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我都當場捉奸了,你還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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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了晚上,往往思緒比之前活躍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會跑出來。季善向來不喜悲天憫人,自然也不喜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來糾結去。
平心靜氣,她終於緩緩入睡。
第二天早晨,季善醒來後,身旁沒了人。
她洗漱好,下了樓。因為昨天將家裏的阿姨都帶走了,而周景川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去鍛煉了。季善肚子有點餓,擼起袖子,去了廚房。
從小到大,她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自信的。參考賴茜茜給她的食物搭配,季善簡單做了個麵條。
雞蛋配著幾樣蔬菜,季善開火。
麵條容易煮,很快便做好了。
她向窗外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周景川,她留了一份在鍋裏,自己端了一碗到餐桌。
“我也好餓!我也要吃飯!”季善吹涼麵條,剛往嘴裏塞了一口,瞧見樓梯處下來一個小男孩。
明明穿著衣服,但季善想,一定是昨天的畫麵衝擊性太強,她腦子裏頓時浮現出這個小男孩渾身光溜溜的,挺著小東西的場景。
季善連忙挪開視線。
她咽下嘴裏的食物,下巴昂了昂。
沒說話,她起身,去廚房挑了一碗麵條。
周昊爬在凳子上,雙手拍著桌麵,“快點快點。”
季善疏冷地放在他麵前,之後,坐回自己的座位,繼續吃。
周昊這種小霸王式的存在,怎麽可能受得了這種冷遇?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我不喜歡吃胡蘿卜,你給我挑出來!”
季善覷了他一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季善長相豔麗,冷著臉時,特別的不和善。成年人看了會覺得她高冷,像周昊這種小孩子看在眼裏,便覺得害怕。
周昊哭出了聲,“我不要!在家裏,爺爺奶奶都是哄著我的!你這個壞女人,我要告訴小叔叔,讓他收拾你。”
季善真不適合跟小孩子相處,跟孤兒院的小朋友們相處得好,那也是因為孤兒院小朋友討喜乖巧,而麵前這位……
季善吃著飯,沒什麽反應。
周昊哭得更大聲,這次,他抓起瓷碗,直接摔在地上。
“啪”得一聲碎裂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脆,季善被嚇了一跳,她簡直沒見過這麽不可理喻的小孩子。
她把筷子也重重地擲在桌麵上。
冷冷地盯著周昊,“別哭了!”
周昊其實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性子,季善厲聲斥責後,他倒是逐漸停下了哭聲,小胖手擦著眼淚,弱小可憐又無助。
季善無奈在心裏歎了口氣,她跟一個小孩子鬧什麽?
她弓下身,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來,確定地麵沒有會傷到身體的尖銳碎片後,她取來掃帚,站在周昊麵前。
“你過來。”
周昊眼睛裏布滿了眼淚,仿佛一眨巴就要掉下來,但又一直忍著不敢哭,季善語氣稍微平和點,“你過來,把這些麵條清理了。”
“你這個壞女人!你好壞,我想回家,我不想呆在這裏了。”
季善特意找了個比較小一點的掃帚,周昊使用完全沒有問題,眯了眯眼睛,“快點。”
等周昊顫顫巍巍地接過後,季善再次回了廚房。
她又為周昊盛了一碗飯,這次,裏頭的胡蘿卜比上次更多。
飯放在身旁,季善坐回位置,吃得差不多了,餘光掃過一旁的周昊,他清理得也差不多了。
“去洗洗手,回來吃飯。”
周昊昂起下巴,使勁地瞪著季善,“哼!”
季善熟視無睹。
周昊洗完手回來,季善坐在沙發上看書。周昊從來沒被人這麽忽視,他委屈得眼淚冒泡,金豆子一顆顆地往下滾,“我要找小叔叔,我要回去。”
季善討厭孩子哭,但畢竟是個孩子,她忍了忍,“是不是男孩子了?”
周昊:“不用你管,壞女人!”
