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錯失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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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盔碎裂之際,連續受到重擊的白堊騎士閃回過很久以前的記憶,她自己都不記得上一次摘下頭盔是什麽時候了。
    作為速成的人造人,本沒有多長壽命,但自那天篡位成功,取代了父親。她在聖槍的侵蝕下不再有常規意義上的壽命盡頭,身體煥發新生,擺脫了生老病死。
    感到頭盔碎片紮在臉頰上的刺痛,同時頭頂不停流下溫熱的液體。她不記得上一次被打得頭破血流是什麽時候,但現在她感覺到了久違的劇痛感,鎧甲雖完好,但身體多處在剛才被劈砍受傷。
    【好痛啊,這個女武神為何揮劍砍我身上這麽痛!要是沒聽聖槍意見,提前防備,剛才我會沒命吧?】
    白堊騎士腦海裏多個想法交織在一起,身體則抗著劇痛,收攏魔力光環,將試圖換角度斬首的“劍士”女武神限製住身體。
    她這種帶有魔術性質的招數沒有用,收縮的光環合攏之前,被“劍士”擠開,砰得一聲脆響,粉碎成大片的魔力光屑散落下來。
    白堊騎士再度出槍,聖槍倫戈尼米亞德憑借重量錘擊在女武神單手上的臂盾。效果不佳,還是成功把“劍士”女武神往下錘了一段距離。
    兩者同時加速,一進一退,魔劍煥發紅光緊追試圖躲避的白堊騎士,並在兩者接近時,持握聖槍的白堊騎士轉身反突刺。
    依靠魔劍與臂盾共同格擋,“劍士”女武神擋住了勢大力沉的這一槍。
    “『閃耀於終焉之槍rhongoyniad)』”
    無暇匯聚魔力,白堊騎士以最低功率瞬發一次寶具。威力大打折扣,但依舊形成一道光之洪流,將格擋槍尖的女武神打落地麵。槍的前方,整排空置的郊區別墅群在寶具的衝擊下摧毀殆盡,放眼望去隻有深入地下數米的溝壑裏,殘餘物燃燒著餘火。數百米外被波及的樹林同樣倒伏起火,比起機械生物們各自搭載的光束武器,聖槍低功率的真名解放達成了它們單兵做不到的程度。
    憑手感和直覺,白堊騎士覺得並未真正打傷對方,她再次聽從聖槍的建議,放棄目前作戰目標,戒備著持槍後撤。至於什麽宇宙飛船和接應的其他人,這種時候顧不上了。有一位女武神抵達,代表著或許還有更多女武神到來,即便都是上次潛入國立博物館的水準,那也不是城外人類小股部隊能對付的。
    “別想逃!”
    爬出瓦礫堆,抖落身上的泥土和碎石,“劍士”打算再追擊。但她看到白堊騎士嚴防的動作,意識到之前必殺的第一輪襲擊都沒能對方,現在再追擊效果不會有多好。
    除開連續兩劍劈碎的頭盔,白堊騎士身上鎧甲沒有留下裂痕。篤定必勝的四重必殺正麵強攻,換來當前無果的局麵,讓“劍士”無法接受,可她簡單衡量一下可行性,又不得不接受現實。
    她的多重必殺能力真正奏效的好像隻有一條,而且憑手感,被她打碎頭盔的白堊騎士是真的硬。曾足夠劈碎從者頭顱的那兩劍,加起來也隻是劈得對方頭破血流,打碎了頭盔。
    “她肯定不是亞瑟王。”紅色機甲朝著撤退的白堊騎士連續發射光束,遠距離火力壓製,但這種行為意義不大,對方沒有折返回來的打算,光靠熱光束對後者也造成不了損傷。
    “你們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她60概率是亞瑟王嗎?”“劍士”空揮魔劍,少有地情緒激動了。
    “但我們想暗示那40概率更值得商討。”
    “劍士”回想之前兩方在會議上的情報交流,她的確沒細想白堊騎士不是亞瑟王的可能性。她太關注那把聖槍了,而希臘異聞的機械生物們太長時間沒有使用言語,交流方麵也存在問題。
    但此時回溯會議紀要,爭論誰對誰錯毫無意義,兩位各自代表異聞文明巔峰戰力的總指揮處於為難狀態。要是放敵人走了,流傳出去就是兩大異聞一同丟臉,二打一加上設伏都沒成功。可不放對方走,追過去纏鬥,隻是延長時間罷了。兩者並沒有擊倒白堊騎士的把握,尤其是自信四重必殺能克製的“劍士”,現在證實隻有魔劍本身的“龍種”必殺奏效。
    “帶有神性、非已亡故、非文明威脅的假亞瑟王?她究竟是誰?”“劍士”回憶剛才打碎頭盔時,近距離看到的對方真容。翠金色的眼眸證實對方持有神性,美與英氣並存的臉與霸者氣質略有衝突,但回想時又感覺並不矛盾。如果那張容貌在某位女武神臉上,“劍士”相信自己一定會與對方建立起長久的情誼。
    但可惜長著那副魅力英容的女騎士是敵人,還是不在她之下的強敵。
