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歸根到底,不過是第一眼便想要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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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善被放在床上,軟硬兼施一頓後,她整個人都癱瘓了。
    手指無力,軟綿綿地趴在床上。
    周景川抱她去洗了澡,之後用浴袍裹住她。季善全程跟個麵團似的,她真的好累啊。周景川現在的技術突飛猛進,跟匹餓狼似的,讓人招架不住。
    季善好想睡覺啊。
    奈何周景川使壞,根本不讓她睡。
    他沉著聲,“我的東西既然送出去,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今天這番話,再從你嘴裏說出來,就沒今天這麽輕鬆。”說完,他略帶幾分粗暴,抓起季善的手,將戒指重新套在季善的中指上。
    微涼的戒指重新貼著皮膚,季善的心也跟著一顫。
    她咬著唇,困意忽地就消散了。
    她深呼了一口氣,卻依舊有點呆呆地望著周景川。
    周景川沉沉地盯著季善澄澈的眸子,他說,“我沒有亂、lun的癖好,以後不準胡說。”
    季善的心,跳到了胸口,“啊,是……是嗎?”
    周景川沉聲,“是。”
    季善說話斷斷續續,“我知道……知道了。”
    周景川步步逼近,“你知道什麽了?”
    季善覺得周景川越來越難以捉摸了,季善不想再來一次,她連忙順著周景川的話,“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周景川重複了一遍。接著,重眸漆黑幽深,逼近季善,薄唇幾乎就壓在季善的嘴唇上,“我在追你。”
    四個字,如同忽然炸開的煙火,綻放出各種顏色。
    “現在,知道了嗎?”
    季善覺得自己要窒息死掉了,她喘不過氣,胸口像是堵了什麽東西,阻礙她呼吸。
    隻有眼睛在眨巴眨巴著,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周景川嘴角撩起一抹極其淺淡的弧度,他伸手,覆蓋在季善的眼前,沉沉說,“睡覺吧。機票定在明天下午,早晨起來收拾收拾,帶你去港市。”
    季善慌亂地連忙說好。
    其實,雖然說了好,但季善根本睡不著。
    周景川剛才的話像是複讀機一樣,在腦子裏一遍遍回放。
    “我在追你。”
    “我在追你。”
    “我在追你。”
    季善閉上眼睛,甚至眼前都是周景川說出這四個字時,眉目間嚴肅又寵溺的表情。
    季善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命令心髒不準跳。偏偏,心跳得跟敲小鼓似的,季善完全控製不住。
    &……
    不出意外,季善被周景川搞得失眠了。
    本來身體就累,腦子裏還不斷地運動,心髒更是不安分地亂跳。
    季善大半夜才睡著。
    不出意外,第二天她起得很晚。
    起床後,周景川已經不在了。
    季善坐在床頭,依稀還有點恍惚。
    “嗡——”
    季善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手機在響,連忙取過來,接通電話。
    “佳琪?”
    宋佳琪聽出季善的聲音不對,“怎麽了?周教授欺負你了?”
    季善:“沒。”
    宋佳琪作罷:“現在在哪兒呢?出來陪陪我。”
    季善看了眼時間,距離出發的時間還很久,便應了下來。
    下了樓,阿姨對季善說,“少夫人,少爺去公司了,早餐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季善簡單吃了點,便離開了。
    宋佳琪現在正在宋家,季善趕過去時,宋家一個人都沒有。
    整個空氣都彌漫著一股壓抑。
    季善連忙上了樓,敲響宋佳琪的門。
    宋佳琪拉開門,奮力抱住季善,頃刻間,季善肩膀處的衣服就被宋佳琪給打濕了。
    季善心疼,立即拍拍宋佳琪的肩膀,“怎麽了?別哭,進屋跟我說說。”
    坐在床邊,宋佳琪雙手放在大腿上,她使勁攥住宋爸爸的照片,豆大的眼淚灑在宋爸爸的照片上,“我爸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之前,我以為良性的,現在確診了,惡性。”
    季善腦子裏一空,什麽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自己的胳膊都在瞬間變得冰冷,季善無法想象宋佳琪是多麽的絕望。望著宋佳琪逐漸瘦削的臉,季善眉頭緊皺,眼眶裏蒙了一層霧水。
    宋爸爸為官清廉,是個好官。在家裏,又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這個世界,怎麽能這麽不公平?