季善根本不想管,“不是男孩子,那你就繼續哭,我就當你是個漂亮的小妞兒。如果是,乖乖吃飯,別給我挑三揀四地挑食。”
周昊一邊哭,一邊往桌子挪。爬上椅子後,趴在桌子上,看到很多的胡蘿卜和青菜,他哭得更厲害了。
“十分鍾後我收碗筷,不吃你就餓著吧。反正這裏就我跟你,我不會給你做飯。”季善涼颼颼吐出一句話。
周昊使勁瞪著季善,可季善不理他,他又很餓,氣鼓鼓地扭過頭,笨拙地使用筷子吃飯。
季善嘴角一挑,嗤笑,小屁孩。
周景川晨練後回來,一推開門,剛踏進客廳,他的腿便被抱住。
低頭一看,周昊哭得眼圈都紅腫著。
“小叔叔,小叔叔,你……嗚……你回來了……”
周昊哭得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周景川擰了擰眉頭,朝季善看去。
季善認真地看書,頭都沒抬。
從季善這裏得不到消息,周景川低下頭,把周昊抱起來,放在季善對麵的沙發上,“怎麽回事?”他目視季善,詢問道。
季善將目光從書本中抽離。
就聽周昊大哭,“小叔叔,昊昊被欺負了,這個壞姐姐欺負昊昊。讓昊昊掃地,還讓昊昊餓肚子。壞死了,好壞。”
周昊撲在周景川的懷裏,哭得不能自已。
季善無語,“臭小子,你能不能先把你嘴上的菜葉子抹去再說這種沒良心的話。”
周昊不管,他隻記得奶奶說過,委屈了就哭便好了。
他嗷嗷大哭,“壞人,你是壞人。”
周景川眉頭鎖緊,他看著季善,“究竟怎麽回事?”
季善放下書,她吸了口氣,登時,眼眶也紅了,抬手抹去眼角的眼淚,她帶著哭腔說,“哪有怎麽回事?我還覺得委屈呢。他挑事,不吃胡蘿卜,摔了碗筷。這麽紈絝,我就讓他掃了個地,還把碎片給他撿了。之後,重新給他做了一碗,他吃著我的飯,現在又怪著我。哪有這麽不公平的事情。”季善哭起來,可比一個小兔崽子可憐多了,眼眶紅紅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淚光盈盈,惹人憐惜。
周景川眉頭鎖得更緊,抽了張紙遞給她,無奈道,“我看你也就四歲,跟個孩子也能哭起來。”雖這麽說,語氣平和,控製不住的輕緩。
說完,周景川盯著周昊,“是不是這樣?”他語氣嚴肅幾分,“說話。”
周昊想哭。
“不準哭。”
周昊不敢哭了,他磕磕巴巴,在周景川的逼視下,緩慢地點頭。
周景川知道這孩子從小沒受過應該有的教育,回到周家後,家裏長輩又極盡溺愛,脾氣固執,壞毛病不少。這麽想來,他也有失職的地方。
“跟嬸嬸道歉。”
周昊哼哼唧唧的,好一會兒才吐出對不起三個字。
“稱呼。”周景川加重了語氣。
周昊低著頭,“小嬸嬸,對不起。”
周景川眉心稍稍舒展,“也別跟小孩子計較。”他站起身,“我回屋換衣服。”
周景川走後,客廳裏又隻剩下季善和周昊兩個人。
季善重新拿起書看,周昊扁著嘴,可能覺得無聊,他問,“喂,你在看什麽。”
季善就當沒聽到。
周昊跳下沙發,走到季善麵前,不情不願地開口,“小嬸嬸,你在看什麽。”
季善回複他,“一點你看不懂的書。”
“我怎麽可能看不懂!”
季善把書攤放在他麵前,“喏。”
周昊小眉頭皺著,“小嬸嬸,我的書是彩色的,是卡通人物的。”
季善:“那是動畫書。你該不會看白雪公主吧?”
