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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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的後背一僵,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她沒想到,‘我錯了’這三個字是從周景川的嘴裏說出來的。
仿佛一塊巨大的石頭,砸在湖麵上,蕩起巨大的波瀾。
季善心裏酸澀無比,她不斷搖頭,“沒有的。”她知道他想讓她離開是為了從陰影糾結中走出去,也知道他為她鋪好了路,來國學校那邊肯定每一個細節點都被周景川打點好了,是她明知道他心有不舍艱難地做出決定,還沒有音訊地一走了之。
想到這些年他獨自一人遭遇的經曆過的,季善的心就像是被人捏在手中一樣。
她同樣緊緊摟住周景川,“沒有,沒有。”她曾經記得媽媽說,養大一個孩子是傷筋動骨的事情,周景川這三年守著兩個孩子長大,並且教育得這麽好,活潑單純靈動還有禮貌。
很多事情不能往深處想,一旦想起,抽筋剝骨地疼。
手術兩天兩夜,從時間上就能預知是多麽危險。還是因為去追她,才導致的。季善心火辣辣地抽疼著,她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可思緒是控製不住的。
將周景川往外推,季善握住他的手,斷斷續續地說,“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眼淚汪汪,清澈到看不到一點的雜質。再往裏探究,是愧疚和濃烈的愛意。
“是我的錯。”周景川啞著聲,一點點將她臉頰上的眼淚擦去,他沒哄過人,這樣的場麵也是頭一次,笨拙地哄著她,“不哭了。”
季善的眼淚越掉越多,如果這個時候周景川說她兩句,或者是給她點臉色,沒有這麽輕而易舉地鬆口,她還會好受一點。
使勁搖頭,“不是的,那天晚上你回來時,我沒有睡。我都聽到了,你的意圖,我都知道。”季善艱澀地說出這句話,她緊緊地握住周景川的手腕。
“我……”看周景川的眸內閃過一抹詫異,季善心揪得很緊很緊,“我就是仗著……”她不敢再繼續說,也不敢直視周景川的表情,但這件事如果不說出來,永遠都是壓在她胸口的巨石,她被壓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了。
“我當年,就是仗著你的喜歡,所以才會走得那麽決絕。”眼淚順著臉頰,聚集在下巴,變成一滴滴的水珠,落在地麵上。
“我好壞。我不是個好妻子,也不是個好的媽媽好的姐姐。”季善已經忘記有多少個夜晚睡不著,最起碼從溫褚揚那裏知道這些年周景川的經曆,她就沒睡好過。
季善陷入自己的情緒中,淚流滿麵。
周景川用手撥開她臉上被淚水打濕的頭發,那張曾經魂牽夢縈的臉出現在麵前。看她表情痛苦,周景川胸口鈍痛,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季善尚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抱了起來。
周景川抱著她去了主臥,主臥一開始沒開燈,漆黑一片。被放在床上,季善心跳加速。而令她心跳更快的是周景川壓在她的身上。
他很注意,避開了她腿上的傷口。
漆黑的環境中,季善看不見人,也看不到身上周景川的表情,這令人沒有安全感。
她抓緊周景川的衣服,輕咬著唇瓣,“好暗,能不能……”
但剩下的話,吞沒在熾烈的吻中。
這個吻,不像之前那麽壓抑,很熱烈,像是要把她吞掉。季善的舌根都在發麻。
接下來的動作,季善更是覺得他像是瘋了一樣。季善在浩渺的大海裏浮浮沉沉,如一葉扁舟,被海浪衝擊得再也喊不出聲兒來。
不知道多久,總之結束後,季善覺得自己被人卸掉了。
周景川截然不同,神清氣爽,給她洗了個澡,套了一件睡袍,抱著人出了浴室,攏在懷裏。
季善的確沒力氣了,但手沒安分。她小心翼翼地摸索著,誰知被一把抓住。頭頂男聲像是在忍耐什麽,啞得不成樣子,“三年的份兒,你要是覺得我這麽輕易就滿足了,就繼續。”
季善暫時沒收回手,她是想摸一摸,當年車禍的傷口究竟在哪裏。她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依稀是覺得在腰部也有大的傷口。
周景川抓住季善的手,“現在沒事了,別擔心。”
季善一愣,微微愣怔。
原來,他都知道。
“對不起。”
周景川有一下沒一下撫摸季善的頭,“我都三十二了,沒你想得那麽脆弱,小姑娘。”不知是不是房事太過酣暢,季善能聽得出,他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都有不對,夫妻倆哪用得著在乎這麽多?”