    宋佳琪把眼淚擦幹淨,她抓住季善的手,哀求說,“善善,我知道溫家現在是想給溫褚揚相親,當初我們家是跟溫家已經定下來了,但是現在我爸爸這個頂梁柱倒了,我媽媽的經營理念又總是跟不上,公司越來越差勁,溫家早把我踢出這個選擇了。”
    季善反過來攥住宋佳琪的手,她的心越來越沉,一點點往下墜。
    前陣子,她剛讓宋佳琪打消這個想法的。
    如今……
    季善想勸阻,偏偏這一次開不了口。
    “善善,別忙著阻攔我。”宋佳琪冷靜地跟季善分析,“溫褚揚,溫家的嫡孫,家族企業在小三的孫子手裏,他不可能不恨的。他需要一個妻子,需要一個真正屬於他的平台。而我,有平台,需要人才,我們會成為最好的合作夥伴。你放心,我隻想跟溫褚揚簽下一個契約婚姻,相互幫助而已。”
    這種契約婚姻……
    季善想起之前跟周景川,大概也是這種模式,其中的痛和難過,隻能咬碎牙往肚子裏咽。
    “佳琪……”
    宋佳琪定定地望著季善,“善善,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沒事,但是如果沒有溫褚揚,我們家就徹底垮了,我需要一個能為我提供幫助的人啊。我爸爸的病,我媽媽的精神,還有我弟弟的學業,我沒辦法了善善。你幫幫我、幫幫我……”
    季善痛苦地咬住下唇,她閉了閉眼睛,艱澀地說,“好。”
    宋佳琪用力握住季善的手,一瞬不瞬地盯著季善,“善善,有時候真的不能拖延。當你愛上一個人時,就奮不顧身,疼了傷了,最起碼不後悔。不像我,愛了顧之衡這麽多年,僅僅表白一次,被拒絕後,尚且來不及再追,就沒了機會。”
    季善像是被戳中什麽,她攏了攏手,表情微變。
    宋佳琪看到季善手上的戒指,倒是扯了扯嘴角,她說,“戒指很好看。”
    季善下意識想將戒指藏起來,潛意識裏,她有點害怕周景川的感情。
    宋佳琪歎了口氣,“善善,我能看出,周教授對你有感情,你可能當局者迷,看不透自己對他的感情。但我這個旁觀者可以告訴你,在周景川麵前,你完完全全是個會撒嬌的小女人。”停頓數秒,宋佳琪繼續道,“所以,別把自己縮在龜殼裏,也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嚐試著走出去。我希望,我們幾個人裏,最起碼是有人能夠收獲愛情的。”
    季善擰了擰眉頭,忽然間,不再說話。
    宋佳琪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我們都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都是明白的,不過是裝瘋賣傻。”
    季善所有的話,都被堵在嘴邊。
    ……
    回去的過程中,季善想了好多。
    從最開始得知周景川得了病,需要她的腎。再到她用腎逼著周景川做交易,讓他跟她交往,在季溫麵前炫耀,刺激季溫。再到之後懷孕,搶了訂婚,搶了男人。
    這一切的一切,她都扮演著一個惡毒的角色。
    她生性嫉惡如仇,偏偏做了周景川人生中的惡毒女人。
    周景川這個人打破了她的底線。
    說什麽報複季溫,其實不過是借口。
    再深仇大恨,也不值得她用自己一顆腎,和女人的貞潔去換。
    可偏偏,她換了。
    還留下周景川的孩子。
    季善咬著下唇,她想,她不承認也不行。
    她直麵自己的心,最清楚的一點便是,她從第一眼看到周景川,便想要這個人。
    “去哪了?”推開大廳的門,周景川坐在沙發上,皺緊眉頭,麵帶不悅。許是敢去麵對自己的心,季善透過周景川的冷漠,看到了他眼底的著急。
    季善挑了挑嘴角,“出去浪啊。”
    周景川冷著臉,低著頭,繼續看合同。
    不過一會兒,抬起頭,麵帶不悅,“男的女的?”