周昊搖頭,“我看花木蘭。”
季善“哦”了一聲,“可我沒有。”
周昊忽然親昵地抱著季善的手腕,“小嬸嬸,那你能陪我看花木蘭的動畫片嗎?”
季善覺得,小孩子果真是很單純的。
她捏捏周昊的嬰兒肥,“行啊,但你以後得聽我的。”
周昊使勁點頭,“小嬸嬸,我好喜歡你啊。”
季善:“……”
這個傻孩子就是白瑜塞過來惡心她的?
是白瑜的智商出問題了嗎?
周景川下樓,看到周昊興衝衝地跟季善講解故事梗概的歡脫模樣,他怔了怔。
“小嬸嬸,花木蘭好厲害哦。”
季善回他,“是啊,巾幗不讓須眉。”
周昊懵懂地抬起頭,“是什麽意思啊?”
季善解釋說,“就是女孩子也可以很厲害。”
周昊緩慢地理解著,“那我是不是要更厲害,才能是男子漢。”
季善聳肩,“是啊,所以你加油。”
“那怎麽做呢?”
“不挑食,好運動。講文明,懂禮貌。”
周昊一副弄不清楚的模樣,稍過了一會兒,他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小嬸嬸,你可以教我嗎?”
季善蠻意外周昊能說出這話。
許久沒等到季善的回答,周昊扁了扁嘴,“小嬸嬸,你是不是有小弟弟要教,就不想理我。”他哼了一聲,“你如果沒有小弟弟,是不是就會……”
季善沒料到周家的教育竟然如此荒唐,從麵前這孩子身上,她根本看不出是鍾鳴鼎食之家所教育出來的。
冷了冷臉,她指正,“沒有不理你,也不是不教你。沒回答是因為我不是你媽媽,我做不了主。跟其他的沒關係。”
小孩子哪能聽懂,周昊隻知道他聽了季善的話很開心,跳起來,“我媽媽不管我的,我告訴奶奶,我要跟小嬸嬸住。”
睹見下麵的場景,聽著季善條理清晰三觀端正的言論,周景川心尖竟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愉悅。
他下了樓,把周昊抱起來,“到時間了,我送你回去。”
周昊不斷搖頭,“我不要!小嬸嬸……”
季善望向周景川。
周景川:“他生病了,要送去醫院。”
季善抱著胳膊,“先治病,我又飛不了。”
周昊悶悶不樂地被周景川抱著離開了,眼巴巴地望著季善,這令季善感覺有些不對勁。這個孩子似乎非常沒有安全感,也很缺母愛。
不過介於這孩子的身世被顧之衡說得很迷,季善沒有繼續深究。今天她跟賴茜茜約好了要去看她,上樓簡單換了件衣服,她便出了門。
自從懷孕,她安分了不少。
出門一般都是公交。
在醫院門口停下,季善去了賴茜茜病房。
還沒進門,聽到裏頭傳出一道熟悉的女聲。
是白瑜。
季善在門前頓足。
白瑜:“賴小姐,我聽說你已經上訴了。”
賴茜茜:“有事嗎?”
白瑜趾高氣昂,“賴小姐,我希望你能認清形勢。我哥哥手裏,有不少你的照片。”
季善胸口狠狠地起伏著,她咬著牙,咬肌繃起,下一刻,掏出手機,打開攝像。
屋內,賴茜茜用力抓住床單,臉色煞白無色,眼眶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你想……做什麽!”
白瑜坐在沙發上,她翹著二郎腿,淺笑,“我自然不想做什麽,我今天誠意十足,特意代替我哥哥給賴小姐道歉。”
賴茜茜把桌子上的營養品盡數掃在地上,她手指著門,“滾!”
白瑜把營養品撿起來,重新放在桌子上,“賴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想的明白,白家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而你那個好閨蜜,雖然嫁入了周家,卻也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別指望她幫你伸冤,沒用的。知道嗎?”
