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妖後之隕(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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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風最是刺骨。
今年的雪,比往年的更冷,更冰,經過了鮮血的澆灌之後,不暖反而變本加厲的寒冷,頗有些冤情的意味。
路上行人來去匆匆攜帶一身風霜。
最近京城戒備森嚴,來來往往的軍士幾乎沒斷過,人人自危。
可人們啊最擅長苦中作樂。
京城外麵的一個小酒樓,住滿了來往的人,這酒樓環境差,地方還小,平常要不是沒錢,哪有人會願意住在這裏?
最近西灃大亂京城大門更是把守的密不透風,想要進京城的人,大多都滯留在小酒樓裏。
小酒樓人滿為患,酒樓老板笑的合不攏嘴,一拍大腿,從就近的別的城市請了個說書先生供眾人娛樂。
“且說那禍國妖女,出生時便克死其母,又得大郢國師批言為女惑國,可虞後偏生不信,撫養妖女長大,大郢國師算命準啊,就是沒算到,妖女禍害的是西灃,而不是大郢。”
“寵佞臣,享玩樂,花銀錢如流水,多虧了我西灃的文樞帝大義滅妻,才能及時製止。”
一個身著麻衣的少年剛進屋,就聽到這番話,不禁有些嘖嘖稱奇。
這個薑容真是奇女子也。
他點了兩盤小菜,小二過來笑著招呼他“這位客官不好意,桌椅住宿人都滿了,可介意與人拚一拚?”
少年知道在外身不由己,點了點頭,與他拚桌的是幾個跑江湖的漢子,一身酒氣卻沒看到什麽醉意,除了那說書老兒,這桌的人也在討論。
皇室密辛最是有趣,尤其是最近西灃皇室這麽大的動靜。
“我聽說啊,惑國妖後被凍死了。”少年聽到其中一個漢子道,他手中的酒盞一個沒拿穩險些掉了下去。
“不是還沒到問斬的時候嗎?”另外一個大漢吃著花生米道。
“肯定是那文樞帝怕落人話柄才故意這麽散播的唄。”個高的那個大漢明顯年紀大點,見識也廣些,就是目光閃爍,賊眉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那惑國妖後聽說長得傾國傾城,還指不定怎麽死的呢。”
最初的那個大漢淫穢的笑了“凍死了也太便宜她了,長成那樣天生就該……”
後麵他說的小聲,少年已經放下酒杯越走越遠,聽不清了,旁邊的大漢發覺少年走了,他喊道“兄弟你這是去哪?京城被封了進不去了。”
少年沒回答他,出了門撲麵便是的刺骨冷風,那位妖後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吧,她死了,還有這麽多人厭惡她。
走到京城的大門前,少年已經被風雪刮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衣服帽子上全是雪花,他顫抖著道“我是奉我家老爺的命令去鄰城采置物品,風雪太大物品全都丟了,我與我的商隊失散了,還請大哥行行好。”
那守衛不耐煩,封城封城不讓進不讓出這是上頭的的死命令他能怎麽辦?
他踢了踢旁邊的一個雪堆道“這是一對母女,進城尋親戚,趕上封城,又沒錢去住宿,賴在這裏,都凍死了,你要不想成為下一個,趁著現在還有口氣,趕緊去找個躲雪的地。”
少年低著頭看了看守衛口中,凍僵被厚厚積雪掩蓋母女,他什麽也看不到,積雪太厚了“我家老爺是溫銘大人。”
守衛有些驚訝“可有什麽身份證明?我也好與上麵交代。”
封城,隻是針對窮苦的人,像溫銘大人府裏的人,自然可以網開一麵。
畢竟,溫銘大人是文樞帝身邊的第一軍師。
少年從懷裏掏出一塊破爛的木牌,上麵全是灰燼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還請把這個交上去。”
雖然這個木牌很不靠譜,但好歹是個信物,畢竟是溫銘大人的人,守衛試試也無妨。
為了避免這個少年凍死,萬一真如他所言說中了,他一個小小守衛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少年被守衛應了進去,在城樓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就有溫銘府裏的車駕迎他入府。
多半是那塊破爛的木牌起效了。
出乎少年的意外,來見他的不是溫銘本人,而是他的妾室,陳夫人。
按理,應該喚她一聲陳姨娘。
但是這位陳夫人從溫銘在大郢時就陪伴在溫銘大人身邊,據說她本應為正室,奈何封暘侯府的那位顧娘子出身高貴,她隻能為妾。
後來封暘侯府出了事,顧娘子也香消玉殞,她隨著溫銘來了西灃。
沒有人把她當姨娘看,也沒人敢,所以都尊稱她一聲陳夫人。
陳夫人自然是美麗大方,雍容華貴,據說她的年紀比溫銘還要大些,也不知道真假,至少現在一點也看不出絲毫年華老去的痕跡“這木牌是你的?”
少年搖頭“這是我哥哥的。”
“你能活著到西灃,便說明你與大人有緣。”陳夫人道,“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低頭道“哥哥已經去世,臨終前將木牌交付於我,我名於恩。”
“恩?”陳夫人嘴角輕勾,“這緣分還不淺,原本收你入府為家丁需要主家重新賜名,你這名字不錯,不用改了。”
“我不是來當家丁的。”於恩道。
陳夫人有些驚訝“在現在這種亂世,你可知道入了溫府意味著什麽嗎?”
對於於恩,陳夫人還是頗具有耐心的勸解道“你這塊木牌隻能用一次,若是你哥哥還在世,定不會容忍你這樣胡鬧的。”
陳夫人對於於恩的耐心並非空穴來潮,而都是因為這塊木牌。
當初溫銘落魄,遇到文樞帝之前,被大郢庶春坊的一個村莊村長收留,作為報答溫銘曾答應那位村長給村裏的孩子教書,結果後來文樞帝禮賢下士,溫銘無奈食言,留下這塊木牌而去。
這少年,應該就是那名老村長的孫子。
陳夫人是溫銘的解語花,對於溫銘的這段經曆極為清楚,也知道這塊木牌對他的意義。
不管陳夫人如何勸解,於恩都極為堅定自己的態度“我想麵見溫銘大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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