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傳雄輕摟著江月棠的肩膀說：“天神的視角人類不容易擁有，所以孩子，我願你常有站在山頂時的心胸和視野。”

    江月棠道：“上官老師曾跟我說有一種人是真正獨立的人，他可以超越有限而和無限合一，達至天人合一之境界，因而能享受絕對的平靜、自由和幸福，這樣的人被稱之為‘內聖外王’之人。上官老師又說人分四層精神境界——生物層、功利層、道德層、天地層。阿爹，您所說的具備天神視角的人應該和上官老師所說的具備‘內聖外王’和‘天地層’境界的人是同一類人吧？”

    “是的，”江傳雄微笑點頭道“這種人簡稱為達到聖人境界之人。”

    江月棠很想說‘阿爹，我覺得您有些地方已經達到這樣的境界了’，但她終歸還是沒有說。

    江傳雄卻由衷道：“你上官老師這幾年真的教了你很多知識啊！”

    “是的。”江月棠點頭道。

    江傳雄說：“你能有他這樣的老師是你的福氣。”又說：“上官老師也不止一次在我麵前說有你這樣的學生是他的福氣，你們兩個倒是真的有師生緣！”

    聽江傳雄這麽一說，又想到上官澈這幾年教她的點點滴滴，她也很感慨，默默地在心裏下決心——日後一定要做出點功績來，以報答老師這些年的辛苦教導。

    因為感念上官澈的教導，江月棠回去後次日便親自到福祥齋去為上官澈挑選禮物。

    福祥齋是京城最有名的出售文房四寶的地方，在這裏，你可以買到各種材質的文房四寶，而且幾乎每一件拿出去都可以作為收藏品，自然，這裏的東西價格也是十分可觀的。

    江月棠在裏頭轉了一圈，最終看中了一個歙硯（she yan），這個歙硯呈橢圓形，材質烏黑發亮，上麵雕刻著一個撫琴的老者，在老者的左側有一個小湖，這個小湖的位置便是裝墨汁的位置，雕刻得非常的形象，在老者的右側則有一間小屋，小屋的四周是樹林，整體給人一種深山隱居的閑靜氣象。

    歙硯乃中國四大名硯之一，產於安徽的歙州，須得經過數億年的地質變化而成，因此價格不菲。

    江月棠所看中的這一個歙硯標價為12兩銀子（明代的一兩銀子折合成現在的人民幣約為600塊，故12兩約等於現在的人民幣7200元），雖然價格不低，但是實在是好貨，而且樣式又很雅致大方，所以江月棠決定買下。

    江月棠當年因幫助朝廷查出先帝乃被一種藥粉致死而獲得了朝廷10兩銀子的獎勵，再加上她這些年存下的幾兩，便足夠買下它了。

    當然，買下它之後她身上就僅存四兩銀子了，不過沒事，今年陶老夫人、江傳雄和甄慧媛生日時她都送了禮物，因此從現在到過年她都不用再花什麽錢了。

    但是，這也是她送過的禮物中最貴的一份了。江傳雄生日時她送的那份禮物也才2兩多銀子呢。

    不過她知道他們不會介意的，因為他們都很清楚上官澈這幾年有多盡心地教導她、傳授給她的東西有多好。

    掌櫃見來了一位貴客，親自來招待，在包裝時掌櫃笑著問：“請問小客官買這個歙硯來自用還是送人？”

    “送人。”江月棠答道。

    “送給誰？”

    “老師。”

    “你的老師一定會很高興的。”他由衷地說。

    這個歙硯就算當收藏品，它也是有一定的升值空間的，掌櫃做久了這一行，知道它的價值。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學生送老師這般貴重的禮物的，便不免有些好奇，於是又問她：“你的老師是哪位？”

    江月棠微笑道：“請恕我不便透露。”

    她並沒有要讓滿天下人知道此事的意思。

    “京城裏有名的老師我認識不少，說不定你老師我也認識呢。”那掌櫃又笑著說。

    江月棠笑而不答，待他將東西包裝好，她便將之小心翼翼地裝進口袋，然後離開了。

    回到家後，江月棠並沒有將此歙硯打開來給陶老夫人看，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一時間還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告知他們。

    朝廷賞給她的那筆銀子先前是放在甄慧媛那裏代管的，但後來甄慧媛認為這是她自己的努力所得，所以給回了她。

    她平時花錢一向有度，唯獨在對待對她有恩的人或者有需要幫助的人時才比較慷慨，所以甄慧媛對她花錢方麵還是比較放心的。

    可她這次卻一下子花了12兩銀子，她覺得雖然家裏人不會嚴厲地責怪她，但估計也會批評她幾句吧。

    因此，回來之後的她反而有些擔心了。

    到了傍晚，上官澈來給她講課時她將歙硯拿了出來，道：“老師，我買了份禮物送您。”

    上官澈頓時便笑了，摸著她的頭說：“其實你好好學習就是送給老師最好的禮物了，老師並沒有別的要求。”

    江月棠由衷道：“可是老師教給我的東西讓我受益終生，我很感激老師的教導，所以想送件禮物聊表心意。”

    說罷，她將包裝層層打開，那個歙硯很快便露了出來。

    上官澈一看，原先還帶笑的表情便頓變嚴肅起來。

    去年她送他那塊玉在他看來已經屬於大破費，如今她送這個.......

    上官澈忙將之重新包上，對江月棠說：“你的這份心意老師心領了，但這個歙硯太過名貴，老師絕對不能收，也不敢收。”

    這下江月棠可尷尬了，紅著臉道：“老師，我是真心想將它送給您的，望您笑納。”

    上官澈依舊儒雅地微笑著，並將它裝回了江月棠的口袋，在她耳邊輕聲說：“你最好明天去將它退了，省得久了掌櫃不肯退。”

    又擔心她去退時那位掌櫃真的不肯退，便跟她約定了個時間在福祥齋門口見。

    他要親自幫她將它給退了。

    江月棠見他執意如此，並且把處理方法都提供了，隻好點頭答應。

    如此，江月棠次日便如約來到福祥齋門前來會上官澈。

    上官澈比她先一刻鍾到，見了她，立即拉著她的手進了福祥齋。

    ...........

    親們，一更來了，寫這章時我想起了我小時候花重金買禮物送給一位長輩又被長輩拒收的事，好尷尬，最後也像這章一樣，被長輩幫忙拿去退貨了(￣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