賴茜茜本來還算紅潤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身子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來。
門外,季善眉目清冷,她保存了視頻,收起手機。
推開門進入病房。
白瑜一愣,臉色怪異,“你怎麽來了?”
季善淩厲地拎起桌子上的營養品,走到白瑜麵前,她一把拽住白瑜的手臂,把人推到門處,一腳踢在她的腹部,把人踢出去。
白瑜身體重心不穩,踉蹌兩下,好不容易站穩,幾個營養品的盒子盡數扔在她的頭上,盒子尖銳的刺角劃了她的臉。
白瑜大口呼吸著,她三兩步上前,敲打病房窗戶,“季善!”
季善反手插上了門,之後,迅速關上了窗戶。
病房裏隔間效果挺好,關了門窗,外頭惹人厭惡的聲音就聽不到了。
冷著臉,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病床前。
“別聽她嗶嗶,那些混蛋,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賴茜茜頹然的靠在病床上,她抓住季善的手,緩慢地看著季善,聲音沙啞,“善善,別為了我去找不痛快。不然,算了吧。”
季善的心刺痛不已,她甩開賴茜茜的手,“算什麽!怎麽算!憑什麽這麽算了!”她閉了閉眼,努力壓下噴湧而出的火氣,“如果這麽算了,你怎麽辦?”
賴茜茜雙手捂住臉,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淚順著指縫溢出來,“我該怎麽辦?善善,你為什麽要救我,我這麽髒,為什麽還要活著。”
季善狠狠地抹去眼淚,她撲在床邊,頭一次嚎啕大哭。
賴茜茜被季善嚇到了,她放下手,睜開眼睛,低頭看著哭得不能自已的季善,心口亦是疼得要命。
手放在季善的頭上,“對孩子不好的,不哭了,乖,我不會做傻事的。”
季善反而哭得更加厲害了。
賴茜茜眼底浮過一抹淺淺的柔意,她說,“都當媽了,還是小孩子。”
“砰砰砰——”房門忽地被敲響。
賴茜茜拍了下季善的頭,“來人了。”
季善當即站起身,說了句你才是小孩子,便去了衛生間。
賴茜茜笑了下,把眼淚抹去,整了整衣服,“請進。”
楚荊南在醫院觀察了好一陣子,逐漸好轉。幸而發現得早,並沒有什麽大礙。他也就沒有告訴家裏人,哪知盛遠那個烏鴉嘴,跟人說漏了嘴,楚父楚母強行命令,幾乎把他困在醫院裏。實在是無聊,一次遛彎中,楚荊南意外地跟賴茜茜走了一圈。自此,他也算是跟賴茜茜熟了,閑著無事,會到賴茜茜的病房裏逛一逛。
“你的眼,怎麽了?”丹鳳眼吊著,楚荊南伸手,欲圖抹去賴茜茜眼角的淚痕。
賴茜茜側了側臉,躲開楚荊南的手。
楚荊南下意識的行為,做完後,他也是一愣。
咳嗽一聲,緩解了尷尬,“沒事吧?”
賴茜茜搖搖頭,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剛才風吹傻子進眼睛了。我剛把窗戶關上,沒事了。”
楚荊南點頭,“你的手……”
賴茜茜嚐試著轉了轉,“也快好了。”頓了幾秒,她道,“楚先生,這件事你用不著放在心上。當初道謝,的確是出自我真心實意。”
她笑了笑,目光挪向從洗手間洗了臉出來的季善,“我還有個長不大的妹妹,還要好好活著。”
賴茜茜是個十分淡雅的人,楚荊南在醫院這段期間,從未見過她笑。如今,她輕輕扯動嘴角,竟令他有種春暖花開,冰雪消融的錯覺。
挪開視線,楚荊南心想,一定是被關在醫院這座和尚廟裏太久,他身體寂寞了。
回神後,他順著賴茜茜的目光看過去,“小嫂子?”
