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這人眼裏一向揉不得沙子。”

    銀姬都懂，之前樓裏有人私吞了一筆黃金。被查出後，雙手都被剁爛了。

    她心中是怕的，她雖不像張琦他們那樣了解九華，但也多少摸透了她的一些習性。

    主子處理背叛之人狠厲，但對他們幾個都是極為好的。她不會為了某件事犧牲自己，不會無緣無故給你安罪名。

    但當然這些的前提都是你要對她忠心。

    “小姐，廚房已經將飯菜備好。”

    門外小丫鬟的聲音傳來，九華替她整理幾下衣裙“去準備一下，額頭都紅了。”

    銀姬身體再次發抖，她總覺得午膳要出什麽事，想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心中卻越發不安。

    月離閣是他們招待客人的地方，但崇明這二十幾年來的人屈指可數，已經很少使用。

    墨江此時在月離閣門口，桌上放置著幾盤小菜，一壺小酒。

    他心中還未消氣，現在不得不逼迫自己笑嗬嗬的接待客人，著實有點讓他難做。

    又不知道九華愛吃些什麽，柳兒也不清楚，不過想來老韓是以前在皇宮中做事的廚子。手藝自然沒的說，應該是合那人的胃口。

    澹台衡玥從來不喜這樣的場麵，今日大抵也不會來。一心想吃團圓飯卻沒想最後隻有三人坐在飯桌上。

    九華同銀姬來時，墨江已經走出幾步前去迎接。

    柳兒說她喜靜，為人不愛說話，做起事來雷厲風行，不拖泥帶水。對待下人也從不苛刻，倒像是個好相處的。

    “冉姑娘。”

    墨江朝她拱手。

    本來墨江年事已高，雖說在崇明居住多年，卻也還是西瓊的國師。

    不論是按年齡輩分，還是地位都應當是九華朝他行禮。

    但九華是柳兒的救命恩人，他可以放下這些俗禮。

    “墨先生”

    銀姬還是很為她著想，並未透露她的真實姓名。

    “冉姑娘裏麵請。”

    待三人坐好後，丫鬟替他們斟好酒。墨江就將她們打發了去。

    “冉姑娘當真如柳兒口中所說的氣度不凡啊!”

    墨江一來並不先著急問九華是在何處救的銀姬，讓她有些驚訝卻又能想到這其中的原因。

    他也算活了幾十年了，哪裏沒有一點兒眼力?

    “過獎。”九華低頭輕笑。

    銀姬詫異的看著他，江爹爹要做什麽?

    她何時說過這些話!

    “姑娘是哪裏人?”

    哪裏人?

    “啟商。”

    “家中是做什麽的?”

    “小生意，不足掛齒。”

    ……

    墨江問一句，九華答一句。

    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去耗費了將近一刻鍾時間。

    而銀姬在一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主子何時這麽有耐心的答過問題?

    江爹爹要做什麽?

    主子又想做什麽?

    “姑娘，老夫……”

    墨江話說到一半，看見小丫鬟帶進一個人，不是澹台衡玥又是誰?

    他怎麽來了?墨江有些疑惑，昨日告知他時還一臉不屑。

    澹台衡玥身後的丫鬟臉色有些泛紅，將人帶進來後匆忙退出去。

    “打擾到你們了?”

    這下，因為他的到來把墨江原本想說的話全都給咽進了肚子裏。

    “倒是不知‘冉姑娘’身子哪裏不舒服?”

    澹台特意加重了冉姑娘這三字，但還是掩飾不了他語氣中的著急。

    墨江看看九華，又看看澹台衡玥，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之間認識?

    九華不語，但眼神說明她此時已經有些生氣。

    為何生氣?

    銀姬見她有些要動怒的樣子，立即張口說道“主子從小身子便不好，是多年的老毛病。”

    澹台衡玥聽完，心中明了。

    從小身子不好?

    老毛病?

    那半夜爬牆進宮的是誰?

    讓他無力招架的又是誰?

    不過也放下了懸著的心。還好是假的，若是真的那可如何是好?

    “既然從小身子不好，那麽就在此處安心住下。調養好了再走如何?”

    就算他不說，九華不達目的也是不會走。

    墨江越發覺得奇怪。

    這小子平時連生人都不願見，怎麽這時候將人留下?

    嘴上也隻好附和道“自然，自然。姑娘是柳兒的救命恩人，我們定要好好報答。”

    報答?

    怕正想盡辦法讓她將銀姬留在此處。

    墨江對他們幾人來說是個好父親，好長輩。

    但他和九華有什麽關係?

    憑什麽救幫她?

    墨江心裏有些小九九，九華明白，她可以不戳破。

    銀姬不願待在崇明，沒法說服她就從自己這裏入手。

    而澹台衡玥呢?

    他為何開口讓自己留著?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如若是，又知道多少?

    澹台衡玥看九華不語，替她夾了一片小菜。

    九華看著碗裏的“東西”，思緒有些飄遠。

    “怎麽了?”

    澹台見她有些失神，搭上她的右手。

    九華立刻回過神來抽出手轉頭看向他。

    意味不明。

    三個人，皆目不轉睛的看著九華。

    一個一片好心，一個緊張無比，一個茫然不解。

    九華執起筷子夾著那散發著香味的小菜，喂入嘴中。

    囫圇著在嘴裏嚼了幾下，喉嚨上下滾動一番咽了進去。

    “好吃嗎?”

    澹台衡玥在他耳邊問著，笑意到達了心底。

    九華當下釋然。

    原來，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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