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謀反 第十八節 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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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朔望著宇文都蒼老的麵容,冷笑了一聲:“師父當初收留我時,根本沒有問過我的家世,今日我可以告訴師父了,我祖父是鄭伯禽,這個名字師父想必是很熟悉的吧。”
宇文都似乎被這三個字給驚住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位跟隨自己十多年的徒弟,居然是那鄭伯禽的孫兒。
“皇上,眼前此人是宇文都,他本人並不怎麽出名,隻是他的妻子,姓王名蘇華,可是大大有名,而他的妻妹王蕣華,皇上您還記得是誰嗎?”鄭朔提醒皇上道。
蕭衍聽到王蕣華三字之時,突然自龍椅之上站起身來,他顫聲問道:“你說的可是蕭寶融的妻子?”
“正是,眼前此人正是蕭寶融的姐丈,宇文都。皇上,不止是張元知大人全家被殺之時有幸存者,眼前的宇文都,隻怕也是那日的幸存者。”
蕭衍想到自己當日聽從沈約的意見,派那鄭伯禽和蕭宏二人,前去誅殺蕭寶融全家的事情,隻是他不知道那王氏姐妹,居然也一起死在了那裏。
“從未有人告訴我------那蕭寶融當日------居然還有客人在家。”蕭衍突然意識到,自己早年間犯下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那齊和帝已經將皇位禪讓給了自己,為何還要派人將他全家都殺死,讓自己背負一生抹不去的罵名?
“皇上,此人便是那蕭寶融一黨的餘孽,他數十年來處心積慮的要謀害皇上,正是要為了他死去的家人報仇。”鄭朔回稟道。
“宇文都------他所講的,可都是真的。”
宇文都知道這些年來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已經付諸東流了,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下定決心之後抬起頭來,眼睛直直的盯著那站在龍案之後的蕭衍:“不錯,我就是蕭寶融的姐丈宇文都,你派鄭伯禽與蕭宏前去殺害蕭寶融之時,我與妻子,那時正在蕭寶融府裏------你可知那一家三十幾口無辜之人,慘烈在刀下的情景嗎?蕭衍,那蕭寶融與你有何威脅?他已經放棄了一切,可是你、你卻殘忍的將他們殺害了,連我的妻子你們也不放過。”
那原本站立在那裏的月桂,在聽到這些話後,突然雙膝一軟,坐倒在了地上。淩霄急忙扶住她,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月桂又想起了張府發生慘案的那一日,太慘了,府裏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那些歹徒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她不明白為何這些悲慘之事要一再的重複再重複?
“我逃出生天之後,便知道我此生唯一要做的就是殺了你,為我們全家報仇。”宇文都大聲叫道,“那蕭寶融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成婚不過半載,可是你為了自己的江山穩固,便做此無恥之事,你們兄弟二人都是一樣的人,都是沒有人性的惡鬼。”
“住口!宇文都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訓斥皇上,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何征大聲製止道。
“哈哈------何征,看來你確實是我培養出來的最好的徒弟。你今日這等做法,與畜生無異,而我宇文都今生做過的錯事太多,今日看來,最錯的一件事情便是將你教的如此之好,令你有能力反噬於我------何征你聽好了,這六道輪回,因果報應,我昔日做的惡事太多,今日已有此報應,何征,你可要小心了,這老天爺可是長著眼睛的,你作惡也罷,行善也罷,老天爺都睜著眼睛在看你。”
“宇文都,這些話你如今說的太晚了。”何征冷冷的說道,“我不信那些神神鬼鬼之事,對於師父的教育教導之恩,我何征今生是無法報答師父了,看在你我師徒這麽多年的份上,我不殺你,讓皇上來處置你吧。”
蕭衍此時心中不安之極,他知道自己昔年也是做過太多的錯事,如今他不知道如何處置眼前的這位蕭寶融的親人,對於那個醉酒之後死於鄭伯禽刀下的蕭寶融,至今還時常出現在他的惡夢之中,隻需將眼前此人殺了,或許今後他便不再做此惡夢了,隻是這些年他篤信佛教,極少殺戮。如今要他下令將此人殺了,他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了決心。
“皇上,此人不能留,您務必要殺了他。”何征此時是步步緊逼。
