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行棍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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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三娘見到宋二娘的時候,已經是菊花盛開,綠葉初黃的時節了。
她依舊窩在軟塌之上,身上蓋著絲絨的錦被,對於宋二娘的到訪,談不上熱情,也說不上厭惡。
“我的孩子沒了!”宋二娘眼神呆滯的看著她,心中滿滿的後悔,若是當初聽三娘的,今天她是不是還在莊子裏養胎,靜靜等待孩子的出生?
羊桃那個賤婢……錢嬤嬤那個老妖婦……宋雨橋那個死女人……她們都要為她的兒子陪葬!
“你沒有孩子!”宋三娘視線沒有離開麵前的書,師父前兩天訓斥她了,說她學的不紮實,浮於表麵,是醫者大忌!
也因此,她今生第一次受罰,左手被戒尺打得腫的老高,先是熱熱漲漲的疼,後來就變成了絲絲縷縷、連續不斷的抽疼。
每疼一下都真切的提醒著她莫要將重心放在管理中饋之上,醫道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可是為啥,她生意做的不錯,醫道一途想要再往前一步,是那麽的艱難?
‘因為上坡路,不好走!’師父捋著胡子,搖頭晃腦的說。
她一想……不對啊!
那她的生意,豈不變成了下坡路?
在一壇兒紅燒醬肉和一壺猴兒釀的誘惑下,師父將生意也改成了上坡路……比較好走的上坡路!
“我有……我有……”宋二娘喏喏的收回了剛才的話,三娘說的不錯,她沒有孩子……她一個未出閣的娘子……哪裏來的孩子?
“三娘……我恨!”她伸手抓著肚子,那裏原本緊實的肌膚已經有了幾分鬆懈,現在秋風剛起,她就已經冷的不行,衣服裏麵還套了一層夾襖,加之身上的水腫未消,整個人看起來跟泡發的屍體一般難看。
“你想怎樣呢?”宋三娘手邊放了一摞的書,她已經教會司水管賬,黑蛋兒在一旁協助,將自己解放出半天的時間,好好看看書。
這樣珍貴的時間……她不想被打擾!
“我想要羊桃去死……我想要錢嬤嬤去死……我想要宋雨橋去死……”宋二娘神色癲狂的重複,雙手幾乎將衣角撕爛,手背上點點傷疤,竟都是用指甲摳出來的。
“就這些?”宋三娘翻了一頁書,接著往下看……
“是!”宋二娘點頭,“隻要能殺了她們,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她太恨了!
她實在是太恨了!
錢嬤嬤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有沒有吃藥,是羊桃去找的她,才有了那個恐怖的夜晚。
一個賤婢……三番五次的出賣她,既然她不仁,就不要怪她不義!
“這次還會臨時反水嗎?”宋三娘放下書本,微微挑眉看她,“我可不想再被你們姐妹玩兒一次了!”
她自然看得出宋二娘這次是真下了狠心,可在她看來,還是不夠!
“這次絕對不會!”宋二娘緩緩的跪到了宋三娘麵前,三指並攏朝於天空,“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宋二娘絕對不會再背叛宋三娘,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吧!”宋三娘點點頭,“既然你這麽有誠意,我也讓你見見我的誠意吧!”
她坐直了身子,從腰間拿下一副金蟬的對牌遞給司水,“去找執杖人,告訴他們,綁了羊桃並賞她五十杖責!”
“名目是?”司水雙手接過對牌,心中暗想這就是三娘說的‘好戲’……略顯平淡了些啊!
“謀害主子……”宋三娘歪頭想了想,“就這一條吧!”
“是!”司水撇嘴,三娘真是越來越懶了!
連個新穎點兒的名目都懶得想,整日趴在床上看書,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
明日一定帶著她出去溜溜,都快要待成小肥貓兒了。
“就這樣?”宋二娘一直目送著司水出去,感覺那麽的不真實。
她腦子裏想了一百種讓羊桃去死的方法,可每到實操階段,就有這樣、那樣現實的原因阻擋著她進行複仇計劃。
羊桃都如此費勁兒,更別提她身後的那些人了。
她一直在想……想了一個多月,也沒想出更好的辦法。
所以她剛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找三娘,讓她幫自己報仇。
“那你還想怎樣?”宋三娘雙手一攤,“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幹掉最底層的敵人,不是最痛快的事情嗎?”
宋二娘既然喜歡弄這些小嘍囉,那就直接弄死算了!
也不是什麽至關重要的人物,隨手便可打發了。
至於錢嬤嬤、宋大娘……何須動她們?
炅王一旦自身難保,她們又有幾天可以蹦躂的?
擒賊,先擒王!
今年的年禮,還希望炅王能夠喜歡……她可是安排了好幾個月呢!
“嗯!”宋二娘起身,拂了拂襦裙上的灰塵,“我要去看痛快了!”
她先是快步走,後來又是小跑,再後來快速跑……到執杖人身邊的時候,她已經氣喘籲籲了。
可比她更加上不來氣兒的,是躺在刑凳上的羊桃,她的下身的襦裙已經被血染紅,見二娘來了,張嘴便要求救,可隨著下一杖的來臨,將她未出口的也打了個零碎。
“這是在做什麽?”宋大娘急匆匆的趕來,見到飛舞的刑杖,心有餘悸的止住了腳步,“你們還不快住手!”
“回稟大娘子,是三娘子吩咐的刑杖!”執杖人的頭領看著宋大娘,眼底帶著濃濃的嘲諷,“若大娘子對此有異議,還請去找三娘子,拿來金蟬對牌,我們便會停手的。”
上次若不是因為大娘子泄露了府內的布防圖,又豈會有登徒子入門?
護衛長上次被三娘子罰了五十杖,不僅如此,護衛長遞交給她的布防圖,改了那麽多次,依舊不過……
他與護衛長是過命的交情,在行杖的時候,手下可以使點兒花活兒。
且司水娘子來的時候,也給了話兒,說行杖即可!
說明三娘子雖然怪護衛長監守不利,卻也沒想罰的太重。
這次不同,司水娘子給他們看了金蟬對牌之後,便說行棍也可!
這明顯是要羊桃的命啊!
行杖是四指寬的扁棍,打在皮肉上,外麵看青紫淤血,可並不傷筋動骨;行棍是成年男子拳頭粗細,實心的圓木棍,即便是當兵的大老粗,挨上三十軍棍,也要在床上躺個半年才能養好。
換做這嬌滴滴的小丫頭,要打五十行棍……哪裏還有命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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