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開國公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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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德低眼瞧著這一家子,冷哼了一聲“開國公府世子邵慶明,昨日擅闖清雲山。開國公邵延庭教子無方,縱子僭越皇族宗室,毫無德行。國公世子邵慶明以凶器指向皇族郡主,以下犯上,罔為臣子。即日起押入天牢,待開國公壽辰再行決定。”

    “陛下呀,冤枉啊。我的孫兒一向乖巧,怎麽會冒犯郡主?望陛下明察呀。”

    楊德話音剛落,被開國公夫人拉著的老夫人當著眾人的麵嚎了起來,聽得楊德一陣陣的起雞皮疙瘩。

    “老夫人的意思是陛下失察,冤枉委屈了邵世子。”

    “母親,您別說了。母親。”開國公夫人許迦惠為難地勸著。這老夫人本也是大家閨秀出身。但在閨中時性格就隨了其母,並不是什麽守規矩的人。能嫁與老國公也是機緣巧合。但是到底是她的運氣。更遑論剛入府不久便生下嫡子,地位更是穩固。後來老開國公故去,這府裏就唯她獨尊,稍不順心就吵吵嚷嚷。當日的京中閨秀幾乎避開國公府如蛇蠍。但不知為何定國公竟舍得將嫡次女嫁進來。許迦惠出嫁之日,紅妝何止十裏。即便這樣,這位老夫人對自己的兒媳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也就是許迦惠一舉得子,在這開國公府的日子才好些。然而老夫人溺愛嫡孫,早早地將邵慶明放在身邊教養。許迦惠這個親生母親要見兒子也是要受許多規矩。然開國公素來孝順。有時回娘家省親,也是諸多苦楚不能傾倒。因此許迦惠在開國公府的日子還不如定國公府庶出小姐在婆家的日子。然而現在的定國公雖與許迦惠是親姐弟,於此事上也不好插手。隻得稍微暗示開國公待自己姐姐好些。但開國公能不能聽進去,他是管不了的。

    這聖旨一念出來,邵延庭就覺得腦袋嗡嗡地響。皇帝此言看似平常,然則卻句句是誅心之言。隻差沒有指著自己鼻子罵自己不修德行、以下犯上、罔為臣子了。邵延庭第一個反應就是皇帝要對自己動手了。否則不會如此的不給老臣麵子。

    邵慶明雖平日囂張,卻也知道皇帝這封聖旨上的話有多嚴重。此時的他終於慌張了起來,看著楊德身後肅穆冷峻的羽林衛嚇得躲到了祖母身後。

    在自己老母親說出那句話之後,邵延庭終於回了神,狠狠地剜了許迦惠一眼,直將許迦惠看得往後縮了縮。這才對站在自己府門口神色難看的楊德陪笑辯解道“楊公公勿怪,家中老母溺愛子孫。一時情急才言語失當。公公恕罪。”

    楊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奴婢就是個傳話的。沒什麽恕罪不恕罪。”

    “楊公公言重,誰不知您是最得陛下信任的。臣這逆子做下如此錯事。臣不敢為他求情。隻是牢中艱苦,不知臣這兩個月是否能派人去送些吃食和用具?”

    “怎麽?開國公世子身嬌體弱受不得苦,我皇家郡主就渾身是膽經得住嚇是不是?開國公,陛下的旨意你怕是還沒領悟透吧。還是說要陛下親自來問罪?”

    邵延庭被堵的啞口無言,哪裏還敢接話。隻得眼睜睜地看著羽林衛將自己兒子從老母親身後拽出來押走。整個行動頗為迅速粗暴。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的顏麵以及尚在哭鬧的老母親。

    羽林衛終於走遠了,邵延庭才從地上爬起來。斥責許迦惠道“剛才為何沒有看住母親?你可真知楊德若是真的要追究起來,那句話就又是開國公府的一項罪名。你是不是存心的!”

    許迦惠扶著老夫人剛站起來就被邵延庭罵懵了,扶著婆婆的胳膊睜大了哭紅的雙眼。對自己夫君的責罵一時反應不過來。

    “就是就是,我剛才不過是心疼孫子。你做為他的母親竟然不幫我孫兒求情。任由他被那些粗魯的侍衛抓走。你是不是看我養大的孫兒不順眼!你說!”

    四周的下人安靜地低垂著眼,對這種情形見怪不怪。就算國公夫人是現今的定國公嫡親姐姐又怎麽樣。定國公府又不願做她的後盾。國公爺與老夫人自然是想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麵子上過得去就行。自古以來不都是這樣,出嫁的女子無論自己多麽的賢良淑德,不忌不妒。為著夫家掏心掏肺。若是娘家不願給她做靠山,婆家又諸多苛待。不管多好的女子都會被逼上絕路。這樣的女子自古至今,從來不缺。然而世人總是覺得女子無用,自然大多數人也不願在女子身上浪費金錢與時間。這樣情況下能絕地反擊的女子實在是鳳毛麟角,不多見。尤其是像許迦惠這樣貨真價實的大家閨秀,柔弱女子。就更是反抗無望。但最怕的是這樣的女子根本沒有反抗的意識。

    若是兮煌在這裏,恐怕不止對著開國公大罵,對這位國公夫人也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一點點反抗都沒有表現出來的許迦惠,旁人幫起來也是千難萬難的。

    雖然鎮國侯傳了皇帝對邵慶明的處置,兮煌也不覺得這事跟自己有什麽關係。本來麽,昨天邵慶明那公子哥得罪了她,她當日已經報了仇了。事後也沒想著要去皇帝麵前告狀。但皇帝乃天下之主,這清雲山說是晉王的,實際上都是皇帝的。晉王要做最大的地主,原來的這個大地主自然不願意。可不就鬧起來了麽。皇帝處置邵慶明說得好聽是因為他冒犯了自己,不敬宗室。以前邵慶明擅闖清雲山的時候怎麽不見皇帝責罰?昨日邵慶明那樣子可不像是第一次闖到清雲山來了。難不成皇帝以前都是睜眼瞎。昨日才耳清目明了起來。兮煌對這種盛情假意一向嗤之以鼻。但是麵上還得是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

    被開國公責罵的許迦惠忍者眼淚看著自家夫君扶著老夫人走遠。實在是忍不住了,眼淚簌簌地掉下來。但是卻沒有哭出聲。

    自幼服侍的老嬤嬤實在是看不下去,走上前擦了擦許迦惠的眼淚“小姐,你實在不必為這兩人傷心。公爺孝順您是早知道的呀。”

    “我也不都是因為國公爺剛剛的話。我是擔心明兒。你說他自幼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那天牢是個什麽地方。明兒怎麽受的住。”

    周嬤嬤聽著這話,也覺得為難。剛剛宣旨的那位公公可是當眾駁了國公爺的麵子的。她家小姐一介婦人又能有什麽辦法。再者在她這個服侍小姐時間長久的人看來,世子確實是被寵的不成樣子。

    “小姐,後日不是陛下的壽辰麽?女眷應當都是太後設宴。陛下是因為世子衝撞了寧安郡主。您不如後日去求求寧安郡主。讓她在陛下麵前為世子說幾句話。若是寧安郡主都不怪罪世子。陛下應當也會寬恕世子吧。”

    “可是我聽說那郡主在餘州時被父兄寵的不成樣子,刁蠻任性。恐不好說話。”

    “為了世子,小姐就試試吧。再不濟隻是進去看看世子也好啊。”

    許迦惠聽了貼身嬤嬤的話,心裏慢慢思索。她以為這事寧安不計較,陛下那裏就也好說話。卻不知這其中牽扯眾多。哪裏是寧安說了就能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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