    若是在今天之前,季善一定會像以往一樣,覺得周景川在質疑她的人品,是對她極大的不尊重。
    但今日不同以往,季善看到了他的生日,但也看到了本質,這個人……是在吃醋。
    心口砰的一跳,但接著,她感受到沉穩,特別是瞧著周景川漆黑的眸子,她忽然生出幾分安全感。
    也不逗他了,她說,“佳琪。”
    周景川的表情這才好看了些。
    “她怎麽了?”周景川還記得,宋家似乎是出事了。
    季善坐到周景川對麵,她嚴肅下來,“宋伯父肝癌晚期。”她歎了口氣,眸內一片動容。
    但是,季善也知道,周景川跟宋伯父沒有感情,她跟周景川是沒辦法共情的。
    便將宋佳琪拜托她的事情跟周景川交代了。
    周景川思索了片刻,“這件事我會跟他說。”
    季善說了聲謝謝,爾後有些垂頭喪氣,“佳琪是個好姑娘,她也不想販賣自己的婚姻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別人沒資格評論。”撂下一句話,周景川站起身,“要到時間了,上樓收拾收拾。”
    季善也站起身,跟著周景川上樓。
    ……
    季善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過了。
    其實,她的記憶裏,坐飛機的印象,似乎都是跟媽媽外公一起的。
    等她孤身一人以後,便沒有出去過。
    靠在飛機椅座上,季善胸口酸澀。
    記憶裏的和睦場景,如今像一把刀,戳弄她,疼得她想掉眼淚。
    為了避免被人看到,季善蒙了個眼罩,假裝睡覺。
    周景川坐在她身旁,雖然看不到她的眼淚,卻也能看到她肩膀的微顫。
    給她蓋了個毯子,“睡吧。”
    低沉的嗓音緩緩入耳,如一股清流,注入季善的心田。也像是有一道光,刺破黑暗,讓季善感覺到溫暖。
    而被周景川握在手中的手掌,更是源源不斷地傳遞熱量,讓季善覺得不再是一個人。
    就這樣,季善逐漸睡著了。
    聽到季善平穩的呼吸,周景川的眉頭舒展開。
    他把玩著季善的手。
    季善的手纖細修長,很好看。像是一段段蔥白。
    如果說有什麽瑕疵,大概是她的掌心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周景川擰了擰眉頭,總覺得這樣的疤痕有點熟悉。他皺緊眉頭,搜腸刮肚想了一遍,卻沒有記起這樣的疤痕究竟在哪裏看到。
    ……
    臨市。
    盛遠把接下來的一場手術推了。
    他換下了白大褂,特意收拾好自己,去了醫院附近的咖啡廳。
    咖啡廳二樓是為富人設定的,保密係統很健全。
    所以,盛遠跟白子顏見麵,也不會有人知道。
    但盡管如此,白子顏還是捂得嚴嚴實實。
    來到盛遠包下的包廂,她才取下口罩。
    “阿遠,好久不見。”白子顏淡淡開腔。
    盛遠滿心歡喜,他笑,“跟我還這麽客氣。”頓了幾秒,他說,“我可不跟你說好久不見,前幾天還看到直播,看到你去領獎。”
    “阿遠,在你們麵前,我是白子顏,並不是唐蘊。”白子顏小弧度扯了扯嘴角。
    盛遠眼睛裏是藏不住的愛意,“在這裏呆多久,這次。”
    白子顏喝了口咖啡,“打算呆一陣子吧。”她神色,明顯有些恍惚。冷清的眉眼,沾染幾分受傷。
    盛遠一直知道白子顏愛的人是誰,可盡管如此,他寧願受虐,也不想離開。
    他阻止白子顏喝咖啡,給她倒了一杯白水,“別喝咖啡了,刺激神經。你本來就失眠,我不想你再因為這杯咖啡,大半宿不睡。”
    白子搖頭,“沒事。”
    盛遠清晰地看到了白子顏眼睛裏的傷痕累累,這麽多年,每次看她溫涼的眼睛,他就疼得不能自已。
    他想,如果能讓她快樂,他去死都可以。
    “子顏。”盛遠控製不住自己,他攥住白子顏的手。
    白子顏抽出手,堅決道,“別這樣。”
    盛遠用力攥住拳頭,“是我逾越了。”
    白子顏輕輕扯動嘴角,“沒事。”
    在白子顏低頭時,盛遠眼中充斥著濃濃的暴戾。
    他在心裏說——
    子顏,我會趁著她們外出,幫你把你的對手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