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定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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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雲修君所說,定國公接了皇帝的賜婚聖旨後,第一個反應是不太相信,皇帝對惠王的處置不像不知道真相的樣子,否則不會一上來就對定國公府及惠王多有打壓,甚至在惠王府中安插了不少人手。對於定國公府要在軍中安排自己的人手更是嚴加防範,今日卻這麽幹脆就賜了這個婚。寧王的兵力人數及戰鬥力雖然都不如晉王,但也是大衍數得上的精銳部隊。
許懷信一臉疑惑的回了府,便看見自己的父親正盯著手裏的聖旨看
“父親。”
定國公恍然,看到了許懷信“回來了?賜婚的事知道了吧?”
“是,楊公公去寧王府宣旨時,兒正在王府中。”
“可是對婚事不滿?”
許懷信聽得父親這樣說,臉上浮現出點點憤恨“兒並不喜寧泰郡主,更何況今日的事皆是寧泰郡主所為。如今卻要我娶個不檢點的女人。丟我許氏的臉。”
許世章摸摸了胡子,笑著看許懷信憤憤的模樣“徽明,不過是娶位夫人,你若是不喜歡她,日後納幾房妾室回來就是了。但是切記,麵上對寧泰郡主要過得去。知道嘛?”
“可寧王當真會因寧泰郡主而幫我們?如今軍中皆被鎮國侯把持,魏王也被陛下放到軍中。即便寧王殿下乃邊鎮藩王,在軍中也說不上話吧。”
許世章搖搖頭,教導許懷信道“軍中被鎮國侯把持,我許氏子弟沒有晉身的空間,但是寧王殿下常與蠻人對戰,若是能利用這曾姻親關係助我許氏子弟獲得軍功,陛下再不願意也得賜封。到時若能得到羽林衛將軍一職,於我們以後大有益處。”
“可是父親,鎮國侯統領羽林衛。魏王殿下領左羽林衛將軍一職,就算我許氏子弟當真立下軍功,難道陛下就不會從勳貴子弟中另擇一人麽?”
許世章聞言沉默下來,拿著聖旨,不知在想什麽。
“父親?”
“無妨,到時我會聯合朝臣據理力爭。隻要我許氏子孫軍功顯赫,陛下就算不想賜封也不行。”
許懷信看著父親自信的模樣,不再說話了。上一次安州守將人選便是父親與開國公聯手逼得陛下不得不用長樂侯,這一次,應當也能成功吧,畢竟父親也隻是為了家族而已。許懷信在心裏這麽想著。但他卻不知他的父親想要的可不止這麽點權力。當然,這種事許世章現在是不會與他說的。
雲修君雖知今日要遭嘲笑,但禦書房裏的這幾人未免也太明目張膽了。
“雲侯啊雲侯,你那日不是說郡主傾心於你麽?怎麽今日就要把你往寧泰郡主床上送啊。你莫不是說的假話吧。”
“伯言,你可別再笑了。若是日後有求於雲侯,還不知他會怎麽報複你呢。”
“哎呀,可惜了我那日要給陛下診脈,沒看到這場麵。”
“怎麽,伯言對那日朕臨時傳召很有意見啊。”
“沒有沒有,臣為陛下肝腦塗地,絕不會有意見。”
季安瞧著這幾個插科打諢就是不說正事,輕輕咳嗽了一聲“陛下,臣政事堂裏還等著幾位尚書呢。”
宓壡終於反應過來“朕估計許世章現在正在打軍中職位的主意。尋道,今日在寧王府中寧王叔對此事是什麽態度?”
“寧王殿下應當是知道寧泰郡主的謀劃的,今日事發之後寧王殿下才從府外回來。大概是想事成之後撇清自己。到時隻說是寧泰郡主的主意。這事一出,陛下就得頭疼許久了。”
宓壡一身淺色龍袍,坐在上首“也就是說,寧王叔也不太安分呐。”
“是,寧王殿下雖疼愛寧泰郡主,但不至於為了這女兒想出這種法子。畢竟寧王府並不止寧泰郡主一個適齡女子。恐怕是想借著此事名正言順地在我鎮國侯府安插眼線。”
“可是寧王叔一向對皇兄恭敬有加,不像是會謀反的樣子。”
“謀反的事不好說,但想對陛下多提些條件卻是會的。”
“他富貴已極,還想要什麽?”
“殿下覺得,陛下為何削藩?”
“藩王勢大已然危及了天下百姓,若是有一日他們也像晉王叔那樣,大衍就危險了。”
“正是如此,但寧王殿下並不會放下手裏的權力。但陛下決意削藩,寧王殿下嘴上不說,心裏一定是不願意的。”
“原來如此,雲侯是皇兄的心腹。若是那寧泰郡主進了侯府,寧王府與侯府便是姻親,寧王是打著讓雲侯在皇兄麵前進言,即便削藩,也要給他留些餘地的主意吧?”
