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白目,其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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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刀快地揮動,帶起一片一片有一片的風聲,隨著風聲四散的還有無數的汗水,灑在道場的木地板上。天色已經全黑,草薙天信仍舊廢寢忘食般地揮舞著木刀,進行著一套有一套基礎的劍術動作。

    沒有進行過多的反應於思想,隻是不斷地重複著早已深深地刻在肌肉中的基礎動作,借以來泄內心的情感。動作流暢而極具力道,然而在蘇星極的眼中,無法掩飾的僵硬和遲鈍。

    就好像酒吞童子喜歡用酒水來抒感情那般,身為武士的草薙天信揮他內心中的感情的事物自然是他的劍。內心看來仍舊是那般的混亂,外表卻很難看出不同之處,自幼的經曆讓他一定要表現出堅強的模樣。他的負麵感情,不滿、疑惑等等都無法直接表現,隻能在一遍一遍反複地執行著基礎動作來宣泄。

    母親是神這一點,放到任何人的身上都是難以接受的,更何況這個青年自幼還立下了要將全部的神斬殺的目標,現在麵臨難以想象的衝突。蘇星極正坐在道場的一邊,注視著草薙天信的動作。

    僵硬與機械感越來越沉重,隨之而來的還有其中的頓挫感,如果將這種劍術帶入實戰中去,不要說斬殺神,能不能將普通人殺死都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

    不斷地喘著氣,汗水早已浸濕了他的道服,剩餘的汗水揮灑而出,染得道場的地麵有些許的深色。

    就蘇星極看到的,草薙天信已經在這裏揮舞基礎動作過4個小時,他沒有看到的時間恐怕更多。這之間沒有見到他進行休息,也沒有見到他補充一點的水分和能量,就那麽機械地,透支般地揮動著。

    混亂,疑惑,不滿,甚至還有輕微的憤怒,其中的體量似乎出了思想能夠承受的範圍,以至於到現在為止他的劍的揮舞仍然不見任何的起色。盡管那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的確是事實,須佐之男已經在這個道場中揮舞了如此之久也沒有從自己所給予的桎梏中走脫。

    那也是正常不過,人要是能夠那麽容易走脫與自身的畫地為牢,那恐怕蘇星極對於他們的評價要上升數個級別,也不會有今日的蔑視。

    觀看了如此之久的動作,奧丁的神之力讓蘇星極對於他所用的劍術基礎已經了如指掌。動作的減慢意味著填充滿內心的情感有了一定的消退、體力的將近枯竭,同時也是內心中疑惑的加深。

    疑惑於母親的目的,疑惑於父親的離開,疑惑於自己的信念,疑惑於這個可悲的世界。何時不是諷刺劇?隻不過他一直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隻是其中的一個演員,等到明白的現在,早已變得無力反抗。

    蘇星極站起身,左手的溫度驟降,隨著他的思想在他的手中凝結出一把白色的刀刃。手握上刀柄,刀刃上覆蓋的厚重而凹凸不平的白霜剝落,露出裏麵冰藍的光滑平整的刀麵。

    還未等草薙天信明白生了什麽,蘇星極的刀刃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

    完全沒有想到一直在耐心看著自己泄的蘇星極會攻擊他,還用著熟悉的動作,隻能下意識地格擋。木刀與冰刀碰撞,看起來脆弱不堪的冰刀絲毫未損,反而是木刀被敲出細小的缺口。

    武士的本能催動著他立刻進行反擊,蘇星極卻一直隻用著左手輕易地格擋下他的進攻。木刀上的缺口越來越多,他心中的疑惑也不斷地擴大,精神卻一直是慢了一拍,在本能的作用下不斷地進攻著。

    輕鬆地架下,利用刀鐔為支點輕鬆地轉動手腕,迅地轉守為攻。明明都是基礎的劍術動作,但是每一擊都非常地有力而堅定,哪怕他隻是用著左手,每一刀的揮出都給草薙天信強烈的感覺,就好像他的人頭會在這一擊中落下那般。

    技巧算不上高明,全部都是基礎的動作,但是其中灌注的思想確實強烈而堅定。武人之間的交流比起言語,刀刃與刀刃的碰撞更能將一切表達。

    蘇星極的攻勢猛烈而又快,每一擊都是基礎但是帶著強大的力量,比起他的進攻,自己剛才的攻擊就好像是初學者,雜念重重。明淨而止水,劍道一直都追求的手段,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夠摸到邊緣,但是從之前的表現來看,還是太過於不成熟。

