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你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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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五日,易京厚德大街
    傍晚,新康記酒樓
    隨著一連幾個衣著華貴的富商走進酒樓,大堂中的一些比較機敏的食客,也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老李今天是什麽日子?達信昌的劉茂才劉掌櫃,大德魁的王魁王東家,一元閣的江澄江掌櫃,怎麽今天全都來了呢,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劉掌櫃,王東家,江掌櫃這都是咱們易京地麵一等一巨賈,每天都是成千上萬的買賣,今天他們怎麽都來這新康記了呢?”
    “這幾位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主兒,尤其是那個王魁他跟猴一樣精,他們齊集於此我感覺是有大買賣!”
    就在這些人暗自商議,一個身材修長的老者,以及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也都是在各自隨從的簇擁下,走進了新康記,並直接上了二樓。
    見到這兩位的出現,議論聲立刻便是增大了。
    “曹家的曹祥老爺子,信義堂的張鼎張掌櫃竟然都來了,該不會和前麵三位是一起的吧?”
    “這五位要是在一起吃飯,那是什麽飯局啊,這五位身家加起來有一百萬兩銀子了吧?”
    “絕對有了!曹家這些年可是朝廷的禦用之一,沒少為朝廷籌備糧草,他們家至少有三十萬兩銀子,剩下的幾家最少也有二十萬兩銀子,全都加一起身家我估計得有一百五十萬兩銀子!”
    “臥槽!誰這麽有麵子,能把這五位請來吃飯啊···········”
    就在大堂中議論紛紛的時候,新康記的二樓包廂中,五位易京地麵上的商業巨賈,卻都是一個個安靜的坐著,似乎大家在等待著什麽一樣。
    等了約有一盞茶的時間,門外則是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五位商業巨賈全都是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看向了房門,在五人的目光注視下,任海便是走進了包廂。
    “諸位不好意思啊,大家都等急了吧?
    “今天本來快要下班了,崔尚書叫我去戶部衙門一趟,我就去向崔尚書做了一個匯報,耽誤了一點時間,一會我自罰三杯!”
    此話一出房間中的五人全都是神色各異,信義堂的張鼎率先開口道:
    “任大人,我們也是剛剛才到,沒等多長時間!”
    張鼎的話剛剛落下,一旁曹祥曹老爺子便是接過話茬道:
    “張掌櫃所說沒錯,我們也是剛剛才到,任大人您身負朝廷重任,我們幾個人閑著也是閑著,等一會也是沒什麽的!”
    在幾個人恭維聲中,任海也是和眾人紛紛打起了招呼,然後坐在了主位上。
    隨著人到齊了,任海也是開始了點菜
    雖然餐桌上隻有六個人,但任海卻足足點了十二個菜,分別是鮑魚燴珍珠,魚肚煨火腿,海參雞汁羹等等美味佳肴。
    點完了菜,任海也是向店小二詢問道:
    ‘你們新康記有什麽好酒啊?’
    “啟稟大人,我們新康記有女兒紅,三年,五年的,都是正宗的江南女兒紅,除了女兒紅之外,我們還有雲並的汾酒,三年的,五年的都有,不知道大人您想要點哪一款?”
    任海微微皺眉道:
    “你們新康記的酒有點年輕啊,就沒有年齡長一點的酒嗎?”
    麵對任海這個問題,店小二神情有些遲疑,見此任海也不跟他廢話便是直接吩咐道:
    “去把王掌櫃叫來!就說我任海找他!”
    “是!”
    在任海的要求下,王掌櫃很快便是來到了包廂。
    “任大人,您有什麽吩咐嗎?”
    “王掌櫃你認識不認識我?”
    “我當然認識任大人您了!”
    “你既然認識我,怎麽還拿這三五年酒來糊弄事,你沒看到我今天要請這幾位掌櫃吃飯嗎?”
    “怎麽的你把那些好酒藏著掖著,是擔心我任海付不起銀子嗎?”
    “哎呦!任大人您說笑了,誰都知道您是咱們大乾的財神爺啊,您要是付不起銀子,哪還有誰付得起銀子啊!”