季善有些意外,“楚先生。”
楚荊南站起身,“小嫂子你客氣了,我真得謝謝你啊。你跟老周一樣,喊我荊子就好。”
精/子?
季善幹笑,“客氣客氣。”她喊不出口,太奇怪了。
楚荊南:“小嫂子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等人走了,季善黛眉上挑,“你跟這個精/子是怎麽認識的……??”
賴茜茜白了她一眼,“他可能是因為朝我開了一槍,覺得愧疚吧。另外,剛才那人叫楚荊南,荊軻的荊。”
季善:“我知道,可是你不覺得很有歧義嗎?為什麽這麽叫。”
賴茜茜聳聳肩。
……
季善今天的行程略忙,除了來醫院,晌午,她還通過經理人約了位母親曾經的老朋友。
一家普通的餐館裏,季善進去後,便有人抬手跟她打招呼。
“雲伯。”
季善坐在中年男子對麵,她熱絡地打著招呼,“不好意思啊雲伯,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被季善稱作是雲伯的男人慈祥地笑了笑,“沒事。”
雲伯從前是季善母親的秘書,季善母親去世後,雲伯一直幫著季善管理溫家留下的一些基金。
“當初你離開的時候,還那麽小。這轉眼的工夫,我都差點認不出來。”雲伯眼波晃動,他歎了口氣,“歲月匆匆啊。”
季善點了餐後,給雲伯倒了杯水,“您還照樣年輕。”
雲伯笑,“你這孩子,一直這麽會哄人開心。”
從小,雲伯對季善一直很照顧。這些年來,始終兢兢業業地為季善打理一些財產。季善對他很恭敬,故此,言談舉止中也添了幾分俏皮,“都是真的。”
雲伯笑得合不攏嘴,“你這孩子。”
笑過後,雲伯進入正題,“對了,我聽你聘請的經理人說,你是想……”
季善點頭,“嗯,這麽多年了,屬於溫家的東西,季遠航給償還了。”
提起季遠航,雲伯臉色頓時冷涼,默了一會兒,“是該償還了。我這裏有一部分流動資金,足夠你買入一些季氏散戶手裏的股票。但是,季遠航這隻老狐狸老奸巨猾,大部分股份還是操縱在他自己手裏,如果硬碰硬,很危險。你學得專業跟公司的事情也不對口,實際操作下來,很費勁。”
“好,謝謝雲伯,我知道的。”處於什麽情況,季善知道。但這次機會千載難逢,錯失這次,還要再等四年。季善不甘心再等了,她完全忍不了。
但專業不對口,季善聽起來異常費勁。聽了雲伯講了些思路,季善隻能勉強算得上聽得懂。將近下午五點,季善回了家。在書房裏,她把記憶裏雲伯所說的點都記錄下來,擰眉思索。
這一想,時間便悄然過去了。
七點左右,季善肚子犯嘀咕。
她推開書房的門,下樓。
意外的是,本來被她打發走的兩名阿姨又回來了。
“少夫人,是太太讓我們回來的。小少爺一會兒可能要過來,怕您一個人弄不來。”其中一名阿姨解釋道。
季善:“哦。”頓了頓,“晚飯準備好,你們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兩名阿姨家裏都有剛出生的孫子孫女,自然想提前回去。季善這麽說了,她們準備好晚餐,端到餐桌,就都離開了。
兩位阿姨前腳剛走,房門便被哢嚓一聲打開了。
周景川推門而入,身後,跟著牽著周昊的白瑜,白瑜一身小白裙,她似乎做了個造型,黑長直改成了齊肩的卷發,比上午在醫院,好看了點。
季善胸口微浮,昨天產生的疲憊感再次升起。
白瑜白瑜,怎麽整天全是她!
“嫂子,你不會介意我來蹭頓飯吃吧。”白瑜嘴上這麽說,卻無比嫻熟地打開鞋櫃,取出一雙女鞋。
季善表情愈加冷了。
“小嬸嬸!”周昊忽然撲過來,把季善的目光吸引住。
季善拍拍他的頭,“餓了嗎?”
