懶丫頭,別纏著你三嬸,快去洗漱吧。”劉氏也笑吟吟的說了孫女一句。
聞著廚房裏飄出的香味,崔華錦的肚子咕嚕嚕的響起來,她笑嘻嘻的抽抽鼻子,“好香的飯菜讓我肚子都叫起來,我快餓死了!”
芷兒端著粥盆出了廚房,瞟了眼崔華錦亂糟糟的長發,笑著催促著,“錦兒小姐,你快去洗漱,我把粥放下就給你梳頭發。”
自己的頭發細,每次梳頭都能讓她眉頭緊皺,這倆人用了三嬸給的桂花頭油,頭發也滑順好多,芷兒還能給她梳好幾個好看的發髻。
聽到芷兒又要幫她梳發,崔華錦樂的不行,“芷姐姐真好,往後我再也不用怕頭發粘成一團了。”
劉氏用手點著孫女的額頭嗔怪著,“芷兒是你三嬸的人,到了咱家都被你這小丫頭給霸占了,讓人知道該怪咱家沒規矩了。”
怕媳婦會被村裏婆娘蒙蔽,崔平兆在成親次日就對她說起了小侄女在村裏遭黑心婆娘議論的事情,林佳音是個讀過書的人,自然不會信那些謠言,這會婆婆的話讓她靈機一動,笑吟吟的拉起崔華錦的小手,“娘,瞧你說的,就是我親自給錦兒梳頭發也是該著的,哪個敢多嘴,說錦兒一個不好,我可不依!”
這個兒媳也能真心待錦兒,劉氏心裏很感動,暗暗想著自己這會沒給兒子娶錯了媳婦。
一家人氣氛融洽的吃過了早飯,崔平兆就帶著新婚嬌妻回門走了。
到了天快黑,他們夫妻二人從府城回來也帶回來個好消息。
自從家裏收到崔家下的聘禮中的那對白鶴,爹嘚瑟的讓好友上門觀看,就惹出麻煩,有好幾個厚著臉皮硬搶,爹惹了麻煩出來,今兒他們剛進府,就把三郎喚了過去。
三郎是個疼侄女的人,自然不肯把家裏最後的兩隻白鶴拿出來,林佳音哄了好久,最後爹答應明年府裏的白鶴若生了蛋,孵出小白鶴一定歸還崔家一對,三郎才鬆了口。
聽完三叔婉轉的話,崔華錦小臉上帶著驚喜,“三叔,你說真有人要買咱家的那對白鶴?”
去趟嶽丈家就被人算計了侄女的寵物,崔平兆心裏頗不是滋味,麵帶愧色,“錦兒,三叔還真不想讓人奪了你心愛之物。”
奶給三叔娶親隻怕也把家底快掏空了,三哥眼下也要說親,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呢,崔華錦自然懂的輕重,那白鶴在自己手裏不過是個玩物,若換筆銀子家裏日子好過才是正經,她笑盈盈的望著三叔的臉,“三叔,我已經玩夠了,白鶴能換銀子,也是好事。”
回來她就心有忐忑就怕侄女鬧小孩子脾氣,會讓家裏生閑氣。
聽到崔華錦這話,林佳音也鬆了口氣,這會也笑咪咪的說著,“錦兒,自然是真的,那是我爹最好的同窗,已經纏了我爹好幾日,不然我才不舍得把白鶴賣給他呢。”
三嬸爹的好友要花銀子買白鶴,肯定不敢像賣給書院的銀子那麽多,崔華錦有些肉疼的嘟囔著,“就是不知道能賣多少銀子,少了咱可就虧了。”
小丫頭又皺眉、又苦著臉的,惹的林佳音心又軟了,伸手就把她拉向自己,寬慰著,“小錦兒放心,銀子我爹已經開口說明了,若你舍得賣,就給五百兩銀子。”
畢竟是三嬸爹的好友,讓人家出五百兩銀子,崔華錦猶豫的詢問著,“三嬸,要人家五百兩銀,會不會太多了些?”