“你……”季善抬頭,“你偷聽我說話?”那一串話,跟小舅舅說時,明明不覺得怎麽樣,可被周景川聽到了,她的臉紅透了。
嬌俏的樣子對周景川而言是有癮的,按下季善的腦袋,“睡覺。”
“小寶和昊昊呢?”想起兩個孩子,季善皺眉,“我們這樣睡了,誰照顧兩個孩子?”
周景川哼了一聲,“剛才也沒見你想起兩個小鬼。睡吧,有阿姨。”
身旁這人的懷抱是溫暖的,再不是在非洲時永遠隻能擁抱自己的時候。季善把羞紅的臉貼在周景川的寬厚的胸膛,“那晚安。”
周景川沒回複。
直到季善睡眼惺忪,周景川把手放在她的腰間,徹底將她箍在懷裏。在她耳畔,啞著聲說,“以後有任何想法,不準瞞著我,想去哪裏,也要跟我說。好好愛護自己,不準亂跑。我會保護好你,你不喜歡的東西,我都會處理好。”
聲音雖然小,卻無比清晰,字字句句,傳入耳畔。
季善眼眶發酸,她閉上眼,往周景川懷裏拱了拱,“嗯。”
“別再離開我了。我也再不會放你走了。真的假的,都不會。”
“好。”季善的淚腺今晚格外發達,眼淚掉在周景川的衣服上,變成一大片水花。
季善不想哭,她明明心裏很開心的。
“但是周總的妻子回來了怎麽辦?我這朵外頭養的花,遲早要離開你的。”季善玩著周景川的手,跟他食指相對,哼哼唧唧說出這麽一串。
什麽妻子?連七八糟。周景川咳了一聲,“睡覺。”
季善惋惜,“外頭養的好沒地位,連句話都不讓說。”
周景川吝嗇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什麽沒有?”季善步步緊逼。
周景川:“不想睡了?”
季善一副恍然,“周總好小氣,說都不能說了。”
周景川緊了緊懷裏的人,“我小氣還是大器,你剛才沒感受到?”感受到季善似乎在臉紅,周景川接著說,“我老婆回來了,心情不錯,暫時不計較。快睡。”
季善的臉紅到發燙,這個人怎麽變得這麽油嘴滑舌?說起騷話來,一套一套的。但盡管這樣吐槽,季善心裏卻甜滋滋的。
老婆。
嘖嘖嘖,好肉麻。
之後,兩個人誰也沒再說。外頭的月光灑下光華透過窗簾縫隙鑽進來,空間裏靜謐又美好。
季善很久很久沒睡過這麽好的一個好覺了,隻是這個‘好’的持續時間有點短。
下半夜,季善被一陣頭部刺痛驚醒。
季善用手按住腦袋,可一點效果也沒有。
時不時的疼痛令人心煩意亂,但周景川還在睡,季善不想驚擾到他。
小心翼翼地推開周景川的手,季善放緩動作,赤著腳下了床。
她的東西都在樓下,專門的止痛藥自然也在。
季善先去接了水,拿著水杯推開樓下客房的門,打開燈,季善放下水杯,找出包,從中拿出一板藥,扣了兩顆,用水送下去,咽下。
這藥季善出了很久了,藥效挺好,很快就見了效果。頭不再那麽疼,季善起身,朝房門方向走。
然而,人還沒走到。
燈被打開了。
忽然的燈光,刺了季善一下。她晃了晃神,緩緩睜開眼。
就見周景川站在門前,他唇瓣拉成一條細長的線,臉部表情僵硬。目光直逼季善拿著藥的左手。
“在吃什麽?”
當初救人出事,整件事都被壓了下來。事情太危險,季善不想讓周景川因為過去的事情擔心。
“避孕藥。”
周景川的臉飛快地沉了下來,整個人身上都添加了不少陰鬱氣息。
季善將藥扔到床上,赤著腳在周景川的身旁,親昵地勾住周景川的手臂,臉頰貼在他的手臂上,“生氣了?”
“我以後戴套。”
他抽出手,冷著一張臉,出了門。
季善心裏咯噔一跳,她哪知道他這麽不禁逗嘛。小跑著跟上周景川,“不是啦,我可能是要到經期了,肚子很疼。又很困,就想吃點藥。”
周景川:“嗯。”
“開個玩笑而已,別這麽小氣啦,笑一笑?”季善在他身旁,跟他挑眉,試圖都他笑。
“把鞋穿上。”周景川躬身從鞋櫃裏找了雙鞋,扔在季善麵前,“不準光著腳。”
季善沒穿,眼睛裏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跳在周景川身上,“你抱我回去。”
周景川表情有點傲嬌的意味,“下去穿好。”
季善嬌氣,“不。”
周景川:“抱好了。”
季善點頭,“抱好了!”