周昊使勁點頭。
季善伸出手,“帶你去洗手,”
周昊立即把肉呼呼的小手塞入季善的手中,跟撒了歡似的,在前麵牽引著季善,往洗手間跑。
季善寧願陪這惱人的小鬼,也不想看白瑜那張惡心人的蓮花臉。
在洗手間中,季善讓周昊踩在凳子上,“洗吧。”
“小嬸嬸,你不幫我嗎?”周昊哀求地望著季善。
“沒長手嗎?”
“可是,都是傭人幫我洗的。”
季善無奈歎了口氣,明明這個孩子是白家的外甥,她本該連個眼神都不能給的。但是,每當看著這個孩子,季善竟覺得有股莫名的熟悉,當周昊在她麵前撒嬌時,她忍不住會心軟。
季善想,或許是因為她肚子裏揣了個娃娃,母性光輝大增。也或許是,這個小男孩的眉眼跟母親有點像,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會相似,季善想不明白。
手掌抱住周昊的手,季善幫他打上香皂,細細地清洗著。
……
客廳裏,白瑜見周景川脫下外套,她立即湊上去,想要替他接過來,卻不料,周景川冷了冷臉,向後退了一步,提著外套上了樓。
白瑜苦澀地拉直唇瓣。
一直以來,她都深愛著周景川,這麽多年,始終不變心。如今,季善的出現,令她有種強烈的恐慌感,她不敢再拖延了。
本來,她是最排斥用姐姐的模樣去勾引周景川的,可如今,她走投無路了。
但現在,她明明減短了頭發,換掉了發型,穿衣風格也無限接近姐姐,周景川還是對他熟視無睹,甚至排斥。
白瑜心頭針紮一樣,她深深呼了口氣,暗暗握了握拳頭。
季善帶著周昊出來,從白瑜身旁擦肩,她就當什麽也沒看到。
白瑜一把抓住季善的手腕,她在季善耳邊,壓低聲音,“季善,守著一段不愛的婚姻,不累嗎?”
季善莞爾一笑,“累或者不累,跟你有什麽關係?”
白瑜手握成拳,“景川哥是我的,你說有什麽關係。”
季善一臉無辜,“哦,是嗎?我怎麽不知道,沒聽說啊。”
白瑜就算咬牙切齒,也仍舊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這些年,所有重大的宴會,都是我陪著景川哥出席的。而且,你不知道,不代表事情不存在。”
季善揚起眉頭挑釁,“可到現在來看,你的景川哥似乎還沒對你表露出什麽感情來。”
白瑜:“會有的!”
季善:“拭目以待。”
……
季善能預感到,今晚一定會演出一場大戲。
她還蠻期待白瑜今天的手段。
這場晚餐,白瑜舔著臉留下來。
等周景川坐下後,她立即坐在周景川的對麵。
季善將玩具從周昊手裏抽出,走到周景川旁邊,跟周景川並排而坐,而周昊,則在季善對麵,白瑜身旁。
周昊有些不開心,他扯了扯白瑜的衣袖,“小姨,我想跟小嬸嬸坐一起,你讓一下。”
白瑜恨得握住手,她根本看不出,季善究竟哪裏的魅力,不僅迷住了周景川,而且在短短一晚上的時間裏,竟然將周昊這個小霸王給收服了。
現在,白瑜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該死的臭小子,弄得她都下不了台了。
季善夾了一塊軟糯的土豆放在周昊的盤子裏,“吃飯。食不言,寢不語。”
周昊委屈地扁了扁嘴,倒也挺聽話。乖乖巧巧地低著頭吃東西。
季善也夾了塊,跟周昊同樣姿勢,低著頭,吃自己的。
周景川眯起眼,覺得季善有些不對勁。他喉頭滾了兩下,拿起筷子。
正要給季善夾菜,白瑜的手臂倏地橫在麵前。白瑜笑得矜持,“景川哥,你嚐嚐這個,我吃著很好吃。”
周景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吃你的。”
白瑜甜甜道,“沒事的,又不會累著。你嚐嚐,真的很好吃。”
季善吃完後,她又給周昊夾了點青菜放在他碗裏。
放完後,就自己吃。
全程,將周景川跟白瑜當空氣。
周景川眉頭緊皺,他咳嗽,手臂頂了頂季善,“那個土豆,給我。”
季善涼涼地看著周景川,“你又不是小孩子。”
周景川眸色幽深,辨不清情緒。
白瑜立即夾了塊,“景川哥。”
季善譏諷地看了周景川一眼。
她這是什麽目光?
