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說。”薑容微微蹙眉，雖然她即是大郢的公主，又是西灃的帝後，對於兩國的國力沒人比她更清楚了，但是若非讓她來說，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五五分。”

    謝端勾了勾唇，他準備給家人交個低，也省的她整天胡思亂想，謀算這個謀算那個的“眼下的問題是，西灃與大郢爭霸，你插不了手。”

    薑容苦笑“幫大郢，我惡心那兩個人，絕不可能幫她們。”

    “幫西灃……蘇疏世子叛國投靠大郢，大郢嫡公主叛國投靠西灃，真是一個笑話，蘇疏不要這個臉，我還要呢。”

    事情至此，似乎已經無路可走了。

    幫西灃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是薑容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一關。

    “我可以給你第三個選擇，隻是，你需要付出代價。”是時候了，他的容娘，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東西，日後，容娘需要的，他都會替容娘完成。

    “第三個選擇？”薑容完全忽略了謝端後麵的代價兩個字，在薑容看來，沒有什麽代價是她付不起的，隻要能夠複仇，這條命拿去又何妨？

    前世她已經活夠了，這一世除了複仇，她深知找不到其他活著的意義。

    謝端點點頭“北夷。”

    北夷確實是除了大郢和西灃以外的第三個國家，可是，薑容從來都沒有把北夷看在眼裏，哪怕她身上的血液，有一半來自於北夷皇族。

    倒不是薑容仁慈不想讓北夷摻和進來，相反，薑容太現實了。

    北夷曾經是大郢的附屬國，哪怕現在雖然算不上附屬國了，卻也還是差不多，這個國家位置偏僻寒冷，天氣惡劣，從前能養活自己的子民都是靠著大郢的救濟，更不要說讓她們參與戰爭了。

    “你大概還不知道。”薑容淡淡道，“我的生母就是北夷的公主，這是我母親留下的侍女告訴我的。”

    謝端被薑容的話弄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是說薑容的生母出身低賤嗎？北夷公主怎麽就低賤了？？？

    “你生母是哪位公主，姓月還是姓胡？”

    這真是個致命問題。

    北夷別看他小，問題可一點不比西灃和大郢少，北夷最近剛經曆了皇室的變遷，原本北夷皇族是胡家，但是被月煌篡位成功了，然後就出現了一種局麵。

    胡家公主和月家公主。

    當然月家公主最為尊貴，畢竟北夷的王是月煌。

    很不幸，薑容的生母，便是胡家的公主。

    薑容抿了抿唇“姓胡。”

    “那這個身份大概幫不上什麽忙。”謝端表示遺憾，若薑容真是北夷的公主親女，她去北夷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我覺得大概可以。”薑容道，“我還沒說完，我母親不僅僅是胡家皇族的血脈，她的親母，也就是我的外祖母，是馮太後。”

    馮太後原是上代北夷王最寵愛的後妃，雪夫人，後來串通外人月煌，謀得了北夷王位之後，月煌也不虧待她，給了馮太後身份，也給了馮太後家族權力。

    “馮太後的女兒？”謝端發現自己知道的事情還是太少，容娘的生母可是幫了一個大忙，“馮太後的女兒聽聞大多都嫁給了月家那邊。”

    “我生母便是漏網之魚。”薑容知道這樣形容自己生母不太好，但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到更合適的詞，長話短說解釋道，“她是馮太後最小的女兒，任性入了大郢皇宮，馮太後氣不過幹脆對外宣稱自己女兒早夭了。”

    ……還真是密辛。

    這種消息，普天之下也沒幾個人知道吧。

    “我可以確定，這個身份更有利於我們。”薑容滿臉擔憂，“隻是，你能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這場仗，非打不可嗎？”

    謝端道“九成的概率。”

    薑容嫣然一笑“等十成概率的時候，你給我說一聲，這大郢啊，不適合我了。”

    “想走了？”謝端眸中含笑的看著薑容，滿是寵溺，隻是薑容卻沒注意到。

    要是別人能聽到她們倆的對話定會震驚於這些話的內容。

    走？身為大郢嫡公主，這一走，意味著什麽？

    拋棄繼承權，拋去大郢薑姓，拋去身為公主的一切，甚至還不如貶為庶人的薑如意呢，至少薑如意有她母妃幫忙打點著，薑容走了，該去哪呢？

    “遲早都是要走的，比我想象的，要早了許多年。”薑容坦然，對於這個事實，她早已經認知透了。

    從她重生那一天開始，她就做好了告別的準備，所以，她格外珍惜和明玉，和虞憬宴之間的相處。

    雲蘭雲袖碧蘿她們身份不高，又沒什麽牽掛，薑容自然可以帶走，去西灃和去北夷，對雲蘭雲袖碧蘿她們來說沒什麽去別，但是明玉和虞憬宴不行，他們肩負著龐大的家族，有著自己的生活。

    “是很快。”謝端感歎道，“原本我也打算細水長流了，日子還長慢慢來，可轉眼西灃和大郢就要打起來了。”

    說完，謝端還有心情調侃薑容“你到底對蘇疏做了什麽，逼得他這般發瘋？”

    薑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走的時候好著呢，回來就不聲不響的幹了這麽大的一件事，提前結束了我的安逸生活。”

    薑容也無辜呀，她閑著的時候回想了許多重生之後她和蘇疏之前的相處，找不到半分的不對，難道是去了西灃之後受到了什麽刺激？薑容想不通，也不想給自己自尋煩惱。

    謝端眸子微微垂下，道“你做好準備就好，我怕的是你舍不得。”

    “我要舍不得，就是拖著虞憬宴還有明玉跟我一起死。”薑容對這點明白的很，“舍不得，也要舍得。”

    “到時候我會給你送一封空白的書信，你收到書信的時候，就意味著，時間到了。”謝端說完，人便轉身離去。

    薑容啞然失笑，這個人啊真有趣兒，說送個空白書信的語氣啊跟送白綾似的，時間到了？下一句是不是就是該上路了？

    沒人看到，薑容失笑時微微低下的的頭，流下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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