    “你們的總服務器靠譜嗎?如此重要的身份問題,反複計算還得出60正確的錯解。”“劍士”望著在光束掃射下毫發無傷的敵人,手中魔劍格拉墨愈發激昂,引誘著她殺戮或被殺。長久以來,“劍士”習慣了速殺敵人,很久沒有被自己的魔劍催促了。
    “也許她即是亞瑟王又不是亞瑟王……說起來不列顛傳說故事裏的亞瑟王有直係血緣親屬嗎?”紅色機甲想用攜帶的弓箭裝備攻擊,可觀察之下沒有合適的機會。
    “直係血緣?你是指父兄輩或子嗣?好像沒有直係兄弟……”
    “劍士”經過盟友提醒,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亞瑟王相關傳說裏,存在一位亞瑟的私生子。相比傳說裏持劍的王者尤瑟,白堊騎士使用光槍野蠻衝鋒,倒是跟傳說裏反叛騎士莫德雷德更接近些。如此一來對方被希臘的總服務器判定為60亞瑟王也有了合理解釋。
    “她肯定會帶上自己的禦主撤離,我們得讓她暫時留下來。”
    機會難得,“劍士”還是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我們怎麽配合?”紅色機甲對什麽陰謀詭計並不在行,它隻恨自己當前裝備還達不到完美預期。以為足夠了,可現實證明還遠遠不夠,要不是盟友在場,以它這次的紅色機甲裝備迎戰魔力全開的白堊騎士,大概率會被打敗。
    “那邊,有個蜘蛛形態的惡心從者護衛著一群人搬運載具。我們放他們出城,試試那個騎士什麽反應,她要是留下來救援。這次在她身邊不遠處肯定存在她的禦主,到時候,我對付她。你們尋找她的禦主,也就是資料中的少年鈴木友紀。對付不了從者,我們就從她的禦主身上下手。”
    “這可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做法。沒有從者倒是隨意,但有從者在,盯著脆弱的禦主打,勝之不武。”紅色機甲對盟友的提議不願意接受,它可以因看到資料照片中的鈴木友紀,立刻空降襲擊,但隻要對方召喚出了從者,就應該與對方的從者交戰。
    “現在是為了文明存續而戰,有什麽戰術不能用?你們希臘異聞當初被泛人類史從者軍團侵略時,那些泛人類史的從者是不是盯著異聞帶的住民下手,即便打不過你們,也要殺光異聞帶的住民,最大可能摧毀異聞帶?”
    “劍士”這番話激起了紅色機甲的回憶,它當然記得被從者軍團打到奧林匹斯山的時候,整個希臘異聞有限範圍內,到處燃燒著戰火。異聞的英雄們拚死守護著住民,而侵略進來的從者們不留任何情麵,但凡看到活人就動手屠戮。
    “你們北歐也是經曆過泛人類史從者軍團的屠殺嗎?”紅色機甲對比北歐異聞的構成,一邊全員機械化,一邊全員女武神,大概都經曆過住民大量遭屠殺。
    “算是有吧……”
    對於這個問題“劍士”回答地略有些勉強,她不太願意回憶那段時期的戰事。
    “總之,就這樣嚐試一次。那個蜘蛛從者看起來弱不禁風,正好發揚一下我們的寬容品德。”
    紅色機甲沒感覺出盟友存在什麽“寬容”品德,它在這段時間裏,隻覺得共事的“劍士”實力強得沒話說,但做事總是猶猶豫豫,關鍵時候遲疑了,等機會將逃走卻又開始計劃著再戰。
    如果剛才有個射擊機會,紅色機甲肯定會拉弓連射白堊騎士,趁著對方受傷強行留下來。礙於盟友關係和對方擔任主攻,紅色機甲沒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
    沒有遭到阻擊,帶傷撤退的白堊騎士,全程防備各處可能來襲的敵人。所幸等她後撤回臨時陣地上空,陣地上也隻看到幾個精英級機械生物,沒有女武神的蹤影。
    不顧披頭散發的形象,白堊騎士抹了把額頭,把未幹的血跡撇去,她落地瞬間光芒閃耀,眨眼功夫在陣地間穿梭兩回,幾架正在大開殺戒的機械生物被她當場打碎擊毀。
    著急的鈴木友紀見到自己的從者殺回來,懸著的心舒緩了一些,但看到自己從者沒了頭盔,臉上還有不少血跡,不禁遠遠地觀察起來。
    沒了頭盔遮掩,鈴木友紀不止看到了自己從者的麵容,也看到了從者原本隱藏的情報,那個頭盔具有隱藏真名與信息的效果。憑借禦主權限,他清楚看到了自己從者的真名與職介。
    莫德雷德·潘德拉貢?pretender?身披他人?偽裝者?
    “莫德雷德不是亞瑟王傳說裏的私生子嗎?”鈴木友紀回憶迦勒底資料庫中記錄的saber阿爾托麗雅的情報照片,發覺兩者對比之下,反而是自己的從者更成熟,尤其是一雙翠金色的眼眸,給人深邃的悠遠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