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高歌於神代,其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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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條成悟單手握著刀柄,手中的薄綠隔著遙遠的距離便將一直停留在房梁上的千紙鶴攪成了紙屑。輕輕招手,紙屑無風自動,落在他的手心,湊到眼前仔細地觀察。盡管紙屑上看起來是一片的空白,實際上已經被無痕墨水寫滿了符咒,不仔細對著光源觀察根本不可能看穿。
老人似乎受到了來自於鳳凰火神格的反噬,臉色顯得有些許的紅,卻在一切變得更加糟糕之前,周圍無數的靈氣匯聚到他的身邊,包裹成一個無形的繭狀。受到靈氣的繭的保護,天皇紅的臉色消退,緩緩地睜開眼睛,呼出一口幾乎完全是火焰的呼吸。
“恭喜陛下再上一層樓。”北條成悟將太刀收入刀鞘,跪在老人的麵前。
“不必奉承,你深知僅僅隻是鳳凰火還是遠遠不夠。”神代天皇隻是正坐在應神天皇的雕像下,在巨大的力量襯托之下老人顯得如此的渺小。
選在此處幾乎是必然,此處是陽氣旺盛之地,又是天皇的祖神,對於這個持有著凡人身軀的老人吸收神的純粹神之力的成功率是以指數上升的。就算是受到了反噬,來自八幡神的直接祝福也會讓他平安度過危險的階段。
“的確,僅僅隻是鳳凰火的神之力作為基礎仍舊無法讓您能夠掌握‘荷魯斯之眼’,如此就算是我們成功從伊邪那美的手中奪回它您也隻能望洋興歎。為了讓您能夠真正登基為新的神之國度的天皇,掌握荷魯斯之眼和神之國的鑄造方法都是必然的。”
神之國度……聽到這個詞的神代天皇眼中的神光亮起,立刻收斂起來不露聲色。北條成悟自然是將其一點不差地納入眼中,微微地低下頭。
“也正是這一點,我已經為了您準備好了,鳳凰火隻是一個階段,有了它您便獲得了一部分的涅槃能力,足以在短時間改造您的根骨,讓您能夠獲得更加強大的身體力量,準備吸收接下來的一個階段。”
“業炎魔嗎?這個怪物一直將身份隱藏著,隻在土禦門的掌控下出現過曇花一現的投影,你有信心直接找到它?”話雖如此,神代天皇卻沒有露出絲毫擔憂的神色,是力量帶給他的自信嗎?
年輕人跪在地上,俯靜靜地聽著天皇的話語,終於等到了天皇將話語說完,恭敬地開口道:“這點您不用擔心,土禦門玄明已經如我所計劃的那樣,親自來到了京都。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將業炎魔的所在和他的神格帶來與您……到時候,這個世界上便沒有人可以阻擋您的大業完成。”
最後一句話北條成悟似乎有細微的猶豫,然而神代天皇仍舊沉浸在野心即將達成的喜悅中,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年輕人站起身,再度恭敬地行禮,倒退著走出了神社的正殿。
周圍的雪花還是帶著灰白色,地上的積雪卻已經是雪白色,年輕人卻違反重力般地走在及腰的積雪上層,連細微的腳印都沒有留下。手背在身後,走過的道路逐漸被積雪所掩埋,之前一直被清理到道路兩旁的大雪重新將整個神殿覆蓋。
直接走到神社的正門,北條成悟回頭瞟了一眼積雪中的神社,冷笑。
俯下身,直接在鬆軟的積雪上高高的躍起,一瞬之間便達到了數百米的高度,跨越了近千米的距離。再度隨著重力下落在積雪上,卻沒有將積雪揚起分毫,連印記都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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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禦門玄明重重地錘在地板上,光潔的底妝遭受到巨大的打擊,裂開一道道細小的縫隙。式王子與千紙鶴已經被他全部解除,隻剩下那個尋人陰陽術陣紋上的火光,映照出混沌的光景。這就是意味著目標徹底消失的事實,隻有兩個可能性,要麽他不在這個世界上,要麽就已經死了。
那樣的光景,不斷地在腦海中閃過,咬著牙,不斷地錘著地麵。如果隻是其他的學生他僅僅也隻是表示哀悼罷了,但那可是辛德井十三!在他還是辛德井家的低劣的家奴的時候,土禦門玄明便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強烈的信念與堅持。