“何將軍,他是你的授業恩師,你居然如此對待他,看來離你越近的人,受到你的傷害也就越多------皇上,似何將軍這樣的身邊之人,皇上可要加倍小心了。”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範允承,突然開口說道。
何征聽到此話後,心中氣極,他恨恨的望著眼前的範允承,雖然範允承所說的這些話,是到家的大實話,可是當著皇上的麵講這些話,隻怕日後在皇上麵前,自己會失去寵信。
宇文都突然伸手拔出了背後的寶劍,他手中的寶劍直指蕭衍:“蕭衍你聽好了,你若不殺我,日後我還會想辦法殺你,今生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們二個總有一個會死的,不如今日做個了斷,也好過日後你我二人永無寧日。”
“宇文都,你手下的人都去了哪裏?快些讓他們過來保護我,快些讓他們過來。”此時的蕭宏,看到宇文都手中那冰冷的寶劍,突然害怕的叫了起來。
外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了,宇文都手下之人雖然勇猛,但是架不住韋睿與曹景宗手下士兵的合圍,漸漸的或被殺或被擒,待曹景宗率領大軍趕至禦書房之時,宇文都手下的殺手,幾乎被斬殺殆盡了。
此時的宇文都,看到身邊僅餘的幾個手下,知道今日若想殺了蕭衍,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了,他隻得退到門口,想要逃出皇宮,這時那鄭朔看到他想逃離,便急急的迎了上去,宇文都手下之人一看不好,均挺身而上,護住師父離開。
宇文都趁著房內眾人一片混亂之際,挪移身形,突然起身竄向門外,那守衛在門口的何征,並沒有對自己的師父揮劍相向,他隻是起身向一旁閃避,讓那宇文都順利的離開。
宇文都剛剛逃離,那曹景宗命人前去追趕,他此時惦念皇上的安危,隨著何征大步進了禦書房,他大聲的問道:“皇上您沒事罷。”
蕭衍微微搖了搖頭:“如今外麵的情況如何?”
“回皇上,韋將軍此時已將四城門封鎖,皇宮正門與偏門,都派有重兵把守,即使有人想進宮,兩條腿是不可能進來的,若想進來也隻能是長翅膀飛進來。”曹景宗大聲的回答道。
蕭宏聽到此言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如同一灘爛泥一般,再也爬不起來了。
蕭衍見到曹景宗後,一顆懸著的心方才放了下來,他環視了一下房內的眾人,在看到房間之內的兩位婦人後,他輕聲對曹景宗說道:“曹將軍,這裏有何將軍守護,一切還好!你即刻派人將二位夫人送回範家,還有賀大人與範大人兩位大人,你們也先下去吧。”
賀琛與範允承二人行禮後離開了禦書房,他們在曹景宗部下的保護下,駕車離開了皇宮。
那賀琛在路上一言不發,直到範府門前停下馬車之後,他才突然開口問道:“師弟,今日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範允承下了馬車,伸手示意賀琛一同下車:“師兄,你我二人還是進府內敘談敘談為好。”
範允承將賀琛請到府內之後,安頓好月桂之後,他方才開口說道:“今日之事,師兄想必有太多的疑問,不知我要替你解答哪些問題?”
“需要知道的太多了,師弟,那六王爺謀反一事,你是何時知曉的?弟妹被王爺逼迫一事,你是何時知道的?今日你在皇上麵前堅持要破案,是皇上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還有那如同神兵天降的曹景宗與韋睿,究竟是如何得到消息的?”賀琛一口氣問了這許多的問題,讓範允承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好了。
他微一沉吟:“師兄,今日見到皇上處置這些事情後,我才明白,當今的皇上智計一流,絕非他平日裏表現出的那樣,若沒有皇上的配合,今日平叛一事,絕對不會如此的順利。”
“師弟------你事先已經知道這些事情了嗎?”賀琛不解的問道。
範允承緩緩的搖了搖頭:“我隻知道事情的一部分,在皇上的布局之中,我隻是一步棋子,雖然沒有太大的用處,但如同那服藥的藥引一般,將所有的事情引了出來。”
“師弟,你今日又做了替罪羊,又做了藥引子,看來你的作用真的不小啊。”
範允承臉上更多的是擔憂,他今日既然已經知道了皇上絕非凡品,那皇上日後出的每一步棋,自己都是無法猜透的,而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放到了明麵之上,在皇上眼裏,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的神秘可言了。
“事先韋將軍派人前來傳言,要我將知道的所有的事情講清楚即可,至於如何處理謀反之事,他不要我插手。”範允承歎了口氣,“我大梁身負智計之人,不止是皇上,那韋睿韋將軍,也是極其厲害之人。”
賀琛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師弟,慢慢的講道:“皇上也罷,韋將軍也罷,那王爺也罷------不論是誰,都抵不過弟妹的那幅《金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