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冬日裏村裏出了人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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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金濤成了親,人也穩重許多。

    劉氏看著家裏小輩聽話孝順,心情好,身子也慢慢的好轉起來。

    舒心的日子總覺得過的飛快。

    冬日裏幾場大雪過後,年關也到了眼前。

    府城的書院也放了假,崔平鬆帶著媳婦從府城回到家裏。

    家裏人口不多,冬日裏也不用下田。

    廚房裏的活都讓秀花和金濤媳婦倆人給包了,崔華錦壓根就沾不上手,閑暇來無事可做,越發的嫌日子過的無趣。

    三嬸帶著芷兒回來了,和性子跳脫的芷兒說說笑笑,她的臉上慢慢的也有了笑容。

    這日吃罷早飯。

    崔華錦糾纏著劉氏,“奶,今兒天氣好,你就讓我和芷兒姐去外麵轉轉吧,就一會,保證就一會。”

    因村裏人的流言蜚語,在家裏一句重話都不舍得對孫女說,她被孫女纏的腦袋疼,也隻是板著臉嗔怪,“外麵風呼呼刮著,吹到臉上生疼,你倆要去做啥?”

    這時節大頭家的房子上的土崖的迎春花都開了,他這幾日也不知道忙啥也沒過來,崔華錦就想帶著芷兒去采些回來擦瓶。

    要是奶知道她們去爬土崖肯定要罵人,自家有井說去河邊洗衣裳也說不過去,她隻能搖著奶的胳膊,噘嘴撒嬌,“奶,在家都快憋死了,出去透透氣也好啊。”

    劉氏把她胳膊拿開,瞪著孫女燦爛的笑臉,沒好氣的數落著,“這天氣人都快被風刮幹了,你這丫頭還要去透啥氣。”

    崔華錦今兒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又把手抓著了她奶的胳膊,使輕輕的晃著劉氏的胳膊,“奶,你就讓我去嘛,就一會會。”

    祖孫倆正在糾纏,才出去沒多久的金濤從外麵跑了回來。

    自己出去溜達一圈,才知道冬日裏村裏竟然出了人命案。

    驚的他轉身就往家跑。

    “奶,咱村可出大事了!”

    看三哥已經跑到堂屋的石階上,直喘粗氣,崔華錦鬆開劉氏的胳膊,“三哥,村裏出啥大事了?你慢慢說!”

    聽到村裏出事,劉氏的心就往下沉,“金濤,到底出了啥事,你快說啊?”

    一路跑的急,金濤的臉都憋紅了,他一屁股坐在堂屋門檻上,猛喘兩口氣,才興奮的說著,“奶,是崔老四兄弟倆個半夜跳了韓寡婦家的院子裏偷雞,被韓寡婦發現,他們兄弟倆就把韓寡婦給打死了,天亮,崔小土哭著去裏正爺爺家把這事說了,這會水生爺爺已經讓平鬆叔去衙門報官了!”

    崔華錦皺著眉頭望著有些傻的三哥,“三哥,村裏死了個人,你咋還那麽樂和?”

    崔家兄弟去偷人家的雞,還打死了人,這回肯定要吃人命官司,金濤樂顛顛的說著,“妹妹,我不是笑死的韓寡婦,是那該死的陶氏這回也要變做寡婦了,才樂的笑呢。”

    原來是崔家那幾個惹的禍,劉氏鬆口氣,可村裏死了個可憐的女人,她心情有些受影響,沉著臉吩咐孫女,“錦兒,外麵正亂,你就安生的在家待著,奶和你三哥出去看看。”

    “哦,我……”

    想攔著不讓奶去看這不吉利的事,奶已經被三哥攙扶著出了堂屋門口。

    林佳音怕小侄女要攆著婆婆出去,忙上前拉著她的小手,“錦兒,三嬸有件好東西送你,給三嬸去瞧瞧吧。”

    出了人命案,崔華錦再好奇也不敢去瞧,被三嬸拉著手,她懂事的點點頭,“嗯,錦兒謝三嬸了。”

    她倆拉著手下了堂屋的台階,林佳音又朝廚房出來的侄媳婦蓮瑩笑笑,“蓮瑩,你也來三嬸屋子裏坐坐吧。”

    帶著她們進了屋坐下,讓芷兒去端茶水。

    林佳音進了裏屋,從自己陪嫁的箱子裏翻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子,從裏麵拿出一對閃著金光的耳墜,還有一對金鑲玉的耳墜。

    把這兩對耳墜用紅布包好,才笑咪咪的來到外麵,“三嬸也沒啥好東西給你倆,這兩幅耳墜都是我在府城的銀樓給你倆挑的,這金鑲玉的正適合錦兒的年紀戴,這幅金墜倒是趁咱蓮瑩的好肌膚。”

    陳蓮瑩看到三嬸把那對金光閃閃的耳墜放在她麵前,有些拘謹的望望小姑子,“這也忒貴重了,我不能……”

    崔華錦正拿著耳墜在自己臉頰邊比劃著,聽到三嫂惶恐的聲音,她轉過身笑了,“三嫂,這是三嬸給咱的,你安心拿著,沒聽過人家說的長者賜不敢辭嗎!”

