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光芒中不可燃盡之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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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被加固了……”鈴木友紀無奈看著祭台上一簇簇黑炎燃盡,他錯失了解封的機會。看似早幾分鍾,搶在巴德爾到達前能行,可巴德爾也是掐著時間追來的。後者要的就是功虧一簣帶來的失落,加劇對祂的絕望感。
在絕對的光明與正義麵前,孤注一擲指望邪惡力量相助。巴德爾預言知曉這一切後,樂得差點笑出聲,正好被祂用來做文章,讓希格沃德加深厭惡情緒。
“怎麽會這樣子。”白堊騎士也從鈴木友紀臉上看出了絕望情緒,她此時也很失落,甚至心生“遭遇法裏頓時直接一槍秒殺就能節省更多時間”的自我批判。
但現實必須麵對,鈴木友紀忍著右手手掌割傷後愈發強烈的疼痛,嚐試自己點火,繼續解封儀式。可他心裏也清楚,做不到,根本做不到,不可能做到……順著山間吹來的風,他看到祭台外一眾霧狀守護者得意大笑。
“善”的力量完全壓倒了“惡”一方,它們的幫手化身為光之巨人,英勇迎戰趴窩山腰位置的飛天艦船。
勝負明了,一切完結,它們沒有上前阻攔的必要了,放任一流的神代魔術師上台,也隻能對著層層加固的封印歎息。況且要解封山內的封印,還得先破壞環繞德馬峰一圈的20柄光劍和蓋在山頂的神殿。
這跟直接挑戰巴德爾沒什麽區別,巴德爾能釋放20劍封印,祂就隨時能再來一遍。
白堊騎士聽聞祭台外圍觀守護者們的嘲笑,氣得提起聖槍就要下去拿它們出氣。在她即將這樣做時,鈴木友紀伸手拉了她披風一下。
“不要搭理它們。難題就擺在這裏,與它們無關,不可以繼續在無關事項上浪費時間了。”鈴木友紀混亂間選擇了“死磕”的笨辦法,仍要硬解祭台對應的封印術式。
鈴木友紀的強硬態度倒是有點讓白堊騎士意外,剛才巴德爾發射的光束差點就摧毀祭台上所有物體。沒有她以身硬抗,鈴木友紀和這座破舊的祭台此刻都是發燙的殘渣。
言語可以說得動聽,甚至糊弄一時,現實不以勇氣降低難度。鈴木友紀對著祭台下埋藏的深層術式使用解析能力,不出意外,一套古老的嵌套結構在他腦海中鋪展開,隻是鋪展三分之一的程度,就讓鈴木友紀無法再運算了。
題目都沒完全展開,就已經承受不住,人類血肉之軀的上限也很現實,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哪怕是所謂專精的工具人,人與神的差別依舊不可衡量。
汗混著血從鈴木友紀臉上滴落下來,即便他不顧自己魔術回路瀕臨極限,還是連看下去都做不到。隻能無力鬆手,徒勞看著右手還在發痛的割傷。
中央石盆內的黑炎已經熄滅,鈴木友紀看到寶石吊墜強烈震顫,像是傳達另一端同樣急不可耐的心境。
山峰下,變為光之巨人形態的巴德爾持劍上前,正麵迎接主炮射擊。即便是搭載千子村正,附帶極高“弑神”特性,發射出來的能量流擊中巴德爾也隻能讓祂步伐停頓一下,身上的光之鎧甲短暫黯淡一下。
艦船內榮譽船長戈爾登已被所見嚇傻了,800米高的發光巨人戰士主動被主炮擊中,什麽表示都沒有,甚至像是在說“再來一次”,故意砍偏了第一劍。
言峰神父相對沉穩,可下一刻也像是慌了神,突然往別的艙室快步跑遠。
