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見到

字數:3820   加入書籤

A+A-




    蕭棣元聽了這個消息後整個人都不淡定了,但他並沒有表露出來。

    柳氏去看一個癡呆兒並且在看到時表現出非常關心的樣子,這一切都在驗證著他的判斷,現在,他隻需看看那個癡呆兒是否與他年齡相當,長相是否像蕭宏或柳氏中的一個,即可做出更為準確的判斷。

    但是,這一切都得暗中來,而且務必不要傷害到那癡呆兒。

    蕭棣元閉眼沉思了半盞香的功夫後有了主意。

    次日下午,蕭棣元派人裝扮成農民模樣到那名叫丁安的癡呆兒家與他的父母閑聊,順便想辦法讓那癡呆兒走出門口,他會躲在那不遠處看著。

    到了那地方時,蕭棣元見那是一個建造在斜坡上的一間民屋,造型與當地的民屋無異,隻是屋子外麵設有圍廊。蕭棣元於是躲在圍廊東側的大樹後麵,讓裝扮成農民的那人去敲門。

    那人敲了好久的門都沒見人應,便朝蕭棣元這邊看,以征詢蕭棣元的意見。蕭棣元示意他隔一會再敲,並且要他自報身份和姓名。

    那人點點頭,對著門內說:“請問這裏是丁大哥的家嗎?我是魯家村那邊的,我叫魯艾,今天來檸檬街購物,聽說這山後麵有一條瀑布,便一時興起想來看看。我不識得路,如果丁大哥在家的話不知能否幫我帶帶路?”

    屋裏的人依舊沒有回應,但是那人聽到裏頭隱約傳來椅子的搬動聲和人的走動聲,便提高聲音道:“丁大哥,如果您聽到,請回我一聲好嗎?”

    好一會兒裏頭才傳出一個男的聲音道:“你從我家屋子的右手邊直往後走,走到第三個路口時左拐,再直走大約半裏路就到了。”

    那人又道:“我看這山後麵都是樹林,眼下又是下雪天,怕自己不小心掉到溝裏去了,您比較熟悉這條路,由您帶著去要安全點,我可以支付您10文錢作為您帶我去的酬勞,如何?”

    裏頭的人在小聲地說著話。

    門外那敲門人無比緊張地等著。

    少傾,門忽然從裏麵打開,一位年約五十來歲、中等身材的男人的身影露了出來,他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那人,目光中帶著警覺。當他發現對方一身農民打扮且神情和善時才稍微放鬆些,問:“就你一人嗎?”

    “是的,”那人邊答邊搓了搓手,道:“外麵太冷了,我可以進去喝杯熱水或烤烤火嗎?”

    中年男人猶豫了片刻才欠身讓他進去,隨後關上門。

    蕭棣元立即暗運輕功從屋子的一側躍上屋頂,小心翼翼地來到客廳對上的位置,趴在屋頂上聽他們說話。

    蕭棣元派去的人自從進屋後就不斷地和癡呆兒丁安說話。癡呆兒難得見人來,也樂得有人說說話,所以那人問他什麽他都會回答。

    考慮到對方的智力,那人問的都是些很簡單的問題,但再簡單的問題都能讓丁安樂嗬嗬地答上一大堆。

    談了一陣子後那人問丁安:“你想不想跟我們一起去?”

    丁安忙說:“想啊。”

    但他的阿爹斷然反對,道:“雪太大了,路很不好走,你還是留在家裏吧。”

    丁安頗無奈地‘哦’了一聲。

    那人起身道:“丁大哥,那我們走吧。”

    說罷拉著丁安的手說:“外頭的雪正在瑟瑟地下著,很美,你不想出來看看嗎?”

    丁安連聲說好。

    丁安的爹欲語還休,終是許可了。

    於是那人便拉著丁安的手走出了大門。

    蕭棣元立即從屋頂上看向丁安。

    但見那是一個臉部浮腫、眼神呆滯、皮膚慘白、走路打顫的少年,咋一看去,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蕭宏和柳氏的影子。

    蕭棣元又凝神細看,終於看出他的鼻子和下巴跟柳氏的有幾分相像,立即從屋後離開。

    他已跟那人說好了的,見了丁安後就會先自行離開,這麽做也可降低丁家對他們此行的目的的懷疑。

    在往皇宮回的路上蕭棣元有些神不守舍,並且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憂傷。

    現在,事情顯而易見,他並非蕭宏和柳氏的親生子,這個叫丁安的才是,隻是為何蕭宏要這麽做?是否是蕭宏派人去將當時正在度假山莊裏的他擄走的?如果是,目的是什麽?

    他終於完全明白為何他從小到大都沒法得到柳氏的關愛了。

    現在,所有的疑問都指向了蕭宏,隻有他是最清楚事情始末的。或者說,應該是他一手策劃了整件事。

    蕭棣元原本應該恨蕭宏的,可是卻怎麽也恨不起來。這十六年來,畢竟蕭宏給予了他很多,況且他並非愛記恨之人。

    可是,那件事情是罪惡的,因此,他最應該做的是使蕭宏說出一切。

    然而,如果此事被蕭宏知道,他未必能活著離開曙國。

    因此,他不得不從長計議。

    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感到全身心都前所未有的累。回到皇宮,他便直接躺下睡了。

    但是他沒有睡著,他的心裏亂哄哄的。

    一個問題漸漸清晰——他將何去何從?

    如果他執意繼續追查真相,則勢必會有跟蕭宏針鋒相對的一天,那一天也許便是他的死期。如果他裝作渾然不覺,則可繼續當他的二皇子,什麽都沒有改變。但是,後一種並非他想要的。

    他不可能知道了還麻痹自己說不知道,他也不願意為了保命而自欺欺人,但他更不想死。

    沒有什麽比生命更值得珍惜的了。

    他又想起靜吾跟他說的那句話——這兩年裏你切莫輕舉妄動,否則凶多吉少。

    那麽,在他就藩之前他必須得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好吧,那就表麵裝作一切如昨吧,暗地裏他還是會密切地調查此事的。

    這般一想,他就沒那麽憂傷了,於是睡了過去。夜半裏做了個夢,夢見有位十五歲的少女來到他的住處,在他的沐浴室裏洗澡。

    他在外頭聽著裏麵的水聲,心裏忍不住想象她不穿衣服的樣子,便有種抑製不住的衝動。為了避免犯錯,他趕忙離開了屋子。

    當他醒來後,夢裏的情形還曆曆在目,隻是夢裏的那個女孩的麵目是模糊的,但他仍然記得夢裏的他是對她動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