要不是爹極喜歡那對白鶴,娘又說那是閨女的聘禮是吉祥物不能轉手,爹的好友肯定會厚著臉皮給買走。
林佳音笑嘻嘻的說著,“不多,他都肯出一千兩銀子買我爹的那對白鶴,被我爹好一頓訓斥,就這五百兩已經給了他天大的麵子。”
劉氏笑著聽著他們幾個說話,心裏暗自琢磨,真把白鶴賣出去,那銀子就給三郎在府城買個小宅院,讓小兩口住進去,省得兒媳婦回趟娘家還要來回折騰。
說完了這事,崔平兆看到媳婦拉著侄女出了堂屋,就和娘說起嶽丈想請他到書院做夫子的事情。
兒子被嶽家看重,她老臉上也有光彩,劉氏忙不迭的應下,隨後又語重心長的交代著,“三郎,你嶽丈用心對你,你要對媳婦好,可莫辜負了他的提攜之意。”
十幾年來家裏為他讀書用了多少銀錢,家裏遭了多少禍事都有娘老弱的肩頭頂著,崔平兆哪裏不知,好容易讀出來,仍然不能在老娘麵前盡孝,崔平兆心裏不是滋味,“娘,可兒子若去了書院,又不能在娘身邊侍奉,心裏不忍。”
劉氏豈能看不出兒子對自己的不舍和愧疚之意,用手摸著兒子的臉,“三郎,好男兒誌在四方,隻要你和兒媳日子過的好,娘就知足了。”
崔平紮和媳婦在家裏又住了三日,才帶著媳婦返回府城。
這些日子家裏田裏都沒活幹,金濤和王大頭就拿著套子上了山,兔子野雞倒是沒少往家裏拎。
已經到了冬初,劉氏怕山上的野獸出來找吃的會傷人,就拘著孫女不讓她跟著孫子他們胡鬧。
送走三叔兩口子,進了自家院子,想到三哥又是一夜沒回來,八成又住在王大頭家。
崔華錦就摟著劉氏的胳膊,“奶,咱家馬上就要有一大筆銀子,你趕快去找人給三哥說媳婦吧,不然三哥連家都不回。”
用手指點著孫女光潔的腦門,劉氏嗔怪著,“傻丫頭,你年紀不大,咋就愛操這些閑心呢,你三哥是個跳脫性子,玩野了心,他巴不得不娶媳婦呢。”
前幾日陳菊花把自家堂妹帶回了家,特意把劉氏祖孫倆喊過去瞅了一眼,崔華錦這會還惦記著人家呢,見奶沒那心思,她撅著嘴,“可菊花嫂子說她娘家的那個堂妹也不錯,真錯過了,奶你上哪裏去給三哥找那麽俊俏又勤快的孫媳婦呢。”
不是自己有私心,三郎媳婦是在府城嬌養著長大,嫁給自己農戶出身的兒子已經委屈,又加上兒子昨晚說要去書院做夫子的話,劉氏把早日給兒子他們買宅子的事放在心上。
她不想再走金輝先定親後成親的老路,手裏銀子不寬鬆,金濤的婚事也隻能朝後再推些日子。
劉氏心裏衡量一番,決定再把金濤的事往後拖些日子,“錦兒,你別急,先把這事拖幾日,等奶忙過這幾日就去找你菊花嬸子說你三哥的親事。”
不知道劉氏打的啥注意,崔華錦滿意的點點頭,想起屋後的那株棗樹,說好的今兒要去打棗子的,她鬆開了她的胳膊,“奶,你去歇會,我去找秀花嬸子和大旺叔去打棗子,咱晚上就能吃到棗子糕了。”
這丫頭想起啥就是啥,劉氏望著她蹦跳著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
又過了半個月,初冬的第一場雪下了起來。
等天晴起,劉氏帶著兒子送回的銀子又去了府城,她托大堂兄在距林家宅子近些的地方幫她買個兩近的小宅子。
金濤和奶去了府城,崔華錦得了自由。
她在家坐不住,就纏著李大旺夫婦帶她去好久都沒來過的山上。
冬日裏山上啥都沒有,也不知道這丫頭惦記個啥,今兒這一個空閑就被她給瞅準了,老太太前腳走,後腳就扯上了她夫妻倆。
