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曾經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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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理查德正兒八經的宣言,張子安頗有些哭笑不得。 vw他覺得怪,為什麽理查德對這件事如此心,原來不僅僅是為了幫助郭冬嶽理查德對鸚鵡學舌這個詞非常介意,似乎想借這個機會為自己的同族正名。
它的雄心壯誌沒問題,值得鼓勵,問題是時間夠不夠用呢郭冬嶽的母親病情無法預料,隨時可能惡化。
時間既不等人,也不等鳥。
理查德仿佛看出了他的懷疑,胸有成竹地說道:你知道語言與記憶的關係麽
這個還真不知道,語言和記憶和關係聽到記憶這個詞,張子安心一動,不由地聯想起郭母的病情來。
當然有關係。理查德揚起頭,突然變得有些憂傷,像是在回憶什麽久遠的事情,大腦是生物身最妙的器官,至今仍留有許多未解之謎。阿爾茨海默綜合症的患者,會先從短期記憶開始遺忘,然後是長期記憶,但是語言能力為什麽忘不掉呢
張子安認真地思考,略微有些頭緒,說道:我覺得,語言是一項技能吧,類似於騎自行車,學會了不會忘
不對,從本質說,語言也是記憶,隻不過是長期記憶更深刻的記憶。理查德否定了他的猜測,每天你說多少次話,聽多少次話,語言記憶會被反複強化多少次,這導致語言記憶超越了其他任何記憶,即使到死也不可能忘記除非得了失語症,但失語症也不是忘記了語言,隻是忘記了如何從大腦裏提取語言
張子安聽得越來越糊塗,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本大爺隻是想到那位得了癡呆症的老婦人,有感而發罷了。理查德悵然若失地搖頭,還是先說說需要你做的事吧。
行,你說吧,我聽著。
訓練鳥類說話,目前來看最快的方法需要兩個人互相配合,如說,你和本大爺。它用翅膀指了指他,又按在自己胸膛。
張子安很想吐槽說你是鳥不是人,但還是咽了回去,糾結這個沒什麽意義。
具體要怎麽做呢他追問道。
具體來說,是由本大爺來教它們一些最基本的詞匯,如灰綠紅碗鍋飯等漢字的發音,等它們掌握到一定數量之後,要開始自由組合了。到那個時候,由它們來觀察咱們的互動,如看到紅燈,如果它們能正確說出來,可以得到食物獎勵,反之把食物給本大爺。如此反複之後,咱們再角色互換,這叫做榜樣對手法。
張子安大致聽明白了,這跟用條件反射訓練普通動物有些類似,但又有所不同。
他仔細考慮之後,提出一個要求:我明白你想得很多,但這項訓練想必不是很快能完成的,你必須要答應我,如果拖得時間太久,至少要把那首詩教給它們。
理查德滿不在乎地一口答應下來,這個沒問題,實際不需要多長時間。語言的學習並不是線性的,而是類似於頓悟你教一隻普通的鸚鵡說話,可能教一年兩年甚至十年二十年,它還是像啞巴一樣,但是隻要它開口說了第一個詞第一句話,剩下的事情水到渠成了。你想想看,你們人類是不是也這樣
張子安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有的嬰兒不到一歲會說話,有的嬰兒將近兩歲才會說話,但這並不意味著前者一定後者聰明,隻是後者領悟得晚一些而已。當嬰兒學會了說媽媽之後,很快能說出爸爸爺爺奶奶其他詞匯。
理查德揚起翅膀指了指鳥籠,它們學會了灰字,已經開悟了,大概要不了多久,能掌握很多常用詞匯。到了那時,它們不僅能念出那首詩,甚至可以成為日常生活裏的幫手,幫助那位老婦人正常生活。
張子安的思維停滯了幾秒,才反應過它是什麽意思。他從郭冬嶽那裏回來以後,向理查德詳細講述了所見所聞,也提到了負責照顧郭母的白姨不是很盡責任,這麽下去說不定什麽時候郭母會遇到危險。即使對白姨不滿意也沒辦法,因為郭母隻認識白姨,若是換成其他保姆,郭母在疑心和焦慮的驅使下說不定又會做出什麽事。
說這些話的時候,張子安隻是如實講述,沒有什麽特殊的目的,隻是覺得不講出來心裏憋得有些難受。誰說阿爾茨海默症的患者不痛苦他分明從她的臉感受到了深深的苦悶與費解,特別是當她看到郭冬嶽的時候,似乎臉每一個毛孔裏都滿溢著絕望,像是正在沉入無底黑暗深淵的人拚命地揮著手,試圖抓住什麽東西。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理查德卻從這些話裏想到了更多。它也麵臨兩條路,一條是簡簡單單地把那首遊子吟教給兩隻紅麵鸚鵡,然後完成任務,皆大歡喜;另一條路,是真正地教給它們說話,不僅為鸚鵡的說話能力正名,更能幫助這位可憐的老婦人,成為她的生活助手。
在郭母的記憶,不僅記著白姨,還記著小紫和豌豆黃。將真正學會說話的小紫和豌豆黃送給她,一定不會引起她的排斥。
張子安想通了之後,也是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郭母實在太可憐了,任誰看了都會同情,如果能對她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何樂而不為呢
他拿起手機,想盡快把這個消息通知郭冬嶽,但是轉念一想又放下了。暫時沒必要通知他,畢竟能不能成功還沒有十足的把握。郭冬嶽已經承受過太多次失望,若是這次給了他很高的期望,最後卻又失敗,那對他的打擊過於沉重了。
理查德望著鳥籠裏的紅麵鸚鵡,在這一瞬間,它似乎從它們身看到了自己當年的身影那個剛被帶進實驗室的緊張畏縮的非洲灰鸚鵡,感受到來自於人類的溫暖,感受到家庭的溫暖,感受到愛的溫暖。
所以,這次它不僅要回饋這份溫暖,還要彌補遺憾,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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