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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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的美玉,怎麽會有人敢惦記呢?”蘇疏無奈道。

    “禮尚往來罷了,世子可還招架的住?”薑容不用看也知道蘇疏此時的表情是怎樣的,“世子的話本宮可不敢相信,本宮素來忙碌,世子卻偏偏在這個檔口給本宮添堵。”

    無需蘇疏說什麽,薑容繼續道“本宮與世子同是一路人,何須這麽互相為難,若是因為本宮搶了溫銘,世子盡管提,本宮能給的一定盡力補償。”

    薑容軟硬皆施,對蘇疏是最為管用的。

    “公主此話嚴重了,蘇疏不過一介質子,要溫銘何用?不過是被人托付對溫銘多加照拂罷了,既然有了公主的照付,自認無需我多加關心了。”蘇疏也說的謙和,他的偽裝本就是這般,“公主小小年紀識得良才,蘇疏歎服。”

    “世子這話可沒什麽可信度。”經曆了前世,薑容可不會再輕易相信蘇疏的鬼話。

    蘇疏笑了,小丫頭警惕心還挺高“那你自己說說,到底怎麽樣才肯相信?”

    “本宮素來不相信承諾,除非是朋友的。”薑容道。

    蘇疏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道“公主要找盟友,可真是找錯人了,我無權無勢,空有世子的名頭,卻在他國為質子,而西灃,我父王的側妃的孩子極為得寵,就算我回去,也幫不了公主什麽。”

    蘇疏隻是陳述著事實,語氣沒什麽波動,仿佛他口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薑容道“這便巧了,本宮親母妃去世,父皇不喜,母後也不冷不淡的,實權目前倒是有,隻是能在手中多久,那可就不一定了。”

    “有句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你心裏厭惡的是誰,本宮厭惡的便是誰,本宮的身份你清楚,若是本宮願意幫你,你可以省很多功夫。”

    蘇疏沉默片刻,道“那便多謝公主了。”

    “隻是互利,若是有天本宮對你沒利益可圖,溫銘於本宮而言也不過是個廢棋,緩兵之計罷了。”薑容說的冷漠,卻也是事實。

    話畢,都是聰明人,蘇疏知道不能再聊下去了,薑容已經說的夠透的了,兩人就此打住話題,薑容的目的達到,也實在不想在蘇府多留,離去。

    蘇疏是恨虞後的,這是前世薑容跟了蘇疏以後,兩人撕破臉皮才知道的,蘇疏心思深,情緒一直很穩定,薑容共枕多年也看不出異樣,當年西灃戰敗,質子這個身份本是輪不到蘇疏的,西灃帝子嗣頗多,但是虞後毒辣知曉那些子嗣再多也沒什麽用,反而枕京王隻有這麽一個嫡子,年紀輕輕就立為世子,這才挑了蘇疏。

    再往前推,七年前西灃借著蕭妃之勢起兵,虞後心力交猝,而枕京王的王妃梁氏,本是大郢人,虞後正是看重這一點,一封書信遞給梁氏,梁氏以死相逼讓枕京王退兵,枕京王野心勃勃,怎麽會甘心退兵,最終梁氏香消玉殞。

    正是因為梁氏早逝,才讓遠在大郢的蘇疏孤立無援,在西灃毫無根基。

    蘇疏不恨嗎?應當恨極了才是。

    前世令薑容崩潰許久的真相今天這麽輕描淡寫的提出,而蘇疏也應下了,真是可笑。

    薑容這才算是安了一半的心,至少蘇疏這邊短時間內不會捅出什麽亂子。

    時候不早了,薑容再待下去宮門怕是就不好進了,兩人笑語晏晏的辭別。

    進了馬車,薑容低聲對雲蘭道“注意一下那個叫朱佩的侍女。”

