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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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血雲詭異,腐蝕力驚人,蠕動的過程中,周圍的靈力皆匯入其中,令其越脹越大。
靠近此處,不論是草木植株,還是岩石泥土,隻要觸及到一絲,立刻冒起一股黑氣,隻需一碰就會化成飛灰,令人心驚。
如此神通,怕是已經堪堪達到了築基期的門檻了。
地麵很快被灼穿了一個大洞,其內草木不生,隻有濃鬱的黑氣翻滾,徐徐直上,繚繞不散,將五丈範圍內的天空全部遮蓋。
即便如此,身處其中的白歧,依舊毫發無傷,迷蒙青光環繞周身,輕易隔絕了外界,血雲無法侵入。
哪怕沒有這層青光,以白歧的肉身,再強的腐蝕力,又豈會被撼動分毫?
血雲包裹之下,眼前盡是血紅一片,上方隱約能看到,濃鬱黑氣遮天蔽日,晦澀難言,仿佛能夠吞噬生機一般,周圍被遮蓋的樹木,很快變得枯黃,葉片紛紛脫落,直至徹底枯死。
白歧麵露一絲異色,這黑氣很是眼熟,恰與之前在榭水城所見的一般無二,隻是要凝練得多,亦磅礴得多。
不僅如此,血雲之內,一道黑影不斷閃爍,速度極快,在雲團內穿插著,之前曾出現過的那種魔音,再次傳遍各處,聲音尖銳,直刺腦海,令白歧皺眉不止。
實質的攻擊,白歧固然不懼,但猶有針對靈魂的神通,若不想辦法破此術,僵持下去,對白歧不利。
好在剛剛修成了“冥吞訣”,白歧對於這類的靈魂攻擊,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倏忽間,道道口訣自白歧腦中掠過,一抬手,便是掐出一道印訣,持而不散。
轟轟~
靈魂之力如潮水,呼嘯而出,很快環繞在白歧周身,旋轉著凝縮起來,化成一道漩渦,緊貼著他的體表。
剛剛形成的漩渦內,並未有吸力散出,隻是借助凝練至極致的靈魂之力,固若金湯,守護周身,生生切斷了這股魔音,將其阻隔在外。
修為提升到練氣第七層之後,施展逆奪融血之術,能夠凝練出的生痕又多出了四十道,總數更是達到了六百八十道之多,已是無限接近築基期所需的生痕數量。
再加上肉身之力本就強於修為,就算是麵對真正的築基初期修士,白歧也有能力周旋,若僥幸占得先機,擊敗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礙於魔修功法奇特,詭秘莫測,威力頗大,且白歧真正生死鬥法的經驗還是太少,否則又如何需要花費如此之久,早已將句洪擊敗。
此時肉身不懼血雲侵蝕,魔音又被靈魂漩渦阻絕,白歧立即果斷出手。
有兩道精芒自白歧雙眼中一閃而過,恐怖的肉身之力灌注下,猛地一腳踏向地麵,一聲巨響中,地麵狠狠一震,整個人一躍而起,電光火石之間,直接竄入血雲之內,一把抓向那道黑影。
血雲之內,飛速穿行的句洪,立刻察覺這一幕,咆哮一聲,魔音更重,幾乎化成實質的波紋狀,卻在撞見那股環繞白歧周身的漩渦時,立刻被扭曲衝散,令白歧一把扣在了他的脖子上,就這麽提著他撞穿了血雲,出現在外界。
脫離了血雲之後,後方雲團轟然崩潰,化成血雨嘩嘩墜落,灼蝕著地麵,孜孜作響,出現一個個圓形小洞,上空的黑霧亦隨風緩緩消散。
神通既破,句洪的神情立刻萎靡了下來,周身氣息飛快地跌落,很快目中的幽光亦變得暗淡,似一刹那油盡燈枯。
一身黑袍早已變得破損不堪,不僅斷了一條右臂,胸口處還有一個破洞,其內心髒化成一蓬碎肉,全身血液也近乎幹涸,整個人如一具幹屍。
饒是如此,竟還未立刻氣絕!
