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祈火急火燎的從成家回了府中，就看見澹台玖已經在前廳等候。

    “怎麽才回來，宮裏出事了。方才我得到消息，父皇……可能……”

    前兩日皇上剛遇刺，太醫不是說已經沒有大礙了麽?現在，卻傳出消息說不行了。

    “當真?”

    澹台祈有些不確定，如果父皇真的不行了，那澹台衡玥一登基，他們還有活路?

    “就是還有很多不確定，所以才來找你商議。”

    澹台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沒有絲毫準備。

    “澹台衡玥呢，他那邊如何?”

    如果澹台衡玥還沒有動作，那麽他，也要再等上一等才是。至於澹台洲繁那裏，他是巴不得其搞出一些事情才是。

    “不知道，他府中這兩日很安靜，沒有什麽事情傳出來。可說來奇怪，那女人離開了。你想，澹台衡玥會既然將她帶回來了，會讓其走嗎?”

    澹台玖已經派人盯著她們，若是有什麽異動，第一時間會回來稟報。

    “讓人去打探一下，熾翎前腳遇襲，被一鍋端了，後腳她就著急離開王城，哪有這麽巧的事！”

    這幾日整個西瓊怕是已經傳遍了，熾翎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但澹台祈知道，這種損傷程度對熾翎來說隻不過是劃了個口子。

    要想真的傷了它的元氣，哪這麽容易。

    “還有，注意一下澹台洲繁的動作，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他。如果他有了心思，那我們什麽也不做，若是沒有……我們就逼他一把！”

    澹台祈若有所思，先找個人去前麵探探路，也是很不錯的選擇，“還記得上次澹台衡玥中毒的傳聞?這次，就把他變成真的！派人去晉王府大鬧一場，有多大鬧多大！”

    “當真?別到時候我把事情鬧大了，你又來罵我！”

    澹台玖對於澹台祈，還是有些害怕的，但更多的，敬大於怕。

    “無妨，去作罷！”

    聽了自家四哥的準話，澹台玖一笑，這種事兒，他最在行了！

    當夜，便帶著幾名侍衛偷偷摸摸潛入了晉王府。

    他們悄悄翻過院牆，好死不死，正好是澹台衡玥為九華建的梨園。

    看著麵前一片片的梨樹，澹台玖有些不可置信。沒聽說過晉王府有梨樹啊！

    腳尖輕點，從樹上摘下一顆梨果。張嘴咬下，入口甘甜，充沛的汁水，讓他眯了眯眼，很是不錯。可……麵前這片梨園怎麽就那麽礙眼呢?

    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從何而來，自從見到這篇梨樹的第一眼起，就有了。

    等他將手上的果子吃的隻剩梨核，隨手將它扔在地上，“給我毀了這院園子！”

    澹台玖一聲令下，身邊的幾人立刻有了動作。

    雖然不懂為何要毀了這好端端的園子，但聽他的話，準沒錯！

    那幾人都是習武之人，身手矯健，還連過內功，這些樹自然不放在眼裏。

    不過半柱香的世間，原本賞心悅目的園子就已經不堪入眼。滿地都是斷掉的樹枝，樹葉，有些來不及摘下的果子被踩的像是一攤爛泥。

    澹台玖看著眼前的一切，終於覺得順眼多了。點了點頭，朝他們豎起了大拇指，“幹得不錯，回府有賞！”

    “謝六爺！”

    幾人低下頭，眼中盡含笑意。他們最愛這種差事。主子一聲令下，你隻管做，出了事有他兜著，最重要的事沒有生命危險。

    “我們呢，今晚就是要把晉王府能砸的砸，不要驚動他人。最後在走的時候，順帶問候問候我那表兄，明日，再將消息放出去！懂了嗎?”

