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猶豫的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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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已有情報,鈴木友紀想起了在博物館北區收拾女武神屍體的經過。
    當時阿法芙遮遮掩掩,不願意明說,但事後鈴木友紀了解到被阿法芙遮掩起來的書是成人雜誌,使用大斧的那名女武神名為哈根,與一同戰死的多名女武神存在戀情關係。
    隻看結論很離譜,也很無趣,女性與多名女性的戀情……鈴木友紀不懂其中邏輯,不過他對結論不存在質疑。
    現代社會一個男性或女性與多名異性保持戀愛關係,顯然是問題的,但在隻有女性的女武神裏說不定一切皆有可能。當時鈴木友紀看完自己整理後的最終結論,暫時放了一邊,打算等達·芬奇回來請對方解惑。他當時想不到其中有什麽問題。
    事後鈴木友紀也再調查過北歐神話傳說中與哈根相關的部分,不過哈根現實書籍中是一名男性英雄,且在後世杜撰的戲劇算是反派,因私欲謀害了大英雄齊格飛。真實的為人如何早已模糊,但能肯定是男性。
    雖說也不是不存在神話傳說為男性,但降臨的從者為女性的情況。
    “男性英雄、哈根……與用斧的女武神?與多名其他女武神保持戀情關係……”鈴木友紀感覺憑這條線索能觸及解,哈根跟當前遭遇的敵人部分屬性接近。
    西格魯德還能扯上關係密切的女武神布倫希爾德,但《尼伯龍根之歌》裏的布倫希德是冰島女王,神話、傳說、詩歌間均有杜撰與借用,甚至因為時光流逝後者反而影響了前者。但鈴木友紀回憶自己翻閱的《尼伯龍根之歌》,那裏麵的角色哈根與女武神扯不上關係。刻意糾結一條線索顯然會陷入反複質疑的死胡同,他之前每一條都停滯於此,並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從者強度上,懈怠了情報分析工作。
    在鈴木友紀思索“劍士”身份時,兩者在湖邊展開試探性交鋒。魔劍對聖槍,單論武技亦不分伯仲,所幸交戰位置離鈴木友紀這邊有一定距離,他被波及的概率較小,但風險仍存在。
    白堊騎士莫德雷德通過交手,近距離觀察著對方。從她視角,身著湛藍色盔甲,持有特殊魔劍的“劍士”女武神神性高得離譜,跟她之前遇到過的希臘機神阿波羅相差不大,即神性接近主神級。
    對方每次用臂盾格擋聖槍,聖槍也經由碰撞回饋分析,核實“劍士”的體內存在極高神性的神核。
    聖槍判斷出能反複格擋無損的臂盾也是一件神器,相比之下“劍士”女武神的盔甲就稍遜一籌。當前連續交鋒幾十回合,那副湛藍色盔甲被聖槍磕碰一下就留到一道凹痕,更讓白堊騎士驚奇的是聖槍回饋“劍士”的臂盾下還隱藏有一件神兵。
    “你明明有更強大的武器,為何不拿出來?你在輕視我嗎?”白堊騎士故意用挑釁的方式,把自己想傳達的情報大聲傳遞給禦主鈴木友紀。當前情況依靠令咒之間的聯係,肯定會被對方定位。
    “你的聖槍是活的?我還奇怪你變理性了,原來拔出寶具的你,能獲得外置大腦給你提意見。”不隻是白堊騎士莫德雷德在窺探,對方也想從交戰中進一步尋覓破綻,等待禦主暴露的間隙裏,她也不至於放棄斬殺白堊騎士的念頭。
    她對白堊騎士的質問則不回應,真實性不作假,她的確因為某個原因,在本身的魔劍格拉墨之外還有一件神兵。
    交戰間隙中,也有幾輪攻擊餘波殃及鈴木友紀周圍的樹木,那些大樹在看不見的鋒芒下折斷。而且湖邊的山火越燒越旺,濃煙順著風擴散向附近區域,風暫時沒往鈴木友紀這邊吹,煙塵卻有部分蔓延過來了。
    但凡他大口呼吸或咳嗽一聲,都可能暴露蹤跡。
    他在當前環境下,屬於暴露即會被“劍士”殺死。時間緊迫,他嚐試將所有已知的北歐異聞相關情報串聯起來。尤其聽自己的從者喊,“劍士”女武神不止有一把魔劍,在能反複格擋聖槍的臂盾下還藏了一把神兵。按莫德雷德語氣,那應該是在魔劍格拉墨之上的寶具。
    比奧丁賜予的“樹中劍”更強的北歐神兵,萊瓦汀?雷神之錘?他感覺隻有北歐的巨人或神明的武器能達到這一層級的評價了。單條線索不足以拚湊全貌,但如果將這些視作拚圖一股腦全拚接在一起——
