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章 長川靜,征帆夜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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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香看了一眼淳於緹縈,微微一笑,意示讚許,繼續說道“我們安內與攘外同時都得做好應對,一方麵要做好城民的思想工作,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一方麵要抓好日常的各項生產任務,盡快提升各項生產與軍事技術,積累戰略物資。同時,還要應對北宮進入緊急狀態後,全力以赴的圍剿,我們此時並無外援,是以一己之力,對付絞殺!我們必須要將一些仆從軍觀望的心態利用好,做到各個擊破,最好收為我用。最後,便是多與外部的義軍加強聯係,如能爭取到其他義軍的相助,比如千裏之外的鬼洞寨與崦嵫山的民眾,我們與北宮的對抗,勝算就會更多些。”
“有道理,梵香大將軍所言真是有見地!”範坤看著侃侃而談的梵香,若有所思,拍手說道。
梅淩風坐在會議桌的上首位,這時輕輕咳嗽了兩聲,突然說道“諸位將軍,我們是否可以考慮先行派遣一支萬人部隊,前出茲獨河設伏,打擊其東路敵軍,以挫敵軍銳氣?……大將軍,本王以為,敵軍分兩東南兩路而來,我們不妨可以先發製人,派我們的勇士們主動前出,打擊其一路兵力較弱者。目前,我軍士氣正旺,拒敵於外,如此是可行的,定可一戰而勝。”
坐在旁邊的衛鄯低頭不發一言,沉默著。
梵香看了一眼梅淩風,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孫子兵法雲,‘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要把這場絞殺戰拖入持久戰,就可‘待敵之可勝’。……梅大哥,我們現在承受巨大的壓力,同時,我們內部一定不能鬧分裂,思想一定要高度統一,而現在我們就麵臨這個壓力。有句話說得好,‘思想的防線是一個國家最廉價和最有效的國防’。”
雍逸生說道“我的理解也是如此。當我們連續打敗他們時,北宮的速戰計劃就受到第一步打擊。雖然,我們也受到了一定的損失,但是我們的軍隊也得到了實戰的磨練。繼續抗爭下去,如果我們兵員的補充後勁不繼,北宮有可能得逞;但是如果我們的兵員補充及訓練到位,那麽,我們有很大幾率打贏這場持久戰。是的,在北宮如此不要臉的傾力打擊我們時,又確實在為我們向這世界各地廣而告之,讓所有滯留於異世界的仆從軍或其他義軍及民眾看到,北宮並不是不可戰勝的。這不僅僅是戰爭的勝利,尤其是,我們的‘包容與理解’、‘和而不同’的東方文化,讓這世界更多的民眾知道。”
梵香拍了拍手,讚許地看著雍逸生,說道“所以,看到與我們打不了持久戰,他們就會有條件的放手。我記得有句話別人要戰爭,怎麽開始我們管不了,但是,怎麽結束由我們說了算。這場戰爭的邊界,把握在我們手中。”
淳於緹縈點點頭,平靜地說道“隻是目前形勢,就需要我們堅持獨力支撐一段時間,等待變局。北宮的軍事策劃者們善於搞‘極限施壓’,那我們就得像臥薪嚐膽的勾踐一樣,來個‘極限生存’。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大將軍,是這道理吧?”
“不錯,正是此理!”梵香微微一笑,頗為讚許的說道。
尹戌與尹延父子相視一笑,微微頷首,深以為然。
耶律靖亦是點點頭,很是認同,道“是的,對
於我們及全體精絕民眾來說,就要有戰略耐心、戰略定力和戰略信心了。”
“我們都來自同一個東方古國,我們的東方文明,在我們這個世界上是一個曆史最悠久、文化最昌盛的文明。這一點對我們與北宮的戰爭也具有決定性意義。大家知道麽?我們東方文明即便在以文字傳承的曆史記憶中,也至少有數千年了。共同的文明記憶將我們這批東方民眾聚集在一起,使得我們的凝聚力強,韌性強。這種長期沉澱的文明,造就了我們可以用一種更為深邃的目光,去承受使命的壓力,即便這種壓力令人窒息,更或者說,極為悲壯。沒有數千年文明中形成的人類智慧支撐,沒人能理解,而這正是北宮天界的神族們無法理解的。所以,我們可以預見最後的結果,三五個月以後,北宮仆從軍之間就會有裂痕;然後,開始向我們轉向。到那時,我們就會有一個更好的發展空間,所以,我們現在要有戰略定力,盡量不為北宮所釋放的幹擾而模糊了我們的持久戰略焦點,這是整場戰爭勝敗的關鍵。”
梵香說完,踱了兩步,看了全場的各位將軍一眼,最後,看著精絕王梅淩風,朗聲說道“基於上述與各位將軍的討論與分析,我不讚同梅大哥剛才所提議的,派遣一支一萬人的奇兵前出埋伏在茲獨河上遊截擊敵軍,因為,第一,我們可以調動的兵員與戰爭勢力還遠遠不夠,第二,茲獨河河麵寬度平均為三裏左右,在一個寬大正麵無遮無擋的戰場上,我們可以射殺他們,而他們也可以射殺我們,第三,他們的軍事技術目前還比我們更高級,我們最好的戰爭方式是依托我方堅固的星型城市堡壘,采取積極防禦戰略,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最大限度的殺傷敵軍有生力量,不能離開堡壘,前出與北宮仆從軍麵對麵拚陣地戰、消耗戰。我們要做的是,最大限度地依托堡壘,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殲滅敵人!”