    知道婆婆能給自己在府城買那麽個宅子,用的銀子都是家裏人費裏積攢出來的,林佳音咋能不念著他們的好,笑著點頭,“對,錦兒可說的我心窩裏了,蓮瑩你就拿著吧。”

    崔華錦看到三嫂皺著眉頭無所適從,把自己的耳墜塞給一旁捂嘴偷笑的芷兒,從三嬸手裏拿過金墜子就要去換陳蓮瑩戴的小銀丁香。

    小姑子的手在耳邊靈巧的轉動著,陳蓮瑩身子有些僵硬,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

    拉過三嬸林佳音,崔華錦得意的挑著眉頭,“三嬸,你快瞅瞅,我三嫂的耳墜子一換,咋看咋俊俏,我三哥待會回來該認不出了。”

    笑看著侄媳婦的臉蛋越來越紅,林家音打趣著,“那可不,咱蓮瑩原就長的好,這金墜子也趁人,這小臉可不是越看越入眼!”

    “三嬸,你和錦兒合著夥的欺負我。”

    被她倆取笑,陳蓮瑩羞得用手捂著臉。

    “金濤,錦兒,你們在家嗎?”

    幾天沒見的王大頭出現在崔家的院子裏。

    正要再逗弄三嫂的崔華錦聽到王大頭的聲音,轉身就朝外麵跑,“哎,是大頭哥來了,我要出去看看!”

    快兩年的接觸,崔華錦特別喜歡王大頭的直爽,幾日沒見就覺得日子過的沒滋味。

    看他背著個大背簍站在自己院子裏,崔華錦跨過西廂門檻就站住了,不高興的撅著嘴,“大頭哥,你這幾日又去哪裏胡混了,連個影子都見不著!”

    自己妹妹去給大戶人家做丫鬟,崔家老少都沒把自己當外人,王大頭把對妹妹的感情都投注在眼前的小丫頭身上,見這丫頭生氣,忙陪著笑,把身後的背簍取了下來,“錦兒,快看看我都給你帶了啥好東西!”

    看著背簍上還蒙了塊破布,崔華錦也不板著臉,朝他跑過來,看他衣裳髒兮兮的,雙腳的鞋子都快磨破了,她好奇的問著,“大頭哥,你是不是偷著進了咱後山?”

    “沒,奶不讓去,我可不敢惹她老人家生氣!”

    王大頭早把劉氏當作自己的奶奶,劉氏三令五申的不讓金濤去後山,他自然也不敢去。

    一把扯掉蓋在背簍上的破布,挑著眉頭有些得意,“錦兒,快看看我給你帶的好吃食,保準有好多東西你從來就沒吃過!”

    “大頭哥,這是曬幹的葡萄?那是啥?我可真沒見過。”

    抓起一串曬幹的黑葡萄,崔華錦又指著背簍裏那些紅彤彤的果子,疑惑的問著。

    春日裏,他和李大旺去看自己的那個本家大伯,已經過去那麽多年,見他家裏依然很窮,兩個堂兄都快三十也沒說上個媳婦。

    前些日子他從劉氏手裏接過那二百兩的銀票,想著自己孤身一人,要這麽多銀子暫時也用不著,還不如送給大伯,也好幫他們渡過難關,這幾日就偷偷的進了山。

    本家大伯看著王大頭拿出那麽多的銀子,感動的都哭了,死活不要。

    可王大頭看到他家屋子裏掛滿了山裏的野果子,就和他商議著銀子算是自己借給他們的,

    並說城裏人都稀罕吃這些果子,讓他們沒事在山裏多采摘些稀罕的野果,過了年自己會帶著牛車來收。

    連蒙帶騙,才把銀票給大伯留下,在山裏待了兩日,臨走大伯又給他送了這些果幹和果子。

    院子裏冷,崔華錦讓王大頭去爹的屋子裏暖和下,她把背簍裏的果幹一樣給三嬸送了些,又用小盆子裝了些也興衝衝的躥進爹的屋子裏。

    進了裏屋,她把盆子遞到爹麵前,笑眯眯的說著,“這是大頭哥從山裏帶回來的好果幹,爹,你嚐嚐!”

