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棠目光銳利地看著步凡道：“步大哥，如今你所掌握的證據很有可能是那個案件的唯一的突破口了，望你不要再為壞人掩蓋罪惡，好好地將它講出來吧，至於你所擔心的自身安危問題，隻要你願意，我們江家願意給你提供藏身之所，讓你在案子真相大白之前都不會有性命之憂。”

    “還有，”江月棠繼續搭道，“如果你提供的線索對案件的進展有幫助，陛下肯定也會對你的前事從輕處理的，你日後的生活應該不會受到影響。如果你態度夠好，說不定還能得到陛下的獎賞。”

    步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垂眉道：“不是我不想透露，我隻是不太相信你和你阿爹真的能保護得了我一家罷了。要知道司馬彧可是連先帝都敢下手的人啊。”

    江月棠已聽明白，道：“今時不同往日，今上也非先帝，你要相信在今天的昭國是絕對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的。再者，先帝的死因已經折磨了國人如此之久，望你以大局為重。”

    步凡終於放下了心防，道：“周銅當年是不是司馬彧所殺我不確定，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周銅在失蹤之前乃司馬彧的得力手下。”

    江月棠：“請具體講一講。”

    於是步凡將自己曾經見過數次周銅進出司馬彧的書房一事說了，又道：“後來陛下下令全國通緝周銅，司馬彧知道我和另外兩名夥伴知曉周銅乃他手下一事，於是約我們到司馬府的後花園見麵，意欲在後花園裏將我們三個殺掉，當時我就隱約意識到了危險，於是以解手為由匆忙越牆而逃.......”

    聽完步凡的講述後江月棠問：“我希望你馬上跟我回京城去見陛下，你這邊安排一下吧。”

    步凡道：“我這邊沒有什麽不便的，隻需回去跟妻子和兒子說一聲就行。”

    江月棠：“好，我跟你一起去。”

    說罷江月棠便去找顧十八娘，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地講了一下。

    顧十八娘立即請步凡進來細加了解，發現步凡果然是知道周銅的來曆，於是馬上引起了重視。

    當晚，顧十八娘便與方昭恒、江月棠、方昭凡等幾個核心人物商談，最後一致認為大家一起護送步凡回京為宜。

    這樣一來可以對當年陛下托付顧十八娘調查此事來個交待，二來讓步凡意識到此事的重要，並防止步凡臨陣逃脫。

    於是次日一早顧十八娘和江月棠親自送步凡回步凡家，待步凡跟妻兒交待完畢後便和其他成員們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

    路上時，江月棠輕聲問顧十八娘：“此趟會不會耽擱了您的計劃？”

    “不會，”顧十八娘很幹脆地道，“武林大會已經參加完畢了，我們今年接下來要做的都是些不太重要的事，所以推遲一兩個月完成也沒有問題。”

    江月棠：“那就好。”

    一路上，大家都很照顧步凡，尤其是江月棠，一而再地推薦他到江府來當差，不過步凡因為自感前途未卜，所以始終沒有答應下來。

    一行人往京城趕時也給陛下去了一封急信，告知了陛下他們此行的目的。

    這封信於他們到達之前便到了皇帝李霈的手中，李霈大喜過望，立即將此消息告知了皇太後。

    皇太後得知後喜極而泣，握著李霈的手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下終於找到要緊的證人了。”又道：“此證人對此案非常重要，務必得把他給保護好了。”

    李霈：“母後請放心，孩兒已經派人火速去接應了。”

    皇太後點頭，又哭。

    李霈忙扶她坐下，遞過手巾給她擦淚。

    接下來兩人便進入了熱切的等待當中。

    大昭58年5月初，江月棠一行人到達了京城，立即進宮去見皇帝。

    皇帝李霈於英華殿接見大家，並第一時間聽了步凡的陳述。

    聽完步凡的陳述後李霈立即派人去將司馬彧抓來。

    司馬彧當時正在吃午餐，得知來的是皇帝的人時頓時就明白了幾分，他對一臉驚慌的妻子和兩個兒子道：“阿爹此次進宮恐怕是永遠也回不來了，你們要好好保重。”

    又讓管家進來，細心地安排著後事。

    司馬彧的妻子一直在哭，兩位兒子雖然難過，但卻極力顯出堅強鎮定的樣子來。

    跟管家囑咐完畢，司馬彧再深深地看了妻兒們一眼便走了。

    李霈在光明殿見司馬彧，在場的有皇太後、顧十八娘、方昭恒、方昭凡、江月棠、步凡、六部的尚書、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左右都禦史。

    光明殿是皇帝專門用來審問重大案件的場所，當司馬彧得知自己被帶去這個地方時心裏便全明白了，隻是他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誰將他的事供了出來。

    是孟太貴妃嗎？不太可能，因為她本身也是此案的同謀，她絕對不會不顧及自己的性命的。

    是二皇子李霽嗎？也不太可能，畢竟他那樣做的動機很低。

    那麽還能有誰呢？司馬彧想了許久都沒想出來，腦袋便亂哄哄的。

    進入光明殿後，司馬彧一眼看到了步凡，頓時驚訝得差點站立不穩。

    當年步凡逃跑後司馬彧立即派人全國搜捕，無奈搜捕了數年都沒找到，便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步凡大膽地迎著司馬彧的目光道：“司馬大人，沒想到我們會有對簿公堂的一天吧？”

    司馬彧冷冷一笑道：“我並不認識你。”

    “是嗎？”步凡起身，說起了他在司馬府當差時的事來。

    司馬彧麵無表情地聽著，不發一言。

    細心的人卻都能看見——他的身子在微微抖動。

    待步凡講完，司馬彧依舊不發一言，李霈卻朗聲道：“拿司馬府的人員登記簿來。”

    司馬彧聽了神色微變，但隨即又鎮定了下來。

    他早就在司馬府的人員登記簿裏做了手腳，因此他相信他們絕對不會從中找出什麽破綻來。

    但當李霈將一個本子扔到他麵前讓他看時，他發現這個是最原始的那本，裏頭赫然有步凡的資料，頓時臉色大變。（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