    女武神來自瓦爾哈拉,戰死後靈魂自動回歸瓦爾哈拉,並像是會再造身軀,達成複活的效果。導致被俘的女武神會主動自裁,她們並不畏懼戰死,明知實力差距也會義無反顧地迎向敵人。達·芬奇曾評價過,那個瓦爾哈拉神殿像是係統出錯了一樣,沒了收集戰士英魂的效果,變成了回收女武神的靈魂,完全跳過了與人類相關的流程。
    鈴木友紀在一瞬間來了靈感,假設那套程序正常運作,把戰士亡故的英魂回收了,也不是立刻將他們轉化為英魂戰士備戰,而是應該留在裏麵,儲存用在諸神黃昏時刻。按神話原典,那個瓦爾哈拉神殿本身具有儲存英魂的效果。
    【那麽有沒有可能,儲存的英魂未被用於重塑對應的戰士軀體,反而出錯批量生產女武神了?按北歐神話原典,哪有那麽多女武神。】
    這正好對應上當前得知的北歐異聞情報,裏麵隻有女武神,出戰的是女武神,再造出來的也是女武神,原住民去哪裏不論,女武神的人數也多得離譜了。按那套係統運作規律,原本不是用來製造女武神的,可現在出錯一直在生產女武神。
    所以鈴木友紀見到了名為“哈根”的女武神,以及當前持有魔劍格拉墨的“劍士”女武神。從者拋開魔力塑造的軀體,也是具備靈魂的,比起跟身體綁定關係更密切的人類,或許從者才是最貼合瓦爾哈拉造女武神模式的素材——反正軀體是魔力構成,跟靈魂不存在任何綁定關係,可塑性極強。
    要驗證需要對靈魂鑒別的魔術,但鈴木友紀一不會用,二也沒必要嚴謹驗證了。所以,他決定相信自己當前得出的猜測結論,“劍士”的真實身份是——
    相信自己抓住了正確答案,鈴木友紀暫時忘卻叮囑,突然站起身解除隱身,對著正在交戰的兩人喊道,“她是曾背叛的從者,被改造成女武神形態罷了。”
    泛人類史對每個異聞帶都派去了相當數量的從者組成侵攻軍團,在中國夏朝異聞帶,他就遇到了背叛的從者。
    出聲的同時,鈴木友紀雙眼凝視“劍士”,對她使用了解析魔術,同時嚐試用禦主權限窺視從者情報。不出意外,對方具有從者情報界麵,但因為神性極高,完全窺視不了具體內容。
    不過他還是看到了界麵抬頭位置被塗改的saber職介名與徹底塗改為一團黑的真名。至於寶具格拉墨對應的招數,也一並呈現在鈴木友紀視線裏,具體能力不明,但寶具解放真名為『破滅輪轉·超越宿命bra)』,與迦勒底資料庫記錄的“壞劫之天輪”基本一致,突襲擊傷自己從者的連續揮劍劈砍或許就是這招。
    解析魔術同樣因對方神性過高,幾乎沒效果,但鈴木友紀視線停在對方臂盾上時,感覺自己瞬間落入虛幻的大海中,天地間雷鳴電閃,如槍般的雷光直線路徑指中了他。
    但自己落入了大海之中,變相避開了從天而降的雷電。如果沒有意外,鈴木友紀對隱藏在“劍士”臂盾下的神兵使用解析魔術,被自動判定為攻擊行為,具備活性的那把神兵會瞬殺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鈴木友紀。
    意外就在於收納那把神兵的臂盾,唯有持相稱勇氣之人方得庇護。
    鈴木友紀脫離幻象,雙眼劇痛,身體一軟原地倒下。他不知道自己額頭上閃過了“敬畏”之符,那道符號幫助他抵消了神兵的自動還擊。
    交戰中的兩者皆驚訝不已,尤其是“劍士”,她想著鈴木友紀現身就秒殺掉,可真到了對方主動現身的時候,她反而又猶豫了。
    主動摘下偽裝,對著她使用魔術窺視,並報出她來曆的少年,是不是用了替身假人?魔術師肯定有一兩招保命的戲法。是不是故意引誘她攻擊?如果是真的,為何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會有直麵自己的勇氣?想法很多,交織在一起製約了她的出手。
    她轉身看向鈴木友紀,進一步讓臂盾暴露在解析魔術視線中,那個瞬間,她感覺到自己的臂盾有了反應,但庇護的對象不是自己。
    白堊騎士莫德雷德也沒想到自己禦主會這麽莽撞,她之前隻擔心自己的禦主會克製不住好奇心,但萬萬沒想到是主動站出來對著“劍士”宣告破解真名。如果為真,已經背叛泛人類史的從者又怎麽會因為身份暴露對他們手下留情。
    沒有絲毫猶豫,白堊騎士莫德雷德以聖槍錘擊近在咫尺的敵人,將對方打出僵直,光路彎折,她以身為盾擋住了“劍士”的視線,與對方撞在一起,摔在泥地上。
    “剛才你還說什麽殺了至少一半侵入的從者,殺自己的戰友很自豪嗎!怯弱者,你但凡還剩下一點勇氣,報上你的真名吧。”
    “劍士”以魔劍和臂盾擋住直插而下的聖槍,雖被白堊騎士壓製,但純力量比拚她也不差。
    “希格沃德siegard),我重生後一直如此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