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循循善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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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堊騎士莫德雷德試圖衝過去用聖槍鑿開灰袍“隱者”,在她做出這個動作後,如同倒帶般轉瞬返回了衝鋒前的動作,身體還站在原來的位置。
神性很多時候是實力的象征,帶來諸多便利,但遇到專門克製這條特性的敵人,優勢反而變成了製約。
看似沒造成任何實質損傷,這倒轉的過程中,時間被消耗了。進攻或逃跑都一樣,會被阿蒙神使用類“時光倒流”的能力複位。這種能力比禁錮或封印更折磨人的意誌,明明身體還能自由移動,卻被限製在了“前一刻”。
沒有其他選擇,白堊騎士莫德雷德感覺到對方隻求時間消耗,磨蹭到一定時間後,對方一定有更進一步的控製手段。否則灰袍下蠕動的阿蒙神為何不把權杖指向她?
對待摩西妮,阿蒙神可沒給過任何“推薦自殺”、“保留尊嚴”之類的優待。
聖槍平舉,對準不足十米距離遠的阿蒙神,光之枝杈自動舒展開,向後向兩側分化出長條,數秒之內交疊組成炮架形。即便失去“魔力放出光)”的能力,她使用聖槍依舊自如順手。
至於再次被限製行動能力的摩西妮,她顧不上了,就像那位濕婆神說的,殺了摩西妮問題不大,但羞辱摩西妮就是對濕婆神大不敬。為了不讓摩西妮被邪惡的阿蒙神侵蝕成神骸,現在一並消滅掉也算保留前者尊嚴。
臨時找個理由,很容易。
阿蒙神在施法同時,對朝向自己的聖槍匯聚魔力產生了一點警惕。祂一秒內做了預估判斷,最終選擇揮起左邊衣袖,將衣袖中混沌之暗對準了聖槍,像是宣告歡迎白堊騎士近距離發射。
僅因阿蒙神揮動衣袖的動作,白堊騎士感覺自身體內的魔力躁動不安,聖槍上的魔力出現流失。她急忙解放寶具真名,趁著剛開始流失魔力,將已有威力傾瀉向咫尺之間的灰袍黑影。
『閃耀於終焉之槍rhongoyniad)』
後坐力由向後分叉的枝條承擔,加上披著白堊騎士的披風,鈴木友紀並未因距離太近而受到實質傷害。
但明明不足10米的直線距離,白堊騎士莫德雷德眼裏陡然變得遙遠,不知是距離被放大了,還是她和手中的聖槍縮小了,前方抬起左袖的灰袍“隱者”仍保持姿勢靜待攻擊抵達。
等過了數秒時間,光之洪流才抵達攻擊目標。最佳時機已然錯過,後續支持的魔力也流失殆盡,原本十分熟練的寶具釋放過程,變得極為失敗。
不等白堊騎士產生期待,緩慢抵達的光流被扭曲吸入阿蒙神之中,灰袍下混沌的黑影融合光芒,組成更為混亂的光影摻雜物,交織為奇幻的流轉形體,照得灰袍也呈現出斑斕光彩。阿蒙神沒有真正吸收聖槍發射的光流,但也算是化解了白堊騎士的寶具。
看準時機,白堊騎士給聖槍下達指令,引爆發射出去的魔力。其實不用她下令,具備獨立思維的聖槍也會做出這個判斷。
阿蒙神體內剛吸入的“光”的部分,快速出現坍縮,整個支撐起灰袍的身形被動凹陷下去。意識到白堊騎士的目的,阿蒙神快速做出反應,祂擺正權杖,吟唱了一段音節。
剛才見過的不明河水從下往上湧現吞沒了阿蒙神自己,那是祂從埃及尼羅河河神奪取的能力——尼羅河的泛濫。奪來的各種能力或多或少都會出現缺失,好處是阿蒙神可以用它們自由組合,輕易滿足複雜的啟動條件。
這也是祂先用九柱神之一的泰芙努特能力降下恩澤之雨的原因。
魔力依舊被引爆,吞沒阿蒙神的河水被巨大的爆炸威力瞬間炸得噴射向四麵八方。狹小的石室走廊牆壁等等建築構造,均被本次爆炸炸得麵目全非,小半個金廟的天花板被分成數塊炸向各處。
白堊騎士正麵接受了爆炸衝擊,以身為盾,加上聖槍散開的枝杈,盡可能幫鈴木友紀分擔了衝擊力。饒是如此也讓心存僥幸的鈴木友紀短時間失去意識。
“……”
塵埃未落定,灰袍內蠕動的黑影又有了動作,白堊騎士同樣等著對方出招。帶有神性毒素的詛咒被她的白堊塵甲隔絕在外,本身她較高的對魔力特性就削弱了這類招數效果。