梅淩風聞言,臉色有些鐵青,坐在上首位,輕輕咳了兩聲,不發一言。
“是麽?我看不見得!梵香大將軍,用兵在於奇謀而製勝,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我覺得梅大哥這個主動出擊的戰爭方略也沒有什麽不妥。我願意帶五千兵馬前去茲獨河上遊設伏夜襲北宮鬼子的這支東路軍。”過山風紫漲了清瘦如刀削的臉,轉頭看著梵香,說道。
“唔,我,我,我也覺得這條上,上,上遊伏擊之計是可行的,敵軍遠,遠,遠來疲敝,船隻行,行,行在平緩的茲獨河上,航行緩,緩,緩慢,我,我,我們正可埋伏於其上遊兩岸沙丘之間,用火,火,火藥、石油火,火,火箭密集射殺敵軍有生力量,按軍事規則來說,是可,可,可行的。……所以,我,我,我也讚同梅,梅,梅大哥前出茲獨河上遊截擊的戰,戰,戰鬥方案。”豬堅強摸著腮邊的一抖一抖的肥肉,有些激動,結巴著,鄭重其事地說道。
在座各位將軍均是看了看梵香一眼,默然不語。
梵香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將軍,無奈的說道“那就軍事民主,大家舉手表決吧,梅大哥,你說呢?”
座上便有多位將軍點頭同意梵香的提議。
梅淩風看了看大家,臉色不悅,抬手擺了擺,道“不必了,我是精絕城的城主,是精絕王,我才是精絕城的最高軍事統帥。這接下來的戰役,由豬堅強將軍與過山風將軍於今夜子時,各領五千兵馬前出茲獨河上遊設伏
截擊敵軍,就按我說的做吧。……散會。”
梅淩風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出了會議廳,顧自走到正大光明殿上的王座前,兩個內廷侍官來服侍著,坐在了王座上。
梵香看了看大家一眼,很是無奈的說道“那好吧,大家散會。”
眾人按序魚貫出了會議廳,亦是走至殿上,按官階排班站定。
梅淩風見諸將站在殿中,遂說道“諸位將軍,若沒有其他軍務,便可回營去了。豬將軍與過將軍留下,本王與兩位將軍有要事相商。”
梵香站在殿中諸將軍之前,抬頭看了看梅淩風,沉吟半晌,欲言又止,向坐在王座上的梅淩風拱手一揖,轉身緩步向殿外走去。
其餘諸將見軍情會議終止,亦是隨了梵香出了大殿,各自回營。
午時,一名王宮內官攜精絕王梅淩風令旨,告諭梵香整頓一萬軍兵,於午後付與豬堅強與過山風兩位將軍,準備前出應戰。
午後,豬堅強與過山風受精絕王梅淩風之命,去中軍大營與梵香大將軍交接了相關軍務,自去整頓兵馬,各領五千精絕義軍,出東門,前出城外數百裏,眾軍急行來到朱砂坡。
此時已是夜深,夜闌星稀,二人站在朱砂坡上,但見茲獨河上,清風徐徐,波浪漣漣,如一條深藍色的匹練,一河兩岸的蘆葦繁密叢生,葉片搖搖,在暗黑夜裏,一眼望不到邊際。
過山風手揮馬鞭,指著坡下浩浩湯湯的茲獨河向西北蜿蜒而去,極是壯闊,哈哈大笑,道“我精絕軍馬雄壯,以一敵百,連戰連捷,諒來犯之敵亦不過螻蟻之軍,豈是我義軍之敵。我軍便設伏於此,定教鬼子軍有來無回。”神情之間,勝券在握。
豬堅強仔細看了看朱砂坡周遭地形,道“過兄弟,此處為一小河灣,河道曲折,河流平緩,而兩岸坡地之上地勢較為險要,敵軍於此路過,船速必然緩慢,我軍急行,未攜重型投石機,隻有石油弩箭可遠距離殺傷船上敵軍,此處居高臨下,弩箭可及遠,正是伏擊敵軍的關隘處,你我可分兵伏於此處一河兩岸,一前一後,堵截敵軍船隊,……兄弟,你意下如何?”
過山風聞言,借著夜空熹微的星光,打量此處地勢,沉思半晌,道“豬大哥,你所言極是,我兄弟二人便在此地設伏,定教鬼子軍有來無回。……建立功勳,便在明晨,哈哈,……”說話間,哈哈笑著,誌得意滿,甚是暢快。
二人各自埋伏在茲獨河上遊靠近朱砂坡的兩岸隱蔽之處。過山風率領一路伏兵潛伏在朱砂坡向下遊的東岸蘆葦叢中,豬堅強帶一路伏兵潛伏在朱砂坡向上遊的西岸沙丘上,準備一前一尾鉗擊敵軍船隊。
過山風所隱蔽處是一個蘆葦叢生的河灘地帶。此時正值七八月之交,蘆葦繁密,樹木叢生,亂石嵯峨,極是適合於隱藏眾多伏兵,無須作任何修整。
豬堅強帶兵來西岸沙丘上,見這座小沙丘突兀聳立於河岸戈壁上,沙丘之下河道彎曲,形成一個平緩的灘塗地,居高臨水,地勢十分險要,遂於小沙丘上修築了一座簡易土堡,亦分內牆和外牆,外牆建築在臨水峭壁上,牆麵是用大塊的鵝卵石壘成。建成一個比較完善的防禦體係,再加上複雜的地形,使豬堅強扼守的小沙丘成為一座易守難攻的軍事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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