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素白之城,其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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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麽!”
碓井貞光完全沒有預料到蘇星極會直接動手,跑上前去想要拉開青年。還未跑出幾步,腳下被白霜厚重地封鎖,死死地固定在地麵上,無論她如何地用力都無法將腳從其中拔出。
上阪孝之難以置信地看著被貫穿的胸膛,黑色的血液順著槍身留下,滴在地麵上,出蒸一般的聲音。熟悉的音效,還有那個熟悉的顏色,的確是人心之膿會有的征兆。就算已經承認了蘇星極的推測的正確性,碓井貞光仍然對於青年的武斷感到強烈的不滿。
青年一言不,冰霜從槍身上延伸而出,一點點地蠶食著上阪孝之的身體。
“你……到底是如何現的……”
“沒有如何,我隻要認為的事象,那就是正確的。”不明所以的話語從青年的口中流出。冰藍的長槍拔出,帶出一片黑色的血液四濺,卻沒有一滴沾染到他的身上。
失去了力量,上阪孝之的無力地倒在地上,麵朝著天空。不斷地喘息著,肺部似乎也受到了青年的長槍的波及,聲音相當的急促與嘶啞。
“雖然那個人早就告訴了我繼續留在這裏非常的危險……沒想到是由一個外人進行處刑……”血液從他的口中吐出,胸口的冰霜不斷的擴大,逐漸覆蓋了他的整個胸膛。
“這麽做到底對你有什麽好處……我們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上阪家與我們的關係也沒有任何的仇恨,甚至一直保持著友好,到底是為什麽選擇了這樣!”
碓井貞光雖然無法掙脫出青年的白霜,還是嚐試著向上阪孝之喊道。她完全不理解為什麽上阪孝之為何會這樣做,就算是嚐試帶入自身也毫無頭緒。
“你……當然不懂……”神官用力地咳嗽,血液已經無法止住,不受控製地湧出,“因為……沒人會想起……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年的話語……”
“什……麽?!”隨著上阪孝之的話語,碓井貞光能夠感覺到,有什麽古老的記憶,在腦中鼓動著。
時間一直是一劑致死的慢性毒藥,隻可惜對於這位神官來說,似乎作得有些快。青年拿出一張手帕,仔細地擦拭著被黑色的事物所染的槍杆。
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件?將近二十年的執念?將近二十年的過往?最後還能保持這一切的到底是正確還是諷刺?蘇星極早就忘了十多年之前自己的話語,隻有那深邃又暗黑的過往一直刻在他的骨血中,就算是現在也在催動著他的行為。
“果然……你還是不記得……也好……這樣也好……”
神官放聲大笑起來,聲音混雜著劇烈的咳嗽,就好像隨時都會死亡那般。笑聲顯得越的瘋狂,越的絕望,似乎一切的事物都已經破碎了那般。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支撐著他撐起身體,胸口的冰霜不再擴張,反而開始被黑色的血液一點點的吞噬。
蘇星極隨手一扔已經沾染無數人心之膿的手帕,上麵已經被侵蝕得千瘡百孔,落在地麵上,接觸到星球般的巨大體量而消亡。
“正如我所想的那樣,人類還是那樣的。”蘇星極轉動一圈,將槍身上的人心之膿全部甩去。青年這句話到底在指什麽,神官沒有在意,隻是簡單的附和:
“對……你說的……沒錯……人類仍舊是那樣……”
神官的麵容扭曲,盡管口中不斷地咳出血液,眼睛卻早已失去了人類的光澤,變得扭曲而混沌。並非人類會有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碓井貞光,將她完全的鎖定。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豎起,巫女不禁連著後退了好幾步。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雙腿的冰霜已經消失,也來不及注意。
上阪孝之的麵容扭曲,手部猙獰,身上浮現起密集的黑色細小血管,就好像隨時都要爆開那般。
“……不可原諒!”聲音早已無法辨識,聽起來就宛如野獸的咆哮,但是在蘇星極的耳中,清楚得不能再清楚。青年順勢讓開一條道路,讓神官從他的身邊衝過去。
巫女全然不明白為什麽神官要鎖定她,腦中的事物不斷地鼓動,卻怎麽也無法浮現而出,隻能嚐試回避。
碓井信也就這樣目睹著上阪孝之化為鬼的全過程,一言不。青年扛著長槍,走到老人的麵前:“怎麽樣?不打算救一下你寶貴的孫女嗎?”
“雖然我也不是非常的明白到底是為何會變成這樣,但是那是她自己結下的孽緣,還是由她自己解決……”
“欸,你居然毫不關心你的孫女?明明為了你為了孫女會願意求助於我這樣種外來者,竟然不再她的危機關頭幫助她?”