    “知道了，六爺！”

    澹台玖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好不歡喜。

    不過說來也怪，往常晉王府守衛森嚴，怎的今日梨園這麽大動靜，澹台衡玥一點消息都沒有?不過，越是沒有消息，他便越好奇，非要去看上一看才好！

    “那你們去吧，遇到丫鬟小廝什麽的直接打暈，不可傷他們性命。一個時辰後，直接回府裏等我。”

    要是將丫鬟什麽的殺了，那可就沒得熱鬧可看了。就是要將他們留著，弄得整個晉王府人心惶惶才如他心意。

    “是！”

    幾人說完，分散成三個方向隱沒在黑夜中。而澹台玖，在晉王府中散漫的走著。

    他本就沒怎麽來過晉王府，雖說事先弄到了地形圖，可到底還是很不熟悉。在一處園子中轉來轉去，找不到出路。

    澹台衡玥方搬進府裏時，為了防備刺客，府中路線很是複雜，也難怪他摸不清東南西北。

    “小爺今兒是撞了鬼吧！”

    澹台玖一拳打在石頭上，不知該怎麽形容現在的我心情。

    “今兒個就是被你抓了，老子也要將你晉王府鬧個底朝天！”

    他像是惱了，兩頰微微發紅，頗有賭氣的意味。兩掌運氣內力，在周身遊走，最後打在麵前足足有他兩人高的石壁上。

    坍塌的聲音在靜謐的黑夜中猶如煙花爆仗搬震耳，瞬間吸引了不少侍衛前來。

    “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原本安靜的晉王府即可燈火通明，墨卿楓今夜喝了不少酒，有些醉了，早早便歇下，這也是為何他沒有發現澹台玖的原因。

    慢悠悠的起身，兩眼還有些無神，最後才披了件外袍來到房外。

    “怎麽了?”

    他皺著眉，極為不耐煩。

    “墨公子，是梨園那邊的聲響！”

    澹台玖在那處轉了將近半盞茶的時間，若他知道自己還未走出梨園，怕是不知還會做出個什麽事情來。

    “梨園?”

    墨卿楓太陽穴突突的直跳，食兩指並攏揉了揉，閉著眼睛。

    哪裏不好，怎麽偏偏是梨園?澹台衡玥剛走，那邊莫要出了什麽事才好！他趕緊帶人前去，步伐有些慌亂。

    要說今夜澹台玖帶的人還是有些腦子的，知道晉王府不比其他地方。知道等墨卿楓帶人走後，再來到墨卿楓的住處。

    遇見一些侍衛，哪裏是他們的對手，幾下就被打暈了去。一進門，看見什麽砸什麽，砸完東西就趕緊跑，絲毫不拖泥帶水。

    那兩人看了眼自己的傑作，紛紛點了點頭，又朝下一個地方前去。

    墨卿楓一路來到梨園，這一路並未發現賊人，心中想著或許是他們聽岔了。

    可當他看到麵前滿目瘡痍的梨園，才愣了神，“這是誰幹的好事，等澹台衡玥回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他現在隻想指著老天罵，這梨園隻有他知道澹台衡玥付出了多少心血。

    王城並不適合種梨樹，這些樹，是他親自灌溉長大的。為了誰?還不是那個女人！

    可現在，全部都沒了，你說澹台衡玥會放過他麽?

    “給我找！把府裏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本公子找出來！”

    墨卿楓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麵目微微有些猙獰。

    今夜來人是沒事兒幹麽?你說你要是來刺殺他的，他也就認了。可那人，偏偏毀了這處園子，這是要把他往火坑裏推啊！

    “是！”

