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許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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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州晉王府高價購糧的消息此時還隻是在周邊幾個邊鎮流傳,因此季亦溫等人並不知此消息。朝中自然更不知道。
許懷信領了皇帝的聖旨,率軍護衛著供給給餘州的糧草輜重在往餘州的方向走著。此時天色已暗,自然是找了地方安營紮寨。
用過了晚飯的許懷信如平常一般倚著燭火看書,並未注意到被父親派給自己的人進到他帳篷中來。
“世子。”張明喚道。
“嗯?”看書看得入迷的許懷信猛然被喚了一聲,抬起頭看到了張明。放下了手裏的書說道“張叔,怎麽還沒睡?這些日子舟車勞頓,該早早安歇才是。”
張明看著許懷信,笑著說道“是,屬下隻是來跟世子說國公爺臨行前的吩咐。”
“什麽吩咐?父親並未囑咐於我。”
“國公爺說,世子要加快給晉王殿下押送輜重的速度。宜快不宜慢。”
許懷信從書桌後走出來,麵帶疑問“為何?晉王謀反乃是人盡皆知的事。我們押送這批輜重不是越慢越好?”
張明低頭道“要加快速度,這是國公爺臨行前吩咐屬下的。至於其他的,屬下就不知了。”
許懷信看著下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的張明,皺著眉頭想不明白自己父親這是什麽意思。
“好,我知道了。勞煩張叔。您快回去歇著吧。”
將話傳到的張明抬頭看了眼想心思的許懷信,反身出了帳篷。
世子心性良善,並不善權謀。故此國公爺從未將家族之事托付。然而日後國公府還是要交到世子手裏,若是世子一直被排斥在外,日後定然撐不起國公府。或許這也是皇帝下旨後國公爺並未強烈反對的原因吧。
張明看著帳篷上映出的許懷信的影子,在心中想到。
許懷信的性格不似其父,反而肖似其母。心地柔軟,與書畫一道頗有研習。對當朝皇帝行事也未有任何不滿。在皇帝打壓定國公府時,許懷信隻是以為是因著當初定國公站錯了隊。但後來在族中女子或被休或被婆家厭棄時,許懷信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隻是自己雖為國公世子,卻從不被父親信任。不止族中事務有庶弟出麵,便是連家中事務也另外派了人。然而,許懷信很明白,父親並不是當真不信任自己,隻是有父親自己的考量罷了。
那時家中前一日接到了賜婚的聖旨,後一日便接到了命自己押送輜重的旨意。若說這隻是單純的巧合,許懷信是不信的。今日張明又跟自己說父親要自己將輜重糧草快些給晉王送去,一向不願在這種事上費心思的許懷信也不免疑竇叢生。
許懷信雖未入朝,但大衍現今是個什麽情形。他到底也是明白一二的。隻是許懷信再怎麽聰慧,卻從未想過自己的父親會為了惠王而早與晉王私通消息。若是許懷信現在察覺,恐怕不僅會違背定國公的消息,對其父意欲推惠王上位之事也會極力反對。但偏偏武將世家出身的許懷信生來就隻願做個盛世治學之人。對定國公的打算自然是半點都未曾察覺。
許懷信在聽了張明的話後,在自己的帳篷中沉思良久。但到底勞累,他又是個文生公子,平日並不慣舞刀弄槍,因此不久便歇下了。
一夜靜謐。待紅日初升之時,許懷信已率領隊伍朝著餘州的方向出發了。因著昨日張明的話,故此特意命隊伍加快了行進速度。
餘州
晉王並未想過新帝登基後會對藩王動手,故此先前並無準備。又因著打算上書皇帝將長子封為世子的緣故,早早地將藩中事務交到宓君手中。
如今地餘州府明麵上是晉王說了算,實至上除軍中事務外封地其餘事務皆決於長公子宓君。因此當初婉妃將晉王要獻女為質的事告訴兮煌時,並不曾擔心晉王會因此對自己心生反感。一麵是因為心中篤定晉王當真是自己的夫君,無論自己做了什麽晉王都會護著自己;另一麵便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早已是餘州無冕之王。若是這樣,兮煌那小丫頭都能傷了自己,婉妃隻怕要笑死了。
兮煌對此事心知肚明,所以無論晉王的借口有多好。兮煌心裏都是不信的。所謂父慈子孝,天理倫常。如今的兮煌最擔心隻有兩個人罷了。餘芙裳乃是餘卿時的姐姐,也是得晉王封地的一個小小屬官。因此在當初宓君在救了餘家而向晉王請求與餘家結親時,晉王並未反對。如今的餘卿時又在兮煌身邊護衛,即便不為兄長,為了餘卿時這些日子的周全護衛兮煌也要把餘芙裳救出來。
“夫君,為何從剛才起你就一臉憂色?可是餘州有什麽大事發生?”餘芙裳自刺繡架旁起身,為剛剛進門的宓君倒了杯茶。
宓君接了茶杯,扶著自己的夫人坐到桌邊。
“父王前些日子給陛下上折子,要求朝中將這季的糧草輜重早日送到餘州來。我得了消息,陛下選了定國公之子許懷信,押著糧草已朝餘州來了。”
“這可是壞消息麽?夫君為何如此憂慮?”
宓君放下茶杯,皺著眉“我並非因此憂慮,父王此番隻是試探陛下。並不是打算馬上動手。隻是父王命人在周邊州府收糧,雖有所得,但量並不大。可我安插在安州的探子來報,安州長樂侯與商人勾結,將安州的軍糧買給了蠻人。”他握緊了茶杯,像是要把茶杯握碎。
餘芙上將宓君手裏的茶杯取出,唯恐他傷了自己。
“蠻人?寧達坤出身長樂侯府,祖上也是為國立過功的。怎麽到了他這裏,竟如此的荒唐。”
宓君搖搖頭,言語中對寧達坤頗有恨意“蠻人生長於草原,並不像我大衍一般耕稼陶魚。因此比我們更依賴天時。今年我大衍因著天時各地均有災荒,但現今還可支撐。可蠻人恐怕就沒那麽好過了。寧達坤明知安州乃是大衍邊疆重鎮,卻還是明目張膽的買賣軍糧給蠻人。恐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夫君可有什麽法子麽?”
“安州知府早已將此事稟告了朝中。陛下應當會派人來。隻是不知會派誰來。我已令在安州的探子多多打探。必要時會幫來人一把的。”
聽了宓君的話,餘芙裳便笑開了“既如此,夫君又為何一臉憂色?”
宓君神色依舊不好,站起身走到了劍架旁,撫摸著架子上自己視若珍寶的寶劍。
“夫人知道,煌兒身邊的落英是我派去的。”
“妾知道。煌兒也是知道的。夫君不必心有不安。”
“並非不安。落英本也是煌兒要救回來的。派去護著煌兒,我才更安心。”
餘芙裳這便不知了,看著宓君。打算聽宓君講講這婢女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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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章的標題有點難,所以標題並不一定是每一章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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