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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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玉的發髻已經都被拆開,披落至腰間,她被送到屋子裏歇著,這是專門用來休息的屋子,燒著地龍,染著熏香。

    明玉身邊原就跟著蜀王府的女醫,旁的人薑容都轟了出去,女醫為明玉包紮好傷口,道“縣主傷口不深,都是些皮外傷,就是胳膊有些扭了,我配了沒藥,三七等藥物,一會請縣主身邊的丫鬟隨我去取來煎熬足時辰服下,內修外養才見奇效,近些日子要好好休整,絕不可貪歡縱馬。”

    她沒說實話,她是蜀王府的女醫,縣主舊傷的事縣主沒提她也就不會多嘴一句。

    明玉蓋著厚厚的被子,整個身上都在散發著藥物的味道,女醫為她抹了許多藥膏藥粉,苦澀的味道直熏鼻子,“別的都好說,臉上的傷有什麽法子遮一下嗎?”

    最是嬌貴女兒家,而女兒家,最重視的莫過於這一張俏臉了。

    明玉的臉傷的不重,臉頰上指節大小的一塊擦傷,鼻梁上也有一些擦傷,都是表皮,肉眼看著就知道不深,好好養著定是能愈合的。

    女醫以為明玉是擔心自己的容顏,安慰道“傷痕淺,時間短,好好養著定能愈合。”

    女醫會錯了意,薑容卻是聽懂了,她問這話的意思並非是否能愈合“這麽大的事你還想瞞過你的父親?”

    明玉撫著臉上包紮好的傷口,一雙眸子黯淡了許多“玉主陰,金主陽,母親在家就常常念叨我沒有半點女孩子家的陰柔之氣,性情和明陽的封號剛好相反,我也知道這是件大事,可是還想瞞上一瞞,不為別的,是我自己任性,不怪驕陽。”

    難得,明玉低下了她高高在上的頭顱,肯在這裏懊悔。

    薑容要是知道前些日子明玉為了馴服驕陽所受的傷,就沒心情在這感歎了。

    “還好今日是騎馬射箭,速度都不快,驕陽發狂把你甩下來的早,若是在極速奔跑中發了狂,我可不能坐在這跟你聊天了。”薑容慶幸道,“這個點,我得跟世子伯父解釋道歉了。”

    可不是,明玉受的輕傷是她運氣好,一是冬天衣物較厚,二是馬兒奔跑的不快,還沒等跑起來就被明玉發覺不對,盡力阻止卻被甩了下來,並非極速奔跑時出的情況,否則明玉不死也要半殘了。

    明玉隻是笑了笑,這還不算驚險,先前為了馴服驕陽,她甚至被傷的幾日起不來床。

    她自小身子骨健壯,跟著祖父習武練體,從不輕易抱病喊痛,能讓她幾日起不來床,可見是有多嚴重。

    當時父親見到她的模樣,氣的想命人弄死驕陽,還是祖父好,出麵訓斥了父親,誇讚了她,又親自派人去宮裏請的太醫為她診治。

    兩人正聊著呢,謝端就派人喚她出去,沒有大事謝端也不會多此一舉,所以薑容沒拒絕,起身囑咐了明玉兩句。

    明玉掙紮著也要起身,把女醫嚇得不輕,趕緊跪在地上“縣主莫要忘記我的囑托,內修外養才是傷口愈合的關鍵,縣主此時狀態應當好好修養,萬不可隨意走動。”

    明玉聽的不耐煩,卻被薑容按住“你若出去,一會世子妃伯母來了撞見,你可怎麽解釋?”

    明玉驚訝“你告訴我母妃了?”

    薑容點頭“這麽大的事是我能瞞住的嗎?”

    當然瞞不住,明玉心道,乖乖妥協“那你快去快回,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本來也沒什麽好瞞的,薑容笑了笑,隻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當薑容出去的時候,外麵和裏麵完全不同的氛圍,一片肅穆。

    顧梓軒率先開口道“這次,恐怕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薑容重複了一遍。

    她不是沒想過,有人有意而為之,隻是目的何在?冒著得罪蜀王府的風險,去謀害一個縣主?對他有什麽好處?

    所以當顧梓軒這話說出口的時候,薑容很是驚訝“顧大郎君可確定?”

    顧梓軒沒搭話,謝端接了話過來“確定,方才我命人去查了查馬食用的草料,發現被人刻意處理過了。”

    “刻意處理?”薑容聽到了重點,“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

    謝端笑了,俊朗容貌,明月無輝“此話差矣。”

    謝端素來和薑容抬杠,薑容都快習慣了。

    “公主須知,飯也不可亂吃,不然會出大事。”

    薑容微微挑眉“你有何證據?”

    謝端微笑看向薛巧卉。

    薛巧卉在謝端的注視下,手心裏捏緊了帕子,小聲開口“我在明玉姐姐受傷後,拉著萬金媛姐姐去了一趟馬舍,。”

    薛巧卉頓了頓又道“我以前養過許多小動物,曉得動物發狂是有原因的,尤其是驕陽已經被明玉姐姐馴服了,我猜可能是驕陽不習慣太學的馬舍,吃不好睡不好導致發狂,所以才去瞧了一眼。”

    當時情況混亂都圍著明玉,還真沒人注意到薛巧卉去了哪。

    萬金媛替薛巧卉說出了後麵的話“我和巧卉妹妹看到有人把草料都搬走了,我倆問了一句,那人不吭聲,走過去那人就丟下草料跑了。”

    “我倆這才知道害怕,命人看住那裏,匆忙出來稟告的夫子。”

    顧梓軒道“草料都是新鮮的,基本排除那人是太學飼馬人的可能,我已經派人去請女醫驗驗那些草料,公主隻需要坐等結果就是。”

    薑容沒想到此事這麽順利,幕後之人做事這麽不幹淨,輕輕鬆鬆就被人抓到馬腳,這情況不對啊……

    並非是薑容把問題複雜化,如果薑容因著什麽原因,敢謀害明玉縣主,處理尾巴的時候又恰巧被別人發現,謀害縣主是死罪,左右都是死罪,也不怕這罪名再大點,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燒了馬舍證據毀的幹幹淨淨還有活命的機會。

    棄下草料這種證據倉皇落逃,根據薑容的猜測有兩種,一種是蠢,一種是故意的。

    薑容個人猜測偏向後者。

    畢竟蠢人哪裏來的機會混進太學動手腳?

    如果是後者,那這事就複雜起來了。

    太學這個學習的學府也未必比皇宮清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