“關心她是我的義務與職責,但是我也不能溺愛於她。”話雖如此,碓井信也仍舊將視線和注意力全部放在受到神官追逐的孫女身上。
“真是沒想到,酒吞童子竟然連這種舊賬都翻得出來,還將其利用的如此巧妙。”
青年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忽然開口道。長槍在他的手中轉動一圈,精準地投擲而出。神官察覺到來自於長槍上的威脅,卻已經來不及回避,被流星之槍再度貫穿,釘在地麵上。
冰霜瞬間從長槍的身上結出,還未等人心之膿對其進行侵蝕之前,就將他的身體完全地冰封在冰塊中,隻露出一個頭。就算是被完全地囚禁,神官仍然如同野獸那般,不斷地對著巫女咆哮。
人心之膿不斷地被冰霜所蒸,劇烈的疼痛也傳染到瘋狂的神官身上,咆哮得更加的劇烈。青年一步一步地走到神官的麵前,手像是伸入到豆腐之中那般輕鬆地進入他的頭骨。
神官的咆哮聲戛然而止,因為他的神格已經被蘇星極所取出。神格被取出,剩下的一部分雖然可以被稱為人類,卻失去了魂之境的支撐,無法保持多久。青年似乎沒有立刻將神格捏碎的打算,盯著上阪孝之。
“有的事,不說出來,永遠都不會有人明白的。”
“……”上阪孝之低下頭,緩緩地開口,“不,沒有必要,讓我帶著這一切下地獄就好了。”
蘇星極手中握持著神格,上麵附著的魂之境非常脆弱,隻是剛剛形成的那般,非常的狹小,甚至無法侵入。精神力感受著其中的波動,尋求著同調的波動,終於與其中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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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大以後,一定要幫助所有人!”一個女孩如此對著天空宣言著,小男孩呆呆地望著女孩,就好像那個女孩的身影已經巍峨如同高山。
“孝之君你也說說你長大以後要做什麽,就我一個人有點不好意思。”如虹的氣勢無法支撐過久,女孩放下手,轉向男孩。男孩這才意識到了女孩在詢問他,慌忙地站起身。
“那個……我沒有想好……”
“怎麽能這樣……”女孩似乎對於男孩的回答感到了些許的不滿,男孩感到畏縮,連連向女孩道歉。
“這樣吧……你要不要和我一樣?由我們一同來拯救這個世界,拯救所有人?”女孩思考了一會,如此提議道。
“啊,啊!”男孩不假思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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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老套。”蘇星極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如此。過去將這位神官束縛,酒吞童子巧妙地利用他對於過去的執著,製造出一同拯救的想法,讓他深信如此是正確,引導巫女走向現在的狀態。
過錯究竟是何人?或者說,兩個人都有錯?
無法傳達的執念,無法回憶而起的約定,意外的諷刺。
“抱歉,窺探到了你的精神的一部分。”青年也算是幸運的,魂之境剛剛成熟,從瘋狂的事項中剝離出記憶的碎片非常簡單,也不會留下任何的精神汙染的痕跡。
上阪孝之搖搖頭,似乎沒有將過錯怪罪在此。碓井貞光有些畏懼地走過來,離得稍遠向神官喊道:“你到底生了什麽……為什麽要……那麽做?”
真的是無法想起嗎?還是什麽樣的事物讓其深刻的掩蓋而起?蘇星極忽然想起一句話“你永遠無法叫醒裝睡的人”
“……”上阪神官望向青年,後者微微點頭。
“他被酒吞童子用人心之膿控製了,已經結出他自己的神格。”青年兩隻手指夾著大概隻有一枚硬幣大小的淡黑色水晶球,通過其中看向碓井貞光。巫女的身影在水晶球中不斷的反射,但是卻沒有被扭曲絲毫,與她身邊那些破碎而又扭曲的景物形成了鮮明對比。
神格還真是一種奇妙的事物,不愧是神會結出的,這個世界上少數幾個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的事物。就算不通過魂之境,也能顯現出其中的思想與執念,無比的奇妙。
蘇星極忽然想起了什麽,沒有繼續通過神格看著錯愕的巫女。
“怎麽會……你是說……他已經是神了……嗎……”
“沒錯,對,我已經是神了!快了結我!”上阪孝之似乎抓到了機會,緩緩開口。碓井貞光後退了一步,扶著額頭,感到了極度的痛苦。
蘇星極望了他一眼。酒吞童子意外地對伊邪那美忠心耿耿,不過上阪孝之的記憶中也沒有關於酒吞童子為何會選定碓井貞光的理由,難道說隻是僅僅為了還原賴光四天王?聽起來真是惡趣味。
青年忽然改變了主意,輕輕一彈,神格重新被彈入神官的眉心。神格重新獲得,之前還算冷靜的神官臉部開始扭曲。人心之膿哪怕隻有一點,影響都是巨大的。
取出一把黑色的匕,將其展開,刺入神官的眉心。神官似乎感覺到了劇痛,咆哮更加的劇烈,卻又因為身體被冰霜封鎖,隻能晃動頭部,無論如何都無法甩下。
“這是……?”碓井貞光勉強看過了,事情的生讓她難以對自己看到產生足夠的信任。
藍的青年沒有回答她,一甩手,冰藍的長槍在手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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