“貪婪到連我發射出去的寶具都要吸取,你可真不挑食啊。”連近距離使用寶具都沒取得什麽實質效果,白堊騎士莫德雷德也有點束手無策了,但她不會把這種念頭表現出來,相反還能淡定嘲諷對方。
到了當前境地,虛張聲勢也算是一種湊數對策了。
阿蒙神對嘲諷並無情緒波動,等煙塵散去,周圍隻見殘餘的牆垣,整個濕婆金廟的後半截都在白堊騎士引發的寶具爆炸中遭到破壞。多數神民都聚集在前麵和進入的台階上,實際傷亡比例很低,莫德雷德顧不得考慮波及他人,近在眼前的摩西妮她都隨意找個理由讓自己心安理得。
摩西妮反而因為離阿蒙神過近,連帶受益。阿蒙神以河水限製住自身,爆炸衝擊中更多噴湧向正上方。她整個人被炸飛數米遠,半掩地埋在瓦礫間,粗看一眼四肢完整,還有呼吸,她一身特意準備的精美衣裝則成了爛布條。
她多少也算是主神的化身,也許還有濕婆神額外的護佑,換做他人肯定活不下來。
“從者最為重要的寶具,你也使用了,如何?全身是假的騎士,還有什麽壓箱底的招數,現在不用,等之後可就沒機會了。”
阿蒙神明顯還是瞅了一下摩西妮,剛才要不是白堊騎士解放寶具,祂已經完成操控,把現在躺廢墟裏的女性化身收為“玩具”。而非隻得到幾項對方的能力,讓阿蒙神評價,摩西妮除開箭術有一點點亮點,其他能力全屬於比上不足。
大雨降落在化為廢墟的金廟後方,在場對峙的兩者都陷入傾盆大雨中,隨著建築被毀,結界隔絕也全數失效,隱約可聽到不遠處的交戰聲以及全城範圍內回蕩的詛咒。
“你聽到了嗎?廟宇續咒下去,這裏的原住民能被他全部咒死。你們總是如此,愛做一些完全沒意義的事情,顯擺你們超越普通人,比常人跳得高一些,跑得快一些,氣力大一點點……自稱英雄。落入河水中一樣隻會滑稽撲騰,冷不丁還把同類一塊拉下去,最後死相都很難看,還沒人給你們收屍。我覺得如此不好,你說呢?騎士?”
在白堊騎士眼裏,前麵在灰袍下蠕動的不明黑影動作出現了殘影,像是她自己的眼睛跟不上對方正常的動作。減速效果比之前更強了,即便她有對魔力依仗,受到的影響更明顯了。
即便她保持不動,假裝自己沒受到減速影響,不斷流逝的時間也對她不利,她看得出對麵真名為“阿蒙”的埃及主神隻是在等待。等待能正式控製她的時候,但凡能直接上手,祂早就把權杖對著她念咒了。
“還有躲在你身後的那位少年,一個實質上不算是人類的虛數造物,怎麽有資格搞‘守護人理’的宏大事業了?這個時代的人類也沒死光,需要他撐台麵嗎?你們總是如此奇怪,把不屬於你們的宏大事業或頭銜加在腦門上,沒有羞恥心嗎?”
阿蒙神的聲音精確傳達到鈴木友紀意識中,即便後者還處於昏迷狀態,仍聽到了阿蒙神的勸告。
“閉嘴!”
沒什麽好辯論的,莫德雷德也不是那種能說會道的類型,當前重壓下,她嗬斥一聲,以求自己別順著對方的歪理多想。
“你很沒有禮貌,跟你的身份也不符。為什麽不按你手中星之錨的提示,來跟我對話?你不愛動腦子沒關係的,蠢貨而已,世上多了去了,尤其人類中。但你浪費星之錨給你的提示合適嗎?”
阿蒙神看似還站在原本的位置,實則祂已經移動到了白堊騎士莫德雷德跟前,權杖對準了後者額頭,祂故意營造一個對峙場景,意識層麵麻痹後者。至於言語,當然也是祂的一種武器。
“閉嘴,不敢露麵見人的家夥!”
“啊?我又沒刻意遮掩,隻是你們看不到我罷了。如果你也是主神級的神靈,就可以看到我的麵貌了。這可不能怪我。”
一來一去,阿蒙神的權杖正式與持有的兩道令咒搭建起聯係,並成功把虛假的契約運用起來,祂的確需要時間一步步侵入白堊騎士這類極為強勁的神性從者。保持對方眼中站在原位的影像,阿蒙神此刻實質完成了準備工作,並將祂臨時改良的咒文施加到莫德雷德身上。
要是契約為真,靠一次令咒的消耗,搭建起聯係,祂早就能控製奪下契約的白堊騎士,不用浪費那麽多時間。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最後等待一次回應,阿蒙神保持之前的語調,等著白堊騎士回答自己。
可大雨之中,依稀傳來一聲突兀的鍛鐵聲。在莫德雷德下意識再說“閉嘴”前,炙熱的鐵刀從後方一刀劈中了灰袍。可惜迅如奔雷的偷襲一擊,仍未對阿蒙神造成實質影響。持刀的手反饋了攻擊者劈中空氣的手感,看似砍中衣袍,實則什麽都沒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