    崔平安撚了片果幹,憂心的望著王大頭,“大頭,這時節你膽子也忒大了,咋敢進深山去。”

    知道崔平安替他擔心,王大頭嘿嘿直笑,“大郎叔,我都多大的人,又不傻,我拿著砍刀去的,一路想打個獵物,可運氣忒差了些,卻連兔子都沒碰到。”

    崔華錦看他笑的沒心沒肺的,氣的直衝他翻白眼,“幸虧你運氣不好,若是碰上個野狼、熊瞎子,你的小命就玩完了!”

    這小丫頭還為這事生氣,王大頭把盆子裏的果幹拿出,逐一的給崔華錦解說名字。

    這果子幹味道還不樣,崔華錦挑著自己喜歡的果幹,抬頭問著,“爹,我大堂舅爺爺咋從來沒收過這好吃的東西呢?”

    大堂舅每年進山收山貨,都是看能賺銀子的,這小孩稀罕的東西又怎能入他的眼,崔平安笑笑,“錦兒,你舅爺爺主要收的都是菌子和野味,這些小零嘴可能看不到眼吧。”

    大堂舅爺爺還真是沒眼光,這麽好吃的都看不上,崔華錦嘴裏嚼著酸甜的果幹,吩咐著王大頭,“大頭哥,你帶回來的東西別吃完,你一樣留半斤,趕明咱和奶我三哥去府城,去那些點心鋪子看看,興許人家掌櫃的樂意要呢。”

    這丫頭果然是個送財童子,說這話簡直太和他心意了。

    王大頭點點頭,鄭重的應下。

    和他們說著話,崔華錦又把話題扯到死了娘的崔小土身上。

    聽到崔小土的娘被崔老四兄弟合夥給打死,他記得自家才逃荒過來,家裏曾得過韓寡婦兩口子送過來的一些吃食,這女人竟然被人給殺了,王大頭在屋子裏坐不住,“大郎叔,錦兒,你們說話,我去看看小土那孩子去!”

    怕他被陶大妞那臭婆娘給纏上,焦急的崔華錦一把扯著王大頭的衣擺,“哎,衙門裏一會就到,你去做啥,再說奶和三哥馬上就回來了,你還怕不知道消息啊。”

    “好吧,咱再等等奶他們。”

    王大頭隻好坐下,給炭盆裏添了根柴。

    沒多大會,聽到外麵腳步聲,王大頭和崔華錦齊齊的從東廂房裏出來。

    看劉氏沉鬱著臉上了堂屋,他倆把金濤拉進了東廂房。

    “三哥,你看到了啥,快說給我們聽聽!”

    想到韓寡婦被刀砍的渾身都是傷,血從後院淋淋拉到前院,死在大門口,兩眼瞪著,金濤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搖著頭,“妹妹,你個丫頭聽這做啥,太慘了,三哥怕你夜裏做噩夢。”

    閨女打聽死人的事讓崔平安心裏不舒坦,急忙把她指使開,“錦兒,你聽那滲人的事做啥,快去給爹端碗熱茶來,吃了幾塊果子幹,嘴裏渴的不行。”

    “哎,爹等會,我這就去泡壺菊花茶過來,三哥也等著潤潤喉嚨!”

    崔華錦乖巧的應著,拔腿就出了東廂房。

    妹妹出去,金濤忍不住開口說起他剛剛在韓寡婦家門外聽到的閑話,“爹,大頭哥,你們不知道,那崔老四真是個畜牲,為了幾隻雞,活活的把韓寡婦用刀給劈死,那血都流的滿院子都是,要不是小土聽到動靜藏在他家廚房的破櫃子裏,也被他們給殺了,聽說他們為了找到小土,把韓寡婦的床都掀開了,小土這孩子命還真大!”

    聽完兒子的話,崔平安感慨著,“這韓寡婦也不容易,一個女人拉拔著個孩子,竟然落的這樣慘烈的死法。”

    王大頭拳頭握的緊緊的,“崔家幾個兄弟就沒一個好的,金濤,你看到衙門來人沒?”

    “來了,可那殺人的兄弟倆早跑的沒影,衙門裏的官差把他們幾家都搜了一遍,沒找到人,就把他們的婆娘抓了起來,說要是崔家兄弟不去衙門自首,就讓他們的婆娘頂罪!”

    說起這個,金濤臉色好了許多,趴在王大頭的肩頭,笑了起來,“你是沒見到陶大妞那臭婆娘的慫樣子,當時就嚇尿了褲子,被官差打的臉都腫了起來!”

    沒抓到倆畜牲,王大頭有些失望,心裏對和他一樣成了孤兒的崔小土也有憐惜,“殺了人,崔家兄弟倆既然跑掉,他們肯定不敢回來,這倆婆娘要在大牢裏蹲著過年了,小土那孩子咋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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