她的確抱得很緊,跟個樹袋熊似的,掛在周景川身上。
“明天中午帶你去醫院,上午好好準備。”
“不用準備,我明天上班。”撒一個謊,需要好多個謊言去彌補,但季善真不想讓周景川擔心她的事兒,就試圖打消他陪她看醫生的念頭,“而且,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忙工作吧,晚上接我回來啊。”
上了床後,季善鑽進被窩,“好困,晚安。”
周景川何等精明的人,他眯了眯眼,眼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等季善睡過去,他折返回一樓,將季善方才吃的藥仔細看了兩眼,並扣出一顆,保存好。
……
季善第二天醒得挺早,但周景川起得更早。
下了樓,季善就看到兩個小家夥在吃早點。掃蕩一圈,季善沒看到周景川,便問,“人呢?”
周子謙高冷地回複,“當然是上班了。”
季善坐在餐桌前,她頓時有了印象。
好像是沒醒的時候,周景川跟她說,他要去公司開會來著。
“小嬸嬸,你要送我去上學嗎?”吃過飯,周昊朝季善眨眨眼,眼神裏充滿渴望。
“走。”季善接過阿姨遞過來的外套,躬身,給周昊穿上衣服。繼而,牽著他的手,對一旁的周子謙說,“要跟媽媽去上班嗎?”
周子謙正在逗狗,搖頭,“不去。”
季善眸內閃過一抹失落,不過調節得快。她扭頭,囑咐阿姨,“好好照顧小少爺。”
阿姨是周景川之後請的,跟季善不熟,也不知道季善的身份,並沒有多麽恭敬,“自然會的。”
季善淡淡看了阿姨一眼,卻也沒說什麽,牽著周昊離開。
一路上,周昊跟季善講了不少小寶從小到大的趣事,“弟弟其實很晚才會走路說話,小叔叔一開始以為弟弟出了什麽事兒,還帶著去了好幾家醫院,誰知道,去了好幾家醫院沒找到問題。最後一次,當著檢查醫生的麵兒,弟弟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季善眉眼彎彎,“說了什麽?”
“你是個傻子嗎?”周昊模擬小寶的語氣,學完後,就笑了。
季善也跟著笑開了。
“弟弟一直很聰明,就是懶得走路,懶得開口。”
季善說,“不知道遺傳誰的。”
眼見著就要到學校,季善把車速放慢,穩穩地聽到車位。
下了車,她去打開車門,牽著周昊的手下車。
周昊小臉紅紅的,“小嬸嬸,你要送我進去嗎?”
季善摸摸小家夥的腦袋,“不誠實。喊我送你,不就想要我送進來嗎?”
“小嬸嬸,你太壞了。”周昊紅著臉,哼了一聲。
季善牽著周昊的手,登了記之後,跟他一起進了校園。
季善小的時候也在這所學校上學,整個校園變化不大,隻是簡單地修整,很多建築都保存著原來的設計。所以,這個校園能引起季善的共鳴,很多媽媽來送她上學的記憶也悄然而至。
“周昊,這是你媽媽嗎?”
“你媽媽好好看、”
教室門口,有小朋友趴在窗台,望著外頭,跟周昊搭腔。
周昊小臉紅撲撲的,緊緊地握住季善的手,“嗯。”
季善看出他的局促和慌張,忽然間恍然,她心疼地抿了抿唇。
反握住他的手,季善淡淡地同趴在窗台的幾個小朋友笑了笑。隨而,她蹲下身,幫周昊整理衣服,完畢後,她笑,“臭小子,好好學習,晚上來接你。”
周昊小聲:“我不是故意撒謊的,小……”
季善的手指抵在周昊的唇瓣前,“下次家長會記得告訴我。”季善看了看時間,“我先去上班了。”
周昊眼睛裏閃爍著亮光,歡喜地跟季善揮手再見。
季善目送周昊進了班級後才離開。
拐彎時,被一個小姑娘撞了一下。
“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小姑娘的媽媽匆匆過來跟季善道歉。
季善把裙子整理一番,抬起頭,淡淡道,“沒事。”
“小孩子太鬧了。”小姑娘的媽媽拉著小姑娘,“跟這位阿姨道歉。”
季善跟孩子的媽媽四目相對,看清楚孩子媽媽的臉,心被提到了空中。
“阿姨對不起。”
小女孩軟糯糯的聲音在耳畔回蕩,季善強行讓自己冷靜,好一會兒,她才回神,撂下“沒事”二字,她匆匆離開。
出來學校,季善坐在駕駛座上,她靠在椅座上,閉上眼。
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麽跟那個人那麽像?
