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傷離別 第二節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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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征聲音淒厲的講出紅痣少女之時,宇文都也是一愣,眼前的這位徒弟,可不是當初那個铩羽而歸的少年了,數十年的磨練,讓他更加的成熟狠辣,手段也變得更加殘忍之極,若殺人之人確實是那紅痣少女,隻怕眼前自己的這位愛徒,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他除掉。
何征強行壓下內心深處洶湧而出的恐懼之情,他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方才開口問道:“師父,今日蕙夫人約見的,究竟是何人?”
“這個我不知道,你若想知道的話,還請自己前去問一問那蕙夫人。”宇文都倒也沒說假話,那蕙夫人要殺手前來之時,並沒有對他講過要殺誰,隻是事情突然發生如此之大的逆轉,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平白無辜的損失了十位頂尖高手,這心中也是心疼不已,況且這些孩子都是自己從小帶大,若說自己對他們全無感情,那他就是在欺騙自己。
何征一想到要麵對蕙夫人,他開始猶豫起來,那女人自上次與自己相談不歡而散之後,那眼神之中帶著的便是對自己深深的恨意,若是換作平常,他何征自然是要放棄與蕙夫人再一次相見時的尷尬之情,隻是今日不同,他二十多年的時間裏,都是尋找這位紅痣少女,今日總算有了這麽一點眉目,斷不能因為與蕙夫人的那點過往,便放棄這唯一的線索。
想到此處他急步來到蕙夫人的房間之內,那蕙夫人此時正坐在椅中,暗自垂淚。何征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突然有一絲的不忍之情,畢竟多年以前,確實是自己對不起她,隻是要讓他親口說出對不起三個字,便是打死他他也不願意做的。
“蕙夫人,請問你今日午後,要與誰見麵?”何征問道。
蕙夫人聽到他的聲音,慢慢的抬起頭來,她傷心難過是因為自己連殺人的機會都沒有,那何征突然問起自己要見誰,想來都是那麽的好笑,自己對淩霄動了殺念,那淩霄真的死了,範允承也不見得敢娶她,她獨自一人坐在那裏,越想越是傷心難過。
“與誰見麵?與你有何幹係?”蕙夫人哽咽著問道。
“夫人要需告訴我,你要見的是誰?”何征急切的問道。
“我要見誰?我還有見誰?當然是範允承的夫人,那個替我易嫁的小丫頭了。”蕙夫人歎息著說道。
“範夫人?”何征聽後心中一凜,當初在宮門外曾與這位範夫人有過一麵之緣,他那時便感覺那範夫人似乎在哪裏見過,感覺是如此的熟悉,她會不會?會不會便是那位紅痣少女?
想到此處他又轉身來到了院中,宇文都正站在院中思索著什麽事情,何征走上前去,低低的聲音問道:“師父,你對範允承的夫人,可有印象?”
宇文都聽後一怔:“範夫人?沒有什麽印象----她怎麽了?”
“我懷疑,她就是那個紅痣少女。”何征兩眼已經開始發光了,所有的終點都集中在了這位範夫人的身上,讓他有些興奮,“師父您想,那位範夫人的年紀,與那位紅痣少女的年紀相仿,而她雖然在張元知府中做了下人,可是她琴棋書畫上麵的天賦,遠遠高於其他的小姊妹,這難道不可疑嗎?”
“何將軍,我怎麽看不出這兩者之間有甚麽關聯?”宇文都皺眉問道。
“那位範夫人我雖然隻見過一麵,但是她與那些普通的女子不同,她總是極為鎮定,這也不是尋常女子的氣度。”何征越想那範夫人就應該是那紅痣少女。
“何將軍是不是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她雙眉之間的紅痣去哪裏了?”宇文都提醒何征,他漏掉了最關鍵的一個特征。
何征聽後也是呆住了,是啊,若她真是那紅痣少女,那她臉上的那顆紅痣去哪裏了?那範夫人雙眉之間的皮膚光滑,不像是先天長有紅痣,以後又想辦法除去的樣子,莫管想什麽法子除掉,總會留下些痕跡,可是她的臉上甚麽傷痕都沒有----何征想到這裏,心中也是極為猶疑。
“何將軍是想這位紅痣少女想瘋了罷,居然能把那位範夫人想成紅痣少女,我可真是佩服佩服!”宇文都話語之中帶著一絲的譏誚,讓何征感覺一時下不台來。
“師父莫要著急,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她就是紅痣少女。”何征說完後便轉身奔了出去。
宇文都略一沉吟,便急忙跟了出去,他此時心中也是極為好奇,這位高徒究竟是想到了什麽法子,要去證實這件事情。
他緊緊的跟隨著何征,見他自範府的後院躍了進去,他便隨即也跟了上去。