魏王話音剛落,便聽見宓壡的笑聲“不錯,大有進步。”
可餘下的幾人卻對視一眼,微微笑了。
“寧王殿下鐵血沙場,不會不懂如今的情況。至於他想讓寧泰郡主入鎮國侯府的目的,不會這麽簡單。”季安看著魏王因皇帝一句話就美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說了一句。
“那是什麽目的?”宓翊皺眉,覺得果然這朝中之人心思多。
“陛下,亦溫自安州回來後,就應當處置惠王了。開國公府與定國公府如今越來越猖獗。不可再容忍他們。不然朝中之人恐怕都要被他們替換幹淨了。”
宓壡點頭,從一旁拿了已寫好的聖旨示意楊德交給季亦溫。
“望舒,你此去乃是以兵部左侍郎的身份給寧達坤做監軍。將他的罪名查實後,就地處置。不用問過朝廷。”
季亦溫打開聖旨看了看道“是,定不辱命。”
“尋道,派些人保護好望舒。”
雲修君點頭,沉聲道“是,臣這就安排人手。”
“朝中也該清一清了。定要在晉王叔動手之前將朝中這些人連根拔起。不然腹背受敵。於我們不利。”
“寧王殿下那裏可還要尋個理由將他留在京中?畢竟現在尚不知他是何打算。”
“寧泰大婚,寧王叔自然是要在京中多盤桓些時日的。尋道,讓人多注意寧王府。有任何動靜都要詳報。”
“是,陛下。”
“好,去辦吧。”
雲修君和眾人打了招呼,退出了禦書房。
季安捧著茶杯,待雲修君走後才開口說道“今日陛下在朝堂上指名定國公世子為晉王押送輜重,定國公卻出言反對。陛下打算怎麽辦?可要更換人選?”
宓壡想了會,冷笑“定國公這麽著急反對,恐怕是知道些什麽。既然如此,此事就更非許懷信不可。”
“陛下今日就下旨?”
“明日再說,讓許世章先高興高興。”宓壡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哼了一聲。
“晉王殿下那裏,恐怕等不及了。陛下打算何時動手?”
一說晉王,宓翊幾人都來了精神。卻見上方的皇帝一臉為難。
“餘州城防堅固,晉王叔也身經百戰。若是能從內部攻破,那就再好不過。但餘州布防情況不明,上一次尋道已然打草驚蛇。短時間內想再入王府恐怕不易。”
“若是不成,便隻能強行攻城。”宓翊插了一句。
季亦溫看著季安與皇帝不讚同的神色,為宓翊解釋道“殿下,安州趙王殿下實力並不強,多年來皆是有賴晉王殿下相助。晉王殿下兵鋒銳利,我朝中唯由鎮國侯可與之抗衡,但即便如此,餘州也不會短期內被攻破。”
“我知道晉王叔很強,可若是皇兄處理了朝中這些人。便可以支撐大軍長期作戰。”
林伯言聞言,微微搖了搖頭。連他都知道如今朝中的情況,季相與陛下就更是清楚。
“殿下,今年各地皆有災害,朝中又有官員對賑災錢糧中飽私囊。甚至有人借此機會低價兼並百姓手中土地。陛下登基雖免了一部分稅,但政令施行到下麵是何種情況尚不好說。大軍出征,消耗甚大,戶部的錢糧若是不能支撐,便隻能加稅。可今年百姓遭災,是萬不能再加重賦稅了。否則,藩王不反,百姓也會反。長此以往,我大衍國力便會被消耗一空。後果不堪設想。”
宓翊一直以為皇兄著急削藩是因為藩王太過強大會危及帝位,卻沒想到現今大衍局勢已如此危險。這可如何是好?
“那怎麽辦?就算我們不對晉王叔動手,晉王叔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還是要打。長樂侯就是個草包,若是蠻人趁晉王叔動手之時擾我安州怎麽辦?安州可是我東北門戶,尋道要與晉王叔對陣,安州誰去守?還有寧王叔和秦王叔,剛才不是說寧王叔也有自己的心思麽?若是到時候寧王叔也反了怎麽辦?尋道獨木難支,我又還不能獨當一麵。”宓翊雖被封魏王,在軍中效力。但宓壡並未打算讓他上戰場,隻是讓他隨軍曆練,日後雲修君要時常征戰,宓翊便戍衛宮中罷了。到底是自己親弟弟,宓壡還是擔心多過防備的。
“擔心什麽!”宓壡坐在上首,瞧著宓翊著急慌張的樣子喝了一聲。
“我宓氏子孫沒有一個孬種。就算朕沒有做好準備,他來了還會怕他不成!”
宓翊被嚇了一跳,聽到自己皇兄的話,有些羞愧的低下頭。現在朝中已經如此艱難,自己卻還在這裏給大家加重負擔。
季安看著自己的小弟子,難得的開口訓斥宓壡“嚇他做什麽。魏王殿下自小有兄長在前麵護著,如今當然沒有他兄長的魄力。陛下若是想魏王殿下早早獨當一麵,便該早日讓他出去曆練。”
季安的話讓宓壡無奈,但季安是自己的老師,宓壡是絕不會對季安不敬的“老師教訓的是,朕這不是把翊兒送到尋道手下去了麽。他是朕的親弟弟,朕總是會多擔心一點。”
季安這老狐狸,自然知道見好就收“陛下愛護手足,臣理解。”轉而又對宓翊說道“殿下,如今確實艱難。但殿下應當對陛下有信心。”
宓翊感激地看著季安“謝老師救我,不然今日皇兄才不會這麽輕易放過我。”
“你還說,剛才慌成什麽樣子了。以後跟著尋道好好學。朕日後還要靠你護衛宮城呢。”
宓翊笑嘻嘻拱手道“是,臣弟遵旨。”
看著魏王與皇帝的樣子,另外幾人都對宓翊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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