“什麽啊,從者也會害怕。果然需要我這種上了年紀,見多識廣的老人……”戈爾登喃喃自語著,試圖追過去,但腿已經嚇軟了。屬於達·芬奇的備用人偶們則完全沒有恐慌情緒,它們本身也沒情感功能。
主炮艙室內,千子村正作為“掛件”親自操控艦上主炮轟擊正麵靠近的巴德爾。
比他之前持劍近身效果更差,至少他這般覺得。這時巴德爾揮出了第二劍,這次沒有任何寬容或刻意為之。同等規模巨大化的劍光弧形正中展開能量罩的艦船,瞬息之間艦船上搭載的防禦係統全麵超負荷,光芒切割飛船裝甲,將右側甲板和艦首削去了一截。整艘艦船多根支架折斷,傾斜著靠在了山體上。
未來人類可能創造出來的載具,麵對古老神明的一劍,還是不堪一擊。前者的確凝結了人類的可能性,但後者也是奧丁最完美的作品,以神明甚至限定主神級神明視角,巴德爾也是頂尖水準。不追求所謂創造奇跡的上限,而是用樸實無華的強大抵達“無敵”概念。
奧丁為諸神黃昏之戰,設計的最強盾與劍,可惜當時沒能用上。
“該死的,那家夥真的沒有弱點嗎!”連千子村正經曆三番四次正麵對決失敗後,也陷入了自我懷疑。他看著主炮操控界麵上,緩慢前進的充能進度,萌生將自己當作炮彈發射的念頭。
即便充能完畢,再發射一次附加了“弑神”特性的能量流,結果肯定與之前一樣。
就在千子村正傾向於把自己發射出去,追求榮耀死鬥時,主炮艙室被打開了封閉艙門。言峰神父不顧人偶的勸阻,強行闖了進去。
“你是來看我笑話?”千子村正的心態已經徹底崩潰了,比起戰場上被對手硬實力碾壓,敵人反複給先手機會,“歡迎”形式鼓勵他攻擊還能安然無恙,更折磨人的意誌。即便是鋼鐵之心,也經不住反複錘煉。
“高揚斯卡婭從埃及又發來了最新情報,阿蒙神正式開始了對拉神的追捕。祂展現出了操控時間的極特殊能力。恐怕光明神巴德爾之前在那種能力幹擾下,才輸了一次。”言峰神父到此時仍在用自己的方式推測巴德爾的“弱點”,但阿蒙神的成功案例無法複製。
即便是神明,時間依舊是超綱的考題,阿蒙神這位特殊中的特殊個例,根本不存在效仿可能。
聽到了言峰神父嚴肅的分析,千子村正這才關閉了發射自己的操作界麵,看了眼充能進度,又到了90。
“一個都解決不了,急急忙忙翻看下一道考題做什麽?”很不巧,千子村正之前在印度異聞對決阿蒙神也是被吊著打。
“時間不是武器,而阿蒙神本身沒有正常的攻擊手段。”
言峰神父招手示意千子村正出來,後者還在思考自己的同事究竟暗示什麽,沒有反應。
不給千子村正慢慢思考的時間,言峰神父一把將對方拉出操作台,自己快速坐進去。
千子村正沒想到神父會這樣做,搭載“弑神”特性都沒有,搭載神父的“惡”特性又有什麽用處?
“你在做什麽?!”
“大小姐就拜托你了。”言峰神父說完快速打開發射界麵,調整為自己也一起發射出去。艙室外,受達·芬奇遠程遙控的人偶突然接近,一把拉住千子村正,將完全沒理清狀況的他拽出了主炮艙室。
“你到底要做什麽!”千子村正心中有了猜測方向,不論具體是哪一種,言峰神父剛才都是明確作告別了。
等千子村正用力扯碎拽著自己的人偶,聽到一聲巨響,主炮艙室內一部分消失無蹤。他不明白“神父”究竟要做什麽,但他確信自己的同事是認真的,篤定了一種概率相對最大的可能,願意賭上自己來達成目的。
“喂、喂!什麽叫‘大小姐就拜托你了’,就剩下我一人……能做到嗎?”用力甩掉還掛在自己身上的人偶手臂,千子村正情緒激動地握緊了拳頭,顫抖著發出咆哮。
這種犧牲自己,委托他人的事情,應該讓他這種武鬥派去做,異星從者裏言峰神父不隻是頭腦派,更是最忠誠最可靠的一位同事。
“是你蠱惑了他?你們究竟謀劃了什麽計劃!”