    “王掌櫃,你這嘴裏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那還不快點把好酒拿出來!”
    ‘任大人不瞞您說我們酒樓裏確實有幾瓶好酒,不是我不願意把這些酒拿給您,實在是這些酒已經有主了啊!’
    神情張狂的任海聞言先是一愣,然後有些審視的看了一眼王掌櫃,而王掌櫃則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似乎是在示意任海想的沒有錯,見此任海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也隻能是開口道:
    “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有主兒那就算了,五年的汾酒,五年的女兒紅先各來一壇子喝喝看,你們這酒正宗吧?”
    “任大人您放心,我們新康記的酒絕對的正宗,保證讓您滿意··········”
    “那好!快點送來吧!”
    “是!”
    王掌櫃走後,曹祥看著任海神情中有些不情願的樣子,沉吟了一下開口道:
    “任大人,今天好不容易聚在這裏,當一醉方休,我在家中存了一壇子二十年的女兒紅,我現在就讓人取來,咱們今天把它喝了如何?”
    任海聞言頓時來了興趣,有些驚喜的確認道:
    “二十年的女兒紅?”
    “沒錯!當年賀敬雲賀將軍平定江南的時候,我負責運送糧草也去了江南,從一個大戶人家收上來的,得到這酒也有兩三年時間了,我始終是不舍得喝,今天咱們大家夥好不容易齊聚於此,那便以此酒為大家助興!”
    雖然心裏麵對這壇子二十年的女兒紅很感興趣,但是任海表麵上還是裝作一副勉強的樣子說道:
    “這二十年的女兒紅十分不易,您自己在家慢慢品嚐吧,這新康記五年的女兒紅也不錯!”
    隨著任海的拒絕,餐桌上其他人也都是跟著推辭起來,
    見此曹祥也都知道這些人虛偽的樣子,他更清楚自己真要是就坡下驢不把酒拿出來,那就必然是得罪了任海!
    所以此時曹祥雖然也有些肉疼,但還是故作大方的講道:
    “古人雲,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個人喝酒有什麽意思,咱們今天高朋滿座,更是有任大人你在此,自然是要有好酒相配!”
    “別說了!我現在就讓人回家取·········”
    任海臉上的笑容也是越發難以掩蓋,但嘴上還是說著推辭的話,片刻之後新康記的酒菜便是上桌了,餐桌上的幾個人也都是推杯換盞了起來,雖然酒席上幾個人吃的也是很紅火,但一向好酒的任海卻是表現的比較克製。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曹祥的家人也是將那壇子二十年的女兒紅送了過來,隨著曹祥親手將酒壇打開,房間中頓時彌漫起了女兒紅的酒香,眾人雖然也都是見過世麵,但此時皆是有些意動。
    曹祥給任海倒了一杯子,任海舉起酒杯品了品,旋即閉上眼睛有些沉醉說道:
    “二十年的女兒紅果然是好酒!我喝過二十年的汾酒,十年的女兒紅,但是這二十年的女兒紅,的確是別有一番滋味!”
    “來!大家都嚐一嚐!”
    聽到任海這麽說,眾人也都是對這女兒紅越發感興趣,而在嚐過之後也都是紛紛稱讚,在任海的提議下,眾人也是舉杯敬了曹祥一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眾人也都是紛紛放下了筷子,看向了坐在主位的任海。
    任海喝完了最後一杯女兒紅後,也是似醉非醉的講道:
    “今天把大家喊來,其實是有一件好事要跟大家說!”
    “我這裏有二十萬兩銀子的大東升債券,需要抵押給你們大家夥!”
    此話一出酒桌上的五位大商賈也都是神色各異,而這時任海則是繼續說道:
    “具體操作就是二十萬兩銀子的大東升債券,會抵押給張鼎的信義堂,然後你們幾個再去信義堂把債券接過來!”
    “你們意下如何啊?”
    聽到任海這麽說,劉茂才猶豫了一下後試探性的問道:
    “任大人,不知這債券年限利息如何啊?”
