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皇上 第七節 情長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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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飛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將何征的那一劍擋住了,隻是他的右臂,被何征的長劍,劃出了一道血口,那鮮血登時流了出來。

    淩霄拉起張綺鳳,將她攙扶起來,一步一步的往門外走去。張震嶽手持大刀護住她們二人往門口走,那燕飛與何征二人激烈的打鬥在一起,他們二人太熟悉對方的招數了,自幼便一同練武,燕飛幼時便性格極好,該讓時便讓讓這位師兄,可是現在他要撞死保護住淩霄,當然是用盡了全力,而何征自當上這個羽林衛大統領之後,疏於習武,這武功倒是遠不如眼前這位師弟,隻是燕飛始終對他下不了狠手,何征見狀便知這師弟永遠勝不了自己。

    何征一看淩霄她們要離開,急忙吹了一聲口哨,那早就埋伏在院內的鄭朔,帶著殺手擁到了門口,將淩霄他們逼回了房內。

    淩霄焦急的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今日陷入絕境,都是因為自己想帶那張綺鳳出府,看來她少不得與這位綺鳳小姐一同死在這裏了。

    就在鄭朔率領的殺手們剛剛衝入房間之時,自後門處擁進眾多的黑衣人,為首的正是宇文都。

    宇文都將鄭朔手下的殺手攔截在院中,雙方展開了激烈的廝殺,宇文都看到淩霄攙扶著張綺鳳,正在想辦法衝出來,他急忙將張綺鳳拽出了門外,同時大聲的叫道:“鄭朔,你這欺師滅祖的無恥敗類,我宇文都決不會輕饒了你這狗賊。”

    鄭朔倒也全然不懼怕師父的威脅,他大笑著說道:“師父,隻怕今日你會將命送在此地,若不想死,還是早些逃命去吧。”

    宇文都冷笑了一聲:“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與何征。”

    此時在房間之內纏鬥的燕飛與何征,一前一後自房內躍身而出,在院中繼續出招相鬥。

    何征見燕飛的目光一直在盯著淩霄和張綺鳳,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弟素來心軟,看來他還是以前的老毛病不改,從來都是不顧自己,偏偏要去做那些不值得做的事情,想到此處,他不顧燕飛刺過來的長劍,反手一劍刺向淩霄,正在與鄭朔對戰的宇文都,看到何征突然襲擊淩霄,他急忙上前去擋,燕飛突然看到變故生起,他大吃一驚,手上的劍一歪,刺中了何征的手臂,那何征大叫一聲,手中的長劍脫手,直直的刺向擋在淩霄身後的宇文都,那長劍當胸穿過,宇文都一口鮮血噴出,倒在了地上。

    “師父,師父------”燕飛大叫一聲撲向何征,何征就地一滾,躲過燕飛的殺招。

    那鄭朔急忙將自己手中的長劍拋給何征,那何征接過鄭朔的長劍,虛晃一招刺向淩霄,在燕飛不防備之時,突然劍尖轉向刺進了燕飛的胸膛------

    燕飛想不到何征居然如此的絕情,先殺了師父又殺自己,他苦笑了一聲,若不是顧著眼前這兩個女人,他是不會遭受到師兄的暗算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忍著劇烈的疼痛對何征說道:“師兄------我一直都知道你的仇人是誰------你想不想知道?”

    何征想不到師弟在臨死前,居然提及那紅痣少女,他奔到他的麵前,急切的問道:“她在哪裏?師弟你告訴我她在哪裏?”

    燕飛嘴角帶著一絲神秘的微笑:“我終於------可以比大哥早一些------到陰曹地府了------”

    何征聽到他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一時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要講些什麽?

    “師弟你告訴我,她究竟是誰?”何征大聲的問道。

    此時的燕飛,咽下最後一口氣,已經死去------隻是他那雙眼睛,始終沒有閉上。

    宇文都重傷倒在地上,他看到自己的愛徒慘死,不知為何自己的心中突然感覺極為平靜,他似乎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了,在他臨死之際,他兩位最器重的徒弟,一忠一奸,一位宅心仁厚,一位陰險毒辣,他不知道自己這一生的罪孽,要如何才能救贖------

    “不------”淩霄轉身看到燕飛倒地身亡,她痛苦的大叫一聲,撲了過去。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灑到了燕飛的傷口之上,她想讓這位義弟快些好起來,保護她們離開這裏------她此時根本顧不上那越走越近的何征,哪怕是他的刀劍刺進自己的身體,她也要將這位義弟救活。

    她將燕飛的手緊緊的握住,拚命的叫喊著他的名字,可是那燕飛的雙目已經失去的神采,他的生命已經逝去,淩霄看著他的樣子,她怎麽也不願意相信這位與自己朝夕相處二十餘載的義弟,真的就這麽沒有了------

    何征也沒有想到,這位範夫人真的是師弟的軟肋,自己隻是想要去殺她,那燕飛便急急的分身去保護她,原來殺一個人是如此的容易,隻要掌握住了他的弱點,自己便可以輕易的殺了他。

    他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擁有這麽多的悲傷,那淩霄抱著燕飛痛哭的樣子,讓他突然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和寂寞------他的師弟死去之後,還能有人為他傷心痛哭,自己死了之後呢?會有人為自己傷心流淚嗎?