周景川略帶不悅,他冷聲對白瑜說,“吃你的,不用管我。”
白瑜的眼淚,差一點就掉了下來。
她感覺,自己的尊嚴被季善踩在腳下。
這頓飯,她幾乎不知道吃進去的都是些什麽,又都是什麽味道。
但是,誰曾想,這根本沒完。
安靜的餐桌,季善忽然開口問周昊,“吃完了嗎?”
周昊點點頭,“小嬸嬸你吃飽了嗎?我們一起去看別的動畫片吧。”
季善說,“好啊,你上去找找看什麽,十分鍾後我上去。”
周昊頓時跳下凳子,蹬蹬蹬跑上了樓。
此時,餐桌上隻剩下周景川、季善和白瑜。
待客房的門砰得一聲關上,季善抬起頭,啪得一聲將碗擲在桌子上。
周景川偏頭,狐疑地望著她,“怎麽了?”
季善跟周景川相處這麽長時間,她了解周景川的性格。他並不是搞曖昧的人,而白瑜,能一次次挑釁,甚至現在登堂入室,最大的可能大概便是周景川不知白瑜的心思。
而今天,她就要扒掉白瑜的美人皮!白瑜想惡心她,那她便讓白瑜啞巴吃黃連!
白瑜也被季善嚇了一跳,“季小姐這是什麽意思?如果你對我過來吃頓飯有意見,我走便好。”
季善嗬笑,“走?你舍得嗎你!”
她站起身,目光在白瑜和周景川麵前逡巡,“你們在惡心誰呢?奸夫淫婦!”
季善這罵聲,宛若當頭一棒。周景川臉色繃得發沉,“季善!”
季善:“嗬嗬,惱羞成怒了嗎?”
白瑜在顫顫發抖,“季善,你這是什麽意思!”
季善把手裏的筷子扔在地上,她開口,“我什麽意思?我還想問你是什麽意思呢?你用腳蹭我的腿幹什麽?”
白瑜完全不知道季善在說什麽,她白著臉,“你……你……你……”
季善:“呸!你什麽你,你不就是想蹭周景川,一不小心蹭到了我嗎?”
周景川此時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沉來形容了。
季善抓起飲料,朝著白瑜頭上便倒,“白瑜,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啊!勾引有婦之夫算什麽意思?我呸!不要臉的小三。”
白瑜頭頂黃色的橘子汁,黏膩的液體順著頭發流到臉上,白瑜也顧不上那麽多,連忙站起身,匆忙抓住周景川的手臂,“景川哥,不是的,我沒有,我沒有!”
季善抱著胳膊,“沒有?我都當場捉奸了,你還說沒有?你們在惡心誰。”季善罵夠後,目光轉向周景川,“周老師,您可真是為人師表啊。怪不得啊,怪不得白瑜小姐敢去賴茜茜病房威脅她撤訴,原來是背後有您這尊發佛撐著呢。”
周景川喉頭滾動,渾身都是僵硬的,灼灼目光定在季善身上,他胸口劇烈的浮動。
季善聳肩,掏出手機,打開中午的視頻,直接播放,“您真讓人失望,如果您對這場婚姻不滿意,可以離婚的,何必呢,我又不是非賴著您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