    “年限是五年的,利息則跟你們一文銀子的關係也沒有!”
    劉茂才聞言有些詫異,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信義堂的張鼎率先說道:
    “任大人您既然用我信義堂,那就是看得起我張鼎,我張鼎願意接五萬兩銀子的債券!”
    張鼎話音落下,一旁的曹祥便是說道:
    “張掌櫃說的沒錯,這樣的好事任大人您既然找了我們,那就是給我們臉,我們自然是要接著,我曹家願意接七萬兩銀子的債券!”
    “很好!還剩下八萬兩銀子的債券,劉掌櫃,王東家,江澄你們三個意下如何啊?”
    麵對任海的詢問,被點名的三個人有些麵麵相覷,心中也是有些雲裏霧裏。
    他們三個都是非常精明的商人,生意買賣做的也是非常大,要不然也不會有資格出現在任海的飯局上,但正是因為他們的精明,讓他們意識到這個買賣根本不賺銀子,甚至還會占用他們幾萬兩銀子的流動資金!
    他們雖然有十幾萬,甚至是數十萬兩銀子的買賣,但是這些銀子大多是固定資產,你讓他們一下子拿出幾萬兩銀子去接債券,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但正因如此,三個人對於張鼎,曹祥兩個人如此痛快的拿出幾萬兩銀子接債券才會感到非常驚訝,畢竟這是幾萬兩銀子,不是幾百兩銀子。
    見到三人有些猶猶豫豫,任海也是淡淡的說道:
    “三位,我不強求你們,你們願意接就接,不願意接也無所謂,不過這樣的好事可就這一回,這一次要是錯過了,那以後可別後悔,也別說我任海不照顧你們!”
    見任海一再強調好事,再看著張鼎,曹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三人中的大德魁東家王魁也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旋即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任大人,不知這二十萬兩銀子的債券,是那位貴人的啊?”
    此話一出江澄,劉茂才也是有些恍然大悟,全都是看向了任海,作為商人他們第一要務肯定是賺銀子,而任海口中這件好事,從單純的生意角度上來說,那肯定不是好買賣!
    就算大東升票號的信譽好,過幾年能夠把本金還回來,但是這幾年可是足足要占用幾萬兩的流動資金,這對他們生意人來說,成本實在是太高了·············
    曹祥,張鼎肯定明白這個道理,而他們明知不賺銀子,還欣然把債券接下來,那肯定不是為了賺銀子!
    商人做買賣不圖銀子,那圖的是什麽呢?
    在三人目光的注視下,任海微微一笑道:
    “王魁怪不得外頭都說你和猴兒一樣精,你小子腦袋轉的確實是快,不知道有句話說得好,不該問的別問,願意就買不願意就走!”
    說完任海目光看了一眼這三人然後有些玩味的說道:
    “剩下的這八萬兩銀子債券,我隻抵押給你們其中兩個人!”
    任海此話一出,王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等江澄劉茂才反應過來便是開口道:
    “既然任大人您願意給我這個機會,那王魁絕對不讓您失望,我大德魁生意雖然不大但也願意接三萬兩銀子的債券!”
    “很好!剩下的這五萬兩銀子債券,你們兩個誰接啊?”
    劉茂才和江澄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就在江澄有些猶豫不決的時候,劉茂才咬了咬牙說道:
    “剩下的五萬兩銀子債券我接了!”
    任海聞言微微頷首道:
    “這二十萬兩銀子的債券,算是抵押出去了,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我給你們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內把銀子交到信義堂!”
    任海說完又環視了眾人一眼道:
    “諸位,我把醜話說在前麵,我沒有強迫你們,你們不願意的現在可以提出來,我可以找別人,別到時候我報上去了你們在後悔,到那時事情可就不可挽回了,什麽後果可就說不準了!”
    “所以你們都想清楚!”
    聽到任海這麽說,眾人皆是神情一肅,連連表示自己不會反悔,而這時剛剛猶豫不決,沒有接下債券的江澄則是開口道:
    “任大人,您看能不能再讓我接一些債券?”
    “江掌櫃,錯過就是錯過了,你現在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