    終於是打起了精神,草薙天信全身心地投入到手中的劍中,嚐試將自己內心中重重地疑惑不斷地摒棄,卻又一次次地失敗。反複地嚐試,兩個青年之間快而又猛烈地攻守交換,每一次交擊產生的碰撞聲都讓草薙天信排除一份混亂的思緒,能夠放入手中木刀的精神也越的多。

    蘇星極畢竟隻是觀摩了基礎的動作,盡管他自己也在實戰中明白了些許的變種,但是比起浸淫於此道十幾年的武士來說,終究是差了太多,一點一點地落在下風。

    就算是明白自身的不利處境,藍青年的度和力量一點不減,冰藍的刀刃的每一次揮動,目的隻有一個便是讓草薙天信的人頭落地。其中的信念和自信,決意與執行,草薙天信明白自己的方才的動作到底是多麽的愚鈍。

    永遠不要放棄於自己的信念,保持著它一直走下去。蘇星極的話語宛如融入了他的的動作之中,每一次揮動都像是巨大的鍾聲回響在草薙天信的腦海。

    就算那前方是無窮的黑暗也無所謂嗎,就算那前方什麽都沒有也要那麽堅持下去嗎!草薙天信稍微拉開一點的距離,重整態勢起進攻。身體的疲憊早就無法感覺到,精神無比的集中,每一擊都是完美的狀態,完美地的弧度,完美的時機。也隻有蘇星極那樣的怪物才能在這種時刻還能保持不敗。

    藍青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動手中的冰刀變為反手握持。這個動作對於草薙天信來說完全就是破綻,直接攻來。

    蘇星極毫無畏懼,正麵格擋而下,同時下壓草薙天信的刀刃。後者的劍勢順勢彈起,直指蘇星極的喉嚨,卻沒有想到蘇星極的冰藍色刀刃已經貼在他的脖子上。

    運用反手轉正手來讓他以為是破綻其實是陷阱嗎……草薙天信將木刀離開蘇星極的喉嚨,後者也一甩手,冰藍的刀刃瞬間就化為無數的光粒消散不見。

    “沒有什麽事物是一成而不變的,你的信念的終點不會是永恒的黑暗,也不會是永恒的光明,若是懼怕於無可把握的前路,為何還要將你的信念掛在嘴邊?要知道,嚐試去把握,去看到一件事的末尾就可以窮盡一個人類的一生的時間。

    “保持著它們,走下去,就算是前方是未知那也不過是瞬時。對於現在的世界來說,未知才是珍貴的事物,無知才是無上的財寶。有的時候,我偶爾也會想,我要是活的像那麽愚蠢的家夥,估計也不會有現在的痛苦吧?不過可惜,過去沒有如果。”

    蘇星極走到道場的邊緣,向草薙天信扔來一瓶水。穩當地接下,擰開大口地倒入口中,就算是溢滿了也在所不惜。他才現自己的喉嚨已經無比的幹渴,這點水分似乎完全不夠他潤喉。

    “有的人甚至連自己的信念都沒有,一切的事物不過是別人所賦予他的,比起他們,你有著自己的信念,前方的一切都是你未知同時也是已知的,去把握這一切吧,如果麵前是黑暗,那麽用你的信念和過去作為燈塔,指明的道路。而不是像現在那般,處在黑暗中原地踏步。”

    “你的意思是……”聲音沙啞著,但是還是嚐試著開口。

    “不要用什麽‘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我不是你,無法告訴你應該做什麽,你的信念與堅持都要由你自己去把握。有個人曾經對我說過,沒有什麽事物是無法把握的,隻是你想不想將它把握於手中罷了。”

    藍的青年身上沒有一點的汗水,與草薙天信全身上下像是被大雨澆頭那般的濕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現在我借用他的話語,將其轉讓給你。有人拜托我說這種時刻應該自己去明白,但是事實就是,有的時候,一點的他人的話語遠比自己的陷入無窮的死胡同中無法走脫來得有用。”

    “你想說你是給予我線團的艾麗阿德涅嗎……”

    “我可是男的,性取向是女的,謝謝。”

    蘇星極拿起一張毛巾,順手將其扔個草薙天信:“你的思考終究是你的,你的經曆和過去終究是你的,我可不是裁定他人思維的暴君,好好地思考吧,你的時間還有很長,若是被長久困在一個地方,那就是得不償失。”

    蘇星極拉開道場的門口,扔下一句話,關上門。

    草薙陽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道場的門口,她的肩上已經積了有幾片的葉子。表情似乎有些許的複雜,也有些許的猶豫。

    “別人的行為永遠是別人的,你隻要堅持你的想法即可。”

    “不……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知道我擅自揣測您的想法非常的無禮,但是我還是要感謝您的慷慨。”

    蘇星極的腳步一頓,再度邁起,走過陽子的身邊:“那可不是慷慨。”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