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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激戰

    蟠塚山的山頂四周都是懸崖峭壁，早些年間，上山的樵夫采藥人修了條棧道，除此之外，沒有另一條上山的路。 棧道年久失修，一踏上去搖搖欲墜，而下麵則是萬丈懸崖。石洪貴借此地勢，在棧口處設置了簡易的工事，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過，石洪貴清點了下彈藥，加起來一共也就隻有三十二個手榴彈，兩條三八式步槍和一把王八盒子。子彈也隻有八十幾發，外加一個炸藥包。鬼子荷槍實彈，人數又有絕對的優勢，三百多倍的差距，就是用屍體也能砌上一條棧道出來。縱然石洪貴三人占據有利地勢，日本人還是大占贏麵。

    日曬三竿，戰鬥終於打響了，日本人發了瘋的一樣開始凶猛地朝蟠塚山上衝去。鬼子狡猾透頂，知道用憲兵隊作為前鋒，自己殿後。半個多小時，憲兵隊就已經衝上了棧道，開始突擊。子彈咻咻聲不絕於耳，擦著頭皮飛過去，打在崔丙身後的一塊大青石上，火星四濺。

    崔丙第一次見過這種場麵，隻感覺渾身筋都酥了，拿王八盒子的手也不聽使喚，連開了幾槍，沒一槍打中的。

    金鬥扭頭看，大感惱火，罵了聲：“卵球！”一把奪過崔丙手中的王八盒子，將自己的三八式步槍硬塞給他。“給老子瞄準了再射，別***浪費子彈！”

    崔丙哆嗦著手拉著槍栓，對著棧道對麵的憲兵瞄了半天，突然一把扔在地上，雙手抱頭，驚慌失措。“俺不幹了，俺想回家！”說著猛地站起身來，高舉雙手。“我……投降！”

    石洪貴見狀，一把將崔丙扯著跪下身來，死死摁住他頭，厲聲喝道：“你不要命了！”

    對麵的憲兵一見崔丙這陣勢，槍聲竟然漸漸停歇了下來，一個帶著大簷帽的偽兵似是憲兵頭子，趾高氣揚對著石洪貴這邊吼道：“太君說了，隻要交出寶匣！饒你們不死。”

    “日你先人板板！”金鬥破口大罵，接著一槍放倒那憲兵頭子，“叫你做漢奸！”

    雙方戰事一觸即發，兩邊棧道的人同時開火，打得難舍難分。憲兵隊有些忌憚，隻是舉槍射擊，不敢使用手雷，唯恐傷著石洪貴背上那隻匣子。敵人的這招這給石洪貴提供了機會，與金鬥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外加手榴彈招呼。一陣硝煙彌漫過後。對麵棧道上的憲兵屍體堆成了一座小山，連路口都塞住了。不過石洪貴他們也不好過，除崔丙外，他跟金鬥都身中數槍，雖多是肩膀處中彈，但尚不不致命。

    趁著間隙，石洪貴後背緊緊地靠在作為掩體的大青石上，手腳麻利地換好了彈藥，與金鬥相視一笑，“怕不？”

    “錘子！”金鬥大義淩然，朗聲一笑，“也不看看老子是誰，這些年跟你走南闖北，啥子時候孬過？”

    多年的兄弟情，在這一刻得以真正的體現，手足之情，莫過於此。石洪貴看一眼崔丙，一把攥過其衣領，唾沫直噴在他臉上，“你給老子聽好了，隻要我還沒死！咱武工隊就沒有垮。要想不把腦袋夾在褲襠裏做人，你就給老子拿出個模樣來。想想你爹是怎麽死的，想想你慫了，千千萬萬的中國人是怎樣唾罵你的！爭口氣吧你，橫豎就是隨弟兄們去閻羅殿逛上它一遭，怕個球！”

    這一番話，猶如重錘一般擊打在崔丙心口，堵得難受之極。頓時豪氣頓生，用衣袖一把抹掉淚水，心一橫：“對！怕個球，有隊長您同俺一起上路，值了！”

    敵人新一輪的進攻越發地猛烈起來，石洪貴周圍的青石上彈痕累累，棧道另一頭炮火連天，屍橫遍地。戰鬥進展到白熱化階段，連崔丙都打紅了眼，不過彈藥已經快要告罄，眼看就要撐不了多久了。而山下的敵人正一茬接一茬地朝山上衝上來，叫囂聲此起彼伏。

    崔丙完全一副忘我的神態，扳機一扣，對麵又倒下了一個。突然感覺腿部傳來一陣熱流，他下意識一看，大腿上鮮血淋漓，顯然是中彈了。但很奇怪的是，崔丙卻並不感覺疼，麻麻的。雖然腿部使不上力，那感覺卻好像小時候尿在褲襠裏一樣，暖暖的。他興奮地轉過頭，對著石洪貴，“隊長，您說得真對，子彈打在身上一點也不疼！俺想知道，俺現在還是孬種不？”

    石洪貴右手沒閑著，左手一拍崔丙腦門，笑道：“傻小子，帶種！你他媽就是一英雄！早就不孬了。”

    敵人再一次被打了下去，使三人得以片刻喘息的餘地。棧道之窄，根本容不得敵人衝過來，日本鬼子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耗！等耗盡石洪貴的彈藥，到時候一擁而上生擒。這時，距崖邊上最近的金鬥，無意間看到山下，突然聲音都變了：“阿貴，你看山下！”

    石洪貴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麵棧道口，聽到金鬥的聲音有些不對，立馬回過頭來。兩人默契十足，金鬥略一示意，石洪貴就知道山下肯定有情況。

    崖壁之下，蟠塚山的山腰處，唐從元明清，各色古墓荒塚皆有。日本人突然湧上山腰，出現了一支挖掘小隊，手拿鎬釺繩索，清一色的掘土器具，約有兩三百人。那隻小隊逢墓就挖，三下五除二就刨開一座古墓，露出裏麵黑漆漆的棺槨。然後用繩索將棺槨套上地麵，四個壯漢子急匆匆地抬起就走，往山下趕去。

    石洪貴看後也是摸不著頭腦，這日本人這麽的大費周章，為的就是搶棺材裏的屍體？正待細想，對麵棧口上的槍聲又響了起來，並開始有膽子大的憲兵在淩烈火力的掩護下，超這邊匍匐著爬了過來。

    石洪貴咬牙要開一支手榴彈扔了過去，轟然爆開，炸的憲兵隊的哭爹叫娘。這是村裏民兵自製的手榴彈，威力雖遠不及鬼子的“香瓜”手雷，但因火藥杵得足，一旦炸開威力也是不容小覷的。一番狂轟濫炸之後，棧道口上敵人的屍體直往崖下掉，但隨即又有日本鬼子嗷嗷叫著衝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