哪怕是敵對關係,白歧亦不得不驚歎於魔修神通的詭異。
那血雲神通,不出意外,必定是某種禁忌神通,以全身血液和生機祭獻,化生而成,否則不可能有如此威力。
若非是白歧,而是換作旁人,根本不可能逃得過此劫。
一手提著句洪,眼看著其目中如鬼火般的光芒,哪怕隨時會殞命,也有一股凶戾深藏,眼底卻是濃濃的迷茫和呆滯,哪裏還有前些日子所見的那股霸道在,分明是被人操控了心神。
“好狠的古悅,連自己的弟子都不放過!當真是該死!”
白歧心中發冷,眉頭皺得很深,眼看這句洪已是活不成了,遲疑了片刻,便打算送他一場解脫,手中正要發力,捏碎他的喉嚨。
卻未注意到,句洪的嘴角,竟在此時掀起一絲極端詭異的弧度,無神的雙眼內,閃過兩道幽茫,在白歧剛剛發覺到不對,正要捏下去之際,整個人砰的一聲......自爆!
血肉橫飛,一股有形的氣浪化成波紋狀,向著周圍衝散開來,身處自爆中心的白歧麵色一變,如被一柄大錘砸中,蹬蹬倒退了數丈,身形踉蹌不穩,有勁風拂麵,長發飛卷,令他下意識地眯起了雙眼。
就在此時,殘破的血肉中,一滴深紫色的血液飛快凝聚,以電光火石不可及的速度,一閃而出,直接落在了白歧的眉心上,眨眼散開,形成一道詭異的符文,融入白歧的眉心後,便徹底消失了蹤影。
這一幕太過突然,令白歧麵色驟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立刻原地盤膝坐下,緊閉雙目,以靈魂之力飛快地掃過周身各處,重點集中在眉心處,仔細查探起來。
“沒有......”
“沒有......”
“還是沒有!!”
再次睜開雙眼時,白歧的神情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一連查探了數十次,都未察覺到任何跡象,亦未感受到半分不適。
越是這般,白歧越感焦急,隱隱失去了平日裏的淡定,方寸已亂。
強壓下心頭焦躁,念頭急轉著,思索破解的方法,皺著眉,白歧口中喃喃著,“或許公孫延知道如何破解,隻是,此處距離宗門太遠,無法以心念傳音,若現在趕回,又不知半途是否會發作,這該如何是好......”
“那紫血究竟是何物?既然能夠穿透生痕青光,必定與靈力無關,可惜,我對魔修功法了解太少,冥功口訣中也未有類似的記載......”
“不對!”募地,白歧一頓,似想到了什麽,“紫血......血液......或許值得嚐試一番!”
眼中露出一抹奇異之芒,翻手間白歧掐出一道融血之印,有奇異波動從中散出,被其限製在眉心之處。
果不其然,緩緩地,一道深紫色的符文開始呈現,還在不斷地扭動著,宛如活物。
有了這個發現,白歧立刻驚喜,但凡是血液,便可通過融血之法融合,就算不能拔除,亦可吞噬。
操控著這股融血之力,緩緩抽離出一絲紫血,被肉身之中陡然傳出的一股吸力一吞,眨眼融合。
嗡~
這一絲極少的紫血被肉身吞噬的刹那,白歧的腦海便是一暈,各種雜念紛紛湧現,還有陣陣幻象從眼前掠過......