    那鄭朔跑到何征的身邊,看到那張震嶽拚命的抵擋著那些殺手們的進攻,保護住身後的兩位夫人,隻是他的身形越來越遲緩,他知道自己此時已經是體力不支了,他不能忘記範大人的叮囑,一定要保護夫人安全回家。

    何征知道眼前所有的敵人都會死去,他已經不需要自己動手了,在看到燕飛那始終沒有閉上的眼睛時,他的手開始顫抖起來,這位師弟是自己生命中,唯一一位真心對待自己的人,可是就是這位心離自己最近之人,卻被自己親手殺死了。

    他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垂死之際的師父,他不明白好好的師父為何要帶著人闖進這裏來,是為了張綺鳳嗎?或許是,因為就是師父將那張綺鳳從官道之上帶走的,讓他再也沒有機會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

    他突然恨極了自己的這位師父,為了拿張綺鳳威脅自己,師父將她囚禁,逼她生下孩子,將那孩子收歸到自己的名下,讓自己的女兒與親生父親為敵,這就是師父的所作所為。對於師父的死,他此時一點傷心的感覺都沒有,他慢慢走到師父的麵前,輕聲問道:“師父,你是否早就知道那紅痣少女的真實身份?”

    宇文都輕輕點了點頭,隻是他此時已經講不出話來了。他當然知道誰是紅痣少女,眼前這位自己最信任的徒弟,為了這位紅痣少女已經接近瘋狂了,可是他寧可將這個答案帶到墳墓裏,他也不會讓何征知道。

    “告訴我她是誰?”何征追問道。

    宇文都望著他的身後,臉上突然顯出極為詭異的笑容,何征心中一驚,還沒等他回過身來,身後的鄭朔突然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何征急忙就地一滾,避開了身後劈過來的淩厲的掌風,他回過身來時,那鄭朔身中敵人一掌,口吐鮮血,已重傷倒地,而站立在自己身後的那人,左腳踏向鄭朔手中的那把長劍,腳尖一挑將那寶劍拿在了自己的手中,身形如鬼魅一般衝向與張震嶽纏鬥在一起的那些殺手們,何征呆呆的望著眼前這位蒼發老人,他的身形與三十年前那位紅痣少女的身法,幾乎是一模一樣,隻是他腳下的功夫,似乎又遠勝於那紅痣少女,就在他念頭一轉之時,那些殺手們已經全部倒下,臨死之際連聲喊叫都沒來得及喊出來,便氣絕身亡了。

    已是精疲力盡的張震嶽,隻聽得那蒼發老人大喝一聲:“快走!”

    張震嶽緩了緩神,飛快的跑出了院門,消失在夜色之中。何征握著寶劍的手,突然開始顫抖起來,他確實是自己尋找多年的紅痣少女,隻是看他的武功招式,自己是萬萬打不過他的,況且自己的手下,此時都已經全部被她殺死,看來今夜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那蒼發老人根本沒去理會他,而是一手攬起淩霄,一手攬起燕飛的屍身,幾個起伏便離開了,院中傾刻變得安靜起來,何征望著眼前的宇文都,隻見他的嘴角掛著一絲滿意的笑容,已經停止了呼吸------

    身後的鄭朔並未死去,隻是受了極重的內傷,在那裏痛苦的呻吟著。

    何征望著滿院子的屍體,唯一好好活著的人,除了他就隻有那張綺鳳了。此時的張綺鳳兩眼呆滯,麵如死灰,這滿院的死人她根本沒有看到,她隻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還活著,為什麽活著------她所有的一切全都失去時,她活著還有何意義?

    待羽林衛大隊人馬自王府趕過來時,何征才從剛才的震驚之中清醒過來,他命人將張綺鳳帶走,打入大牢之中。

    那張綺鳳一路上一言不發,她看都沒有看何征一眼,何征原本以為她會大罵自己無情無義,可是那張綺鳳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她平靜的走進牢房,何征望著牢房之內的張綺鳳,忍不住問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何不殺你嗎?”

    張綺鳳聽到他的話後,方才慢慢抬起那雙美麗的丹鳳眼,她沒有回頭,隻是慢慢吐出了四個字:“情長------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