秀花一臉哀怨,“錦兒小姐,你可真能折騰,若被老太太知道咱背著她上了山,回來不定咋說咱呢。”
三叔成親沒多久,她趁奶心情好,就讓王大頭和三哥帶著她去了山上,那次他們走的稍遠了些,王大頭和三哥的眼都盯在哪裏挖陷阱好些。
她則在山坡或者林子裏轉悠著找能換銀子的藥草和稀罕的山珍。
要說她咋能認得藥草,還是自家奶和爹常年都離不開藥,她又去了幾趟劉家的山貨鋪子,無論是藥草和山珍她都懂了不少。
也該是她那日運氣好,在一片山坡上發現了好大一片枸杞叢,那時候枸杞還沒紅透,後來能采摘了奶又不允許她上山。
也隻能今兒去碰碰運氣,但願那些枸杞沒被這場雪給破壞掉。
崔華錦喘著粗氣,誇張的說著,“秀花嬸子,山上自然有千金難買的好動西,你到了就知道了。”
想到老太太說過這丫頭是個福氣大的,曾在山上找到過人參,秀花也來了精神,“錦兒小姐,到底是啥好東西,你說的那麽玄乎。”
歇了會,她身子有了力氣,崔華錦調皮的晃著腦袋,“天機不可泄漏,到了你就知道了,還是盡快的朝山上爬吧。”
秀花看她神秘的還不願說,心裏好笑,“這丫頭,還賣關子,待會總要讓我知道。”
李大旺拿著砍刀,想著即使找不到有用的東西,打不了讓錦兒小姐上山來散散心,他砍些柴回去也不吃虧。
仨人走了好遠,鞋子都被雪水浸透,才走到那片山坡。
紅豔豔的枸杞在刺眼的日頭照耀下分外好看。
崔華錦興奮的喊著,“枸杞真的還有!”
秀花是在大戶人家做過奴婢的,自然也見過當家太太和夫人喝過枸杞泡的茶,她也眼神一亮,“真的是枸杞!這貧瘠的山上咋有這麽金貴的東西?”
崔華錦回頭衝她嗬嗬笑著,“秀花嬸子,咱這窮山都能讓白鶴落下來,有枸杞也沒啥奇怪的。”
“這倒也是。”秀花笑著應了句,把背上背簍取下,去摘枸杞。
等她摘了一大把放進背簍裏,沒看到當家的上來,轉過身。看見那夯貨正在砍不遠處的一顆枯樹,她差點沒氣暈過去,立即撒開嗓子吆喝起來,“李大旺,你個蠢才,這裏有好東西你不過來,砍那些遍地都是的幹柴做啥?”
被媳婦的一嗓子差點沒把砍刀砍在自己扶著樹枝的手上,李大旺呐呐的回著話,“媳婦,小孩子吃的玩藝,你和錦兒小姐摘些不就成了,地上的樹枝,都被雪水給泡過了,我要多砍些幹柴回去你做飯不也好用麻。”
“哎呀,這蠢貨要活氣死個人。”秀花手裏捏著幾粒枸杞朝他走過去,“大旺,你知道這枸杞能賣多少銀子嘛?成色好的一斤就要二十多兩銀子!”
被媳婦的話驚的瞪圓了眼,李大旺猶豫著問出了心裏疑惑,“秀花,你咋知道這紅果子是枸杞?還知道那麽金貴?”
原來她們伺候那家人的采買小管事娘子和她關係親近,秀花性子好又會做人,自然府裏有些事情她都稍稍的知道些。
白了眼自己眼前的榆木疙瘩男人,秀花沒好氣的說著,“我哪裏能知道,是錦兒小姐聰慧,這枸杞是她說的,你連她的話也不信?”
是錦兒小姐說的,那就沒錯,家裏的老小主子哪個都沒錦兒小姐聰慧心眼子多,李大旺把砍刀放下,乖順的跟著媳婦過來采摘枸杞。
正小心采摘枸杞的崔華錦聽到他們夫妻對話,樂的偷笑。
掃了眼這片枸杞今兒都摘完是不可能的,他們仨能摘半簍子送到藥鋪,也能換不少銀子。
來時他們帶了幹糧,摘到過了午時,崔華錦看著他們仨已經摘了有二十多斤,怕奶回來生氣,就催促著仍然不舍得走的二人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