    下人不敢不從，雖說這是晉王府，可墨公子在附中的日子呆的比他們王爺還久一些。再加上王爺吩咐他們，若是他不在，府中一切事物交由墨卿楓處理。

    這下，那些下人侍衛身子也都是抖上一抖。

    梨園對於王爺來說是個什麽存在，他有多在意，府裏的人都有目共睹。

    等王爺這次出行回來若是看見梨園成了這樣子，那他們都得去閻王爺那件自己的祖宗。

    那日九華帶澹台衡玥走時，門外跪著的人都是澹台衡玥的親信，可信任之人。

    是以，對這些普通侍衛下人，他們隻是說王爺出行一段時間。左右澹台衡玥時常不在京中，並不會惹人猜疑。

    澹台玖聽見遠處傳來的聲音，心裏按捺不住的興奮。從某種角度來說，他愛做這些壞事。隻要一想起那些人咬牙切齒卻又對他無可奈何的表情，他就高興得很。

    倚靠在石頭旁邊，他突然想知道澹台衡玥看見這一切是個什麽表情。

    在他的記憶之中，雖然沒見過澹台衡玥幾麵，但他始終是板著個臉，從來不不會笑一下或者是生氣。

    若說他最大的一次情緒波動，就是那夜父皇生辰宴，賜死了一個婢女。他皺著眉頭，似是極為不高興，卻終是沒有出手阻攔。

    而澹台衡玥那次的情緒失控，實則是因為墨卿楓。

    柳笙剛剛始終那段時間，墨卿楓整日不做正事，隻想著怎麽找到她。是以，他擔心墨卿楓，方才有些煩悶。可在澹台玖眼裏，以為見他對那婢女生了什麽心思。

    “哈哈，讓你整日板著臉，倒真想看看你笑起來是何模樣，不過……若是你能笑得出來，本皇子可真就服了你！”

    澹台衡玥是長得好看的，若說他是下凡的仙人也不為過，可也就是那個男人，太“與世無爭”了。他要的……到底是什麽呢?

    區區不過一盞茶的世間，晉王府已經是狼狽不堪，要說這是乞丐窩也不為過。

    墨卿楓看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到底是誰如此大膽?要是被他逮住了，非得打的他親娘都不認識方能解心頭之恨！

    今夜，注定是不平靜的。

    ……………………

    啟商皇宮之中。

    姬墨絕身中劇毒的事情姬灃塵並不知情，不過，以前不知道不代表現在不知道！

    “他現在在何處?”

    姬灃塵換上了便服，一身墨藍色的袍子，黑發隨意的散在精壯的後背上。可以看出他正準備休息。麵前跪著的是他信賴的手下。

    “距可靠消息，王爺可能在西瓊。”

    西瓊?

    姬灃塵得知這個消息時，有失望，擔憂，交集。

    失望的是姬墨絕出了事，不找自己這個大哥，反而求助於外人。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如何對得起他母妃?

    小時候自己受了很多委屈，都是姬墨絕的母妃給了他許多幫助。她曾告誡過自己要好好保護姬墨絕，可對方一點兒消息都不曾傳回給他。

    長達幾年之久，他竟然能瞞著自己，還有，怎可隨意將外人帶入皇室。那個替身……“唉”，姬灃塵歎了口氣，一想起他就頭痛。

    若不是前些陣子發現不對勁，恐怕再過五年他都不能看出其中問題。

    “傳令下去，派人去西瓊尋找，他與那晉王自好，去他那問問。”

    姬灃塵現在真有些無奈，自家的弟弟不止深重劇毒，甚至不在京中幾年，這個假貨他竟一直沒有發現。

    可值錢他沒有絲毫的蛛絲馬跡透露出來，為何這次偏偏露出了馬腳?

    是他刻意為之還是真的出了意外。自己放出斬首的消息原就是為了逼真的姬墨絕現身，可現在……他就是想出現也出現不了。

    “是，皇上！若真的尋到王爺，是否要將他帶回來?”

    姬灃塵頓住，是啊，他尋到姬墨絕要把他帶回來嗎?他瞞著自己說不定就是不想讓自己擔憂，可現在自己既然知道了，又如何能夠袖手旁觀。

    雖然現在朝中局勢穩定了不少，但他此時回來，還真有些麻煩。

    不是因為他是麻煩，而是他回京必定要修養，朝中那些人還並未清除完，定然會拿他下手。

    “不用，若是他在那處過得舒服自在，便由著他吧，一定要抱他平安無事！”

    最後囑咐了一句，姬灃塵才停下手中的筆，將信紙裝好交給眼前的護衛，“阿斯，定要親手交給他！”

    “是……”

    阿斯接過手信，慢慢退去，留姬灃塵一人在殿內。

    距離太後送走約有半年時間，這段時間內他忙著外患內憂，實數乏累得很，卻又沒有什麽辦法。

    既然坐了這個位置，定當要好好負起這個責任。說來，他倒是挺羨慕那些江湖人中閑雲野鶴的人，整日遊山玩水，好不愜意。

    “來人！”

    殿外進來一位小太監，看著著實年輕。

    “皇上，奴才在，有何吩咐……”

    小太監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他是剛剛被調過來伺候姬灃塵。說是調遣，倒不如說姬灃塵特意將他安排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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