***
火光衝天,照亮了大半個夜空,血液飛濺,有慘叫聲不斷響起。
“哈哈~兄弟們,給老子上,男的全殺了,女的帶走,還有能拿的財物,一個都別落下!”揮舞著兩柄短刃,剛剛砍翻一名壯漢後,獨眼青年大笑著招呼道。
“當家的,你說了算!”周圍的一幹悍匪磨拳霍霍,揮舞著各種各樣的兵器,衝上前去,殘殺著村民,任何的抵抗都顯得徒勞,每一刻都有人慘死。
還有那名手持狼牙棒的壯漢,力大驚人,隨意一揮,便能帶起呼嘯生風,碰到人腦袋上,就如豆腐渣般裂開,紅的白的迸濺各處。
“歧兒,快走!”白山一把推開白歧,抓著一柄柴刀,就要衝上前去。
“快走,不要管娘!”張怡苦苦哀求著,柔弱的麵龐卻帶著一股視死如歸。
隻是,剛剛衝上前去的白山,便被一道金光斬過,頭顱飛起,胸腔內鮮血噴起一丈多高,直接撲倒在地麵,慘死當場。
緊接著又是一道藍光閃現,轟在了張怡的身上,整個人當場炸碎,變成一灘焦糊的血肉。
“不要!!”白歧慘呼一聲,腦中泛起一陣強烈的暈眩感。
“小崽子,我先殺了你爹娘,再來殺你,你跑不掉!”
一聲邪笑,一名幹瘦老者,腳下一動,便有一股風旋環繞,一掠之下直接出現在白歧身前,向著他頭頂一把就抓了過來。
噗~
一聲血肉穿透的聲響,白歧隻覺眼前一花,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知從何處閃現,擋在了自己的身前,胸口處被穿出一個大洞,直通後心。
此人艱難地回過頭,露出一張蒼老而慈祥的臉,強笑著道:“孩子,快走......快走!咳咳~”
說著說著,忍不住咳嗽兩聲,口中湧出大量鮮血,目光漸漸黯去。
“季爺爺!!”
白歧聲音淒厲,看向前方幹瘦老者的可憎嘴臉,眼中透出刻入骨血的深深恨意,有強烈的殺機湧動心間。
“桀桀~恨吧......恨吧......你越恨,才陷得越深......”
邪魅的笑聲回蕩各處,無孔不入,令白歧幾乎壓製不住心中殺念,一雙眼漸漸紅了起來。
***
“呼呼~”喘著粗氣,白歧已是睜開雙眼,心中一陣後怕,“沒想到僅僅是一絲血液,其中蘊含的魔念竟如此之強,究竟是何物之血?”
吸收了這一絲紫血,差點被魔念侵蝕了心神,不過終是被白歧克服了,而好處亦是明顯的,僅僅融合了這一絲,始終未見增長的生痕,終是增長了一道。
要知道,練氣境內,即便是練氣第十層巔峰的妖獸精血,對於此時的白歧,也已無任何用處。
要想令生痕突破,除非有蘊含更多生機之物,此時看來,僅僅是一絲紫血,便能煉化出一道生痕,至少也是築基之血,若能將整滴紫血煉化,距離突破築基則又近了一步。
雖是如此,難度卻不是一般的大,僅這一絲,便令白歧經曆了一番心神中的磨煉,若要徹底融合,還不知要承受多少次。
好在,初步融合了紫血後,雖未堪透這符文的具體功用,卻也得出另一個結論,便是,此符不會立即發作,而是起到一種索引的作用,還有某種限製在內。
白歧雖不確定是何種限製,但結合這段日子裏所發生的一切,立刻想通了一件事,便是之前的一切不過都是鋪設,這道符文才是古悅真正的目的。
“古悅,你好深的算計,句洪也隻是你的一顆棋子罷了,說棄就棄!千算萬算,如此針對白某,若再忍讓,真當白某好欺不成?”
心中森寒一片,白歧咬牙切齒,目中寒光連閃,“此時還未到徹底撕破臉之時,既然你千方百計,就為了留下這道符文,隻為限製於我,則必定所圖更深,不會現在發難......”
“這一點上,你還是疏忽了!雖不知留給我的時間還剩多少,但還有緩衝的餘地,隻要能夠築基......”
想到這裏,白歧打定主意,先不急著煉化,而是趕往礦山。
按照他的猜測,那裏必定有耳目存在,隻有自己出現,才會令某隻老狐狸放鬆警惕。
一旦到達,就立即閉關,將這血符徹底煉化吞噬後,再另行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