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季善按住太陽穴,旋轉兩圈,稍有緩和,她調轉車頭,開往醫院。
心外今天有好幾場大手術,涉及的又恰好是季善擅長的部分。
季善早晨去了之後,就進了手術室。
心外的手術時間普遍都很長,季善完成第一台手術,已經是下午三點。
去了辦公室,季善隨便填了兩口飯。
“季醫生,剛才急救那邊來電話,十分鍾之後會送一位病人進手術室。”
季善加快吃了兩口。
醫生的節奏,季善早就適應了,比這更緊急的,季善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條。
但今天,季善擰了擰眉頭,又看了一眼時間,撕了一張便利貼,在上頭寫下一串號碼,最終不好意思地拜托一位護士,“如果我五點出不來,麻煩給這個號碼打一下電話,讓他去接一下孩子。”號碼是家裏的座機。
“好的,季醫生。”護士點點頭,“你就放心吧。”
季善抬頭跟人道謝。
一抬頭,季善和護士都愣了一下。
麵前這位,分明是前幾天告訴她,再不治療就會痊愈的女護士。
成雅也愣了愣,她的眼神四處發散,最終嘿嘿一笑,“季醫生,實在不好意思。那天,你別放在心上。”
季善淡笑,“沒事的。”
“我那天幫一個朋友值班,心情有那麽一點點不好。”成雅抬手,食指跟大拇指交疊,比了個一點點的動作,“而且季醫生,那天陪你來的男人,太凶了,我……”
季善細想那天小舅舅的臉,噗嗤一笑,“沒事的,不用放在心上。”抬手看了眼腕表,季善收起笑容,“麻煩你了成護士,我先走了。”
……
季善跟人出了辦公室,立即有同事跟她說相關消息。
“是一位去山區支教的青年,剛從高鐵站下來,就被抬過來了,心梗。”
季善闊步往手術室去,精致的眉頭向上一挑,“山區支教?”季善記得宋佳琪提起過,顧之衡去山區支教了。聽到‘山區支教’這幾個字,季善眼皮跳了跳。不過一想,似乎沒有那麽巧,季善平靜情緒,加快速度。
但她沒想到,剛拐入手術室,她看到頹廢地癱坐在地板上的宋佳琪。
季善手上的記錄本頓時掉下地上。
“季醫生?”季善的副手男醫生被季善的動作嚇了一跳,“你怎麽了?”
季善說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情緒,她很慌,心裏也亂。闊步衝到宋佳琪麵前,她一把將人扯起來。
宋佳琪臉上都是眼淚,“善善……”
季善把人放在長椅上,一字一頓告訴她,“信我。”
之後又加了一句,“不會有事。”她說得篤定,不知是在說服宋佳琪,還是在說服自己。
說完,她鬆開宋佳琪,轉身進入手術室。
……
這場手術,特別漫長。
也是季善做過的最煎熬的手術。
手術台上趟的人是她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她做不到那麽平靜。如果不是醫生,或者不是這場手術的主刀,她可能也會像宋佳琪一樣,手足無措地等在病房外。
長達5個小時,等結束後,季善的手腳都是冰涼的。
全身心投入進去,抽離後,季善的腿發軟,向後踉蹌了兩步。
“季醫生,沒事吧?”一名護士適時抓住季善的手腕。
季善搖頭,“謝謝,沒事的。”
擔憂外頭的宋佳琪,季善不敢停頓。推開手術室的門,她將口罩拉下來。
宋佳琪慌亂地站起身,猛地抓住季善的手,唇瓣顫抖,小心翼翼地試探,“善善……”
季善一把將人抱在懷裏,“沒事了,沒事了。”
宋佳琪放聲大哭,她緊緊環住季善的腰,“嚇死我了,善善,我剛才好害怕。”
“成功了,不哭了。很快之衡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季善拍拍宋佳琪的後背,以示安慰。
宋佳琪不停地點頭,“謝謝你,善善,謝謝你。”
季善噗嗤一笑,“得了,現在給自己定位成顧太太了?”
宋佳琪拍打季善的肩膀,“狗善!”這兩個字有點惱羞成怒的意味,季善瞧著她漲紅的耳根,心裏了然。她想,經過這次,宋佳琪同學要發力了。
“行了,你守著吧,明天我跟同事調個班,過來換你。”按了按太陽穴,季善接著說,“我答應昊昊接他放學,失約了,回去哄哄。”
宋佳琪:“好。路上注意安全……”
“季醫生!”
季善抬頭看過去,就見成雅匆匆忙忙跟她說,“季醫生,你的電話。打了好幾遍了,好像是很著急。”
季善狐疑地接過電話,就見是一個陌生號碼,她蹙眉接通,就聽那頭傳來一道著急的女聲,“季小姐,請問昊昊在你那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