千子村正不甘之餘,將憤怒投射向了已經報廢的一具備用人偶。達·芬奇剛才隻是遠程啟動設置好的程序,人家沒閑暇遙控兩千公裏外的精密動作。
報廢的人偶沒有響動,它沒有臉孔圖案的頭部被千子村正一拳擊碎。
“可惡!一個個都留下背影托付別人,請來的異聞主神一個比一個不靠譜,還冒出來第六獸攪局……最後指望我去太空跟熾天使單挑嗎?!”
至於指望第六獸與熾天使“狗咬狗”的喪氣話,千子村正不至於明著說出口。
外麵,巴德爾等待的下一輪“弑神炮”沒來,反倒從艦船主炮發出一道漆黑如淤泥的能量流。因過於出乎意料,巴德爾一時停步,被糊了一臉黑泥。
很快祂身上光輝綻放,蒸發了周圍所有黑暗屬性魔力。祂受眾神祝福的聖軀感受到了來自邪惡力量的挑釁,力量源源不斷湧現,來自德馬峰的神話殘餘們也加入光芒中,紛紛鼓舞祂消滅邪惡汙穢。
唯有巴德爾作為力量的正義與光的掌控者,困惑地看著黑泥蒸發後,暴露在光芒中燃燒起來的人形從者。
“怎麽換你了?”巴德爾不理解敵人為何要整這一出,換下“弑神”特性的劍,轉而丟出來一坨肮髒的黑泥。
言峰神父沒有回應巴德爾的問題,對話是沒有意義的,他舍命將自己發射出來清楚越快越好。萬一巴德爾看穿了計謀,一切都完了。
依靠自己的不死性,忍受灼燒自己的正義光芒,言峰神父伸出可見白骨的雙手,用力扯開自己的胸膛,展露自己的心髒。一瞬間光芒聚焦,他的心髒快速焚燒起來,感知到痛楚前,他發出了自己最後的聲音。
“我將一切奉獻,點燃吧,世間的惡之主——『零落泛濫的暗黑心髒(ЗажиганиеA?raMaiuu)』”
以自我挖開的胸膛為儀式開口,黑炎在光芒中艱難燃起,而後不明嚀語從借著火焰傳出,下一刻黑泥從中洶湧噴湧,形成三道波流朝著巴德爾螺旋接近。
但在光芒之下,這種不計代價的行為依舊沒有意義,巴德爾伸手一指,光柱頓時吞沒了施展寶具的言峰神父,將他全身焚燒為灰塵,寶具也中途停止,三道黑泥流都沒能衝破光的屏障。
光芒中僅剩的白骨頂住重壓,強行為言峰神父續命,他艱難地抬其頭顱,再度吟唱寶具真名。
巴德爾揮出一劍,劍光覆蓋了言峰神父漂浮的高度,相比之下,巨人形態的巴德爾揮出的劍光就超越了從者寶具的上限。
不可思議地再度續命,言峰神父此刻就像一個謬論,拚上一切試圖驗證邪惡的正當性——光明神巴德爾都不能磨滅的黑暗,存在於此。
巴德爾當然不會允許這種挑戰,讓一個愚蠢的謬論繼續存在——光即是一切,而祂即是光,邪惡的汙穢一個小點都不該存在於祂的光芒下。
“毀滅吧,你以為你這點不死的小花招在真正的光麵前有用嗎?”
巴德爾寫下一段符文,附於劍身,揮舞間萬千光芒鎖定了祂眼中必須消滅的小汙點。隻一劍劃過,天地之間皆被光照亮。言峰神父徹底消失在了光芒之中,別提骨頭,連燃盡的灰塵都沒剩下。
但不是沒有例外,他的靈基殘留下了三片薄如枯葉的碎屑,隨風落向大地。其一為妖僧拉斯普京碎片,其一為澳大利亞神話中月之巴盧碎片,其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