    雲蘭應了,那朱佩確實機靈,能言巧辯伺候瓏譽是有些屈才了。

    薑容這行人前腳剛進了宮門,後腳就聽聞柳妃在天香殿恭候多時。

    雖然這趟出宮隱秘,但是想瞞得過有心人還是有些難度,大約柳妃也是耐不住了性子,過來試探一二。

    “柳妃可說是因著什麽前來?”薑容問道。

    “那布匹單子,柳妃聰慧,知曉雲袖不會擅改,是公主您的意思,所以前來詢問一二。”雲蘭道。

    “這倒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本宮不見,請柳妃回去吧,就說,沈家是國之重臣,莫要讓朝廷重臣寒了心。”薑容揉了揉太陽穴,道。

    “公主對沈家看的很重,奴婢不解。”雲蘭很少多話,但是這事太反常了,沈家和柳家沒有任何的可比性。薑容反其道而行之,寧願得罪柳妃也要賣沈家一個好。

    “沈家本身是沒這個資格讓本宮高看一眼的,讓本宮高看一眼的,是白氏。”薑容緩緩道。

    “那個逝去已久的靖遠侯世子妃白氏?”雲蘭皺眉,“白氏已經逝去,公主賣沈家一個好,白家也不會放在心上。”

    “本宮虛度了這麽多年,在朝中毫無根基,想要最快的站穩腳跟,光靠毒辣的手段是沒用的,白氏縱然逝去多年,她的死可以大做文章。”薑容話隻點到於此,能領悟到多少全看雲蘭了。

    若是別的丫頭薑容不會給她說這麽多,但是雲蘭性子穩妥,堅毅,是個好苗子,若是一生都為薑容的宮女,薑容著實不忍,現在讓她耳濡目染一些,日後給她指一樁好些的婚事,處理起來也不算難。

    朝堂中的事情實在是太複雜了,三言兩語難以道盡,隻能一步步來。

    當初靖遠侯府後院是靖遠侯的嫡妻王氏掌管,世子沈其仲與王氏的侄女暗中苟且,王氏一味地護著自己的侄女,直到楊氏懷上,王氏才開始考慮給楊氏一個名分,後來靖遠侯知曉這事,震怒,竟要發賣了楊氏,楊氏出身低賤,好不容易有機會進靖遠侯府的大門,萬不肯如此,一鬧,驚動了白氏。

    白氏身子虛弱,楊氏抱著白氏哭訴後,白氏夜裏就發起了高燒,沒有幾日便香消玉殞了。

    出了這檔子事,楊氏最終也沒踏進沈府的大門,白家與沈家也從姻親關係決裂。

    沈氏再怎麽糊塗,沈書菁和沈書峻都有一半白氏的血脈,白家一直想接他二人回去,沈家自然是不肯,兩方僵持了多年。

    虞後在時,素來便是借著柳妃的手去打壓沈家,無論沈家以後會怎樣,至少現在沈家還是有兵權在手,沈家一日不交兵權,虞後便一日不得安心,虞後處處暗示靖遠侯,交出兵權,頤養天年,不知道靖遠侯是有別的顧慮還是什麽,遲遲不交,又出了靖遠侯世子這檔子事,對虞後來說簡直是送上門來的把柄。

    薑容前世沒怎麽了解過這些事情,還是蘇疏講給薑容的,這楊氏出現的時機太過於巧合了,簡直是打瞌睡了便有人送枕頭過來,蘇疏可不信什麽巧合,稍稍一想,便可以猜到,楊氏十有是虞後派去的,借著這事處處打壓沈家。

    現在虞後一走,薑容便開始向著沈家,和虞後相比,虞後唱的是紅臉,薑容唱的是白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扶持沈家,沈家得端著,打壓沈家,沈家也不能抱怨。

    尋常手段短時間內肯定不能奏效,如培養溫銘,想要站穩腳跟,如薑容給蘇疏說過的話,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虞後仇敵不少,這些都是薑容現成的盟友,沈家可是一枚好棋子,薑容當然要好好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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