那何征自範府的後院躍入之後,一看到眼前的情景,那可是心中大喜過望,那位範夫人此時正背對著自己,在與燕飛交談著什麽,他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一聲不響的挺劍便刺了過去。
他隻是想不到燕飛會將她一把拉到身後,更想不到這位範夫人會收不住腳跌倒在地,若是身負絕世武功,她斷然不會讓自己如此狼狽的倒在地上,要知道劍客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形象,似她這般一拉扯便倒地的樣子,何征對她的懷疑略微減輕了一些,但是一想到那紅痣少女帶給自己數十年的恥辱,讓他重新硬起心腸,繼續向她剌去。
當燕飛的寶劍抵死架住自己手中的長劍之時,他便明白自己與他的兄弟之情,已經是一去不複返了,眼前的師弟眼睛血紅,看樣子若是自己敢在上前一步,他便會立即在自己身上戳幾個洞出來不可。
那宇文都身形飄然的落在院中,冷冷的看著燕飛與何征你來我往鬥了起來,這二人自年幼之時便是他手下屬一屬二的好手,那燕飛自幼時便為人低調,從不張揚自己的個性,與師兄弟們過招之時,往往都是點到即止,不去以性命相搏,而何征卻是處處要占人先機,時時想著出人投地,那時的宇文都對何征更為欣賞一些,不想二十多年過去之後,他突然感覺自己以前全部都錯了,自己教出來的好徒弟並不是何征,而是眼前這位在範府之中屈身為仆的燕飛,因為他與何征對招之時,招數還是那些招數,但是比起何征來,他招招沉穩有力,力道用的恰到好處,讓何征的進攻每每落空。
何征想不到這位師弟打起架來還真是拚命,他心頭有些焦躁,那招數更是開始散亂起來,他眼中的餘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師父,隻見師父雙臂環抱於胸前,帶著一副看熱鬧的神情望著他們哥倆拚來打去,他的心中便又夾雜著一絲的沮喪之意,那師父素來心狠拌手辣,師兄弟們年幼之時,便在他的教導之下學會了以性命相搏,不想年長之後,這師父依舊是這副德性,讓他們這些做徒弟的,怎麽能不心寒。
宇文都看到何征已現敗勢,眉頭微微一皺,這位昔日的愛徒如今是皇上身旁的羽林衛統領,是萬萬不能得罪之人,那燕飛畢竟隻是範府的一名護院,二者的身份是天差地別。想到此處宇文都抽出腰間的寶劍,架住了兩位愛徒的雙劍,大喝了一聲:“住手!”
何征見師父出手了,即使自己有天大的仇恨,此時也要賣給師父一個麵子,想到此處他隻得後退了一步。
燕飛見他後退,也急忙後撤,來到淩霄的麵前,急切的問道:“大嫂,你沒事罷?”
淩霄此時驚魂未定,她點了點頭說道:“不妨事!”
“師弟你讓開,讓我殺了她!”何征望著依舊擋在淩霄麵前的燕飛,厲聲叫道。
“殺她,總得有個理由吧。”燕飛冷冷的問道。
“我找了她這麽多年,今日總算是有點眉目了,師弟,她就是我苦苦尋找多年的紅痣少女!”
“證據呢?何大將軍說誰是誰就是嗎?”
“今日蕙夫人府上死去的那些殺手,一定是被她殺死的。”何征手中的長劍重新舉了起來,“不要再講這些廢話了,先讓我殺了她。”
“何將軍若想草菅人命,那可是什麽罪名都可以往別人頭上扣的,那王府之中的殺手,是我殺的,與我大嫂何幹?”燕飛大聲問道。
“你殺的?”何征根本不相信燕飛的說法,他這位師弟自幼便心善,雖然成人之後時常替師父殺人,但是若論他的劍法精進到如此的地步,他還是不肯相信。
“小涅親眼看到我殺了他們,師父可以找她來問一問,便會明了一切的。”
“你為何要殺了他們?”何征問道。
“與你無關!”燕飛冷淡的回答他。
何征氣得直咬牙:“就算那些人是你殺的,但是你身後的那個女人,我還是要帶走,我一定要證明給你看,她就是真正的紅痣少女。”
“何將軍,我剛剛已經講過,你沒有證據是不能亂講的,你說她是,那你拿出證據來。”燕飛豈肯讓他帶走淩霄,他自然是毫不相讓。
“我會找到證據的!”何征氣急敗壞的說道。
“你的證據便是那顆紅痣對吧?我大嫂臉上根本就沒有紅痣,這你如何解釋?”燕飛用手指了指淩霄,大聲的問道。
“她----她定是想辦法將那紅痣去掉了。”何征想了半天,終究也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
“師父,如今這情勢,我懷疑師兄那次遇到的什麽紅痣少女,根本就是謊言,他隻是編造出來這麽一位什麽紅痣少女的謊話出來,隻是為他的失利找的借口。”燕飛突然說道。
“你、你簡直是一派胡言!”何征氣得大罵起來。
“何將軍,燕飛如此講,確實是有些道理,看來你當年確實是隱瞞了一些事情,否則為何那麽多的師兄弟,為何單單隻有你一人回來報信?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想必----隻有你知道了。”宇文都點著頭說道。
何征一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很信任的師父,此時居然向著師弟說話,還將自己當年的失利,全部推到了自己的頭上,到底發生了甚麽事情?為何師父不再相信自己了?何征滿腹的疑惑,此時卻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