如此的眼神,如此的信念,越了土禦門玄明見過的所有人,哪怕是現在也不曾見到可以比肩的人物。被其所打動,對於有著如此信念的人的未來感到好奇,便下了決定,就算辛德井十三隻是一個陰陽術的廢柴,他,土禦門玄明也要將辛德井從家奴的身份解救而出。
也隻有這樣,這個少年的未來才不會受到限製,或許借助這個少年的成長或許能夠看到一個傳奇的誕生也說不定。而事實也沒有令他失望,力排眾議收下的這個徒弟展現出了難以想象的天分,隻是用了十年的時光便將土禦門玄明浸淫三十年陰陽道的研究完全掌握精通。
如果這樣的展下去,說不定他真的有可能,成為外姓寮頭,掌握整個陰陽寮……不,辛德井家看到如此的成績已經徹底不敢吱聲,等到真的可能的時候,就算他隻是一個私生子,辛德井家也會迫不及待地承認吧。
現在他已經到了小允,距離寮助甚至是寮頭已經非常之近,卻生了了如此之事。一直受到土禦門玄明穩重教導的他竟然會因為曾經的朋友陷入混亂,而且寮頭甚至還做出了通緝蘇星極的決定,這幾乎是將這個自己最珍重的學生推入火炕,不得不去請求高天原的須佐之男讓他去解決,自己因為事務隻能看著失態的展。
——直到那個陰陽師的到來。
他闖入複興前線指揮部的時候,口中含著什麽事物,守衛不論怎麽和他溝通他都不願意拿出口中東西,並執意要見自己。那是一個看起來慌張的青年,但是如果不直接見到土禦門玄明的話恐怕什麽都不會說。
真正見到了,才明白這個陰陽師的身體狀況有多麽的糟糕——他的血液和大部分器官已經被人心之膿完全地侵蝕了,現在還能進行活動和保持理智全靠含在口中的那一小片神格晶體。
神格晶體中心包裹著片片細小的冰晶片,說明這就是蘇星極的幫助,更何況,這個不請自來的陰陽師,正是寮頭說的死於他的手中的三位陰陽師之一。意識到一切絕對沒有那麽的簡單,用陰陽術勉強將他的生命體征穩定下來以後,交代部下工作以後立刻動身前往京都。
明白那其中一定有著越他的想象的陰謀,但是沒想到還是沒有將自己的學生從其中拯救而出,懊悔與憤怒充斥著,就算怎麽告訴自己需要冷靜,還是忍不住不斷地錘著地麵的地磚。
這麽多年以來的教導,早年喪子的土禦門玄明早就將辛德井十三看做第二個後代了,目睹著辛德井十三的死亡就相當於再度體驗一遍喪子之痛,令他難以呼吸。
“看來你對於小允的死亡感到了無比的痛心啊,很抱歉,我也是如此。”
地鐵口響起年輕的聲音,這個聲音不會錯的正是寮頭的聲音,土禦門玄明急忙整理一下略顯雜亂的狩衣,轉身過去剛要行禮,僵在原地。站在地鐵口的並非陰陽寮的寮頭,而是將他的學生親手殺死的劊子手,神代天皇的心腹,北條成悟。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北條成悟了,東京被神災所圍困的時候天皇不止一次地召見他商量了解情況,也在那個時候土禦門玄明記住了這個年輕人。他也曾經查過北條家本家的家譜,並沒有現有人持有著這個名字,知名的幾個分家也無法找到北條成悟的信息,幾乎百分之百可以推定“北條成悟”並非本名。
這個帶著神秘的人一直作為神代天皇的心腹,盡管早就明白這一代的天皇並非的等閑,也隻能坐視。然而現在的土禦門玄明感到了後悔,如果當初直接警告應該對這個年輕人小心再小心,恐怕也能預防某些事物的生……
“怎麽,土禦門玄明見到寮頭不行禮可不是你風格啊。”北條成悟站在下地鐵口的樓梯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陰陽寮的允官。
“就算尼能夠模仿寮頭的聲音,這也不是我對你行禮的原因。你隻是天皇陛下的部下,並不是陰陽寮的陰陽師,我沒有對你行禮的必要性。”土禦門玄明站定,死死地盯著這個年輕人,“相反,麵對長輩應該使用敬語行禮的人應該是你。”
“是啊,所以雙重理由之下,土禦門玄明你怎麽還不行禮?”年輕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土禦門玄明的身後,太刀出鞘將膝蓋後麵的肉精確地削去。允官不受控製地跪下,而年輕人則重新回到了原位,將黑色的太刀收入刀鞘。
“很好,我們再來談談其他的事務吧。”
年輕人半笑不笑,俯瞰著無法起身的土禦門玄明。後者難掩臉上的憤怒,咆哮道:“你做什麽!你難道以為你是天皇陛下的部下就能為所欲為嗎?我們有權利將襲擊陰陽寮的陰陽師的犯人處決!”
“哦?我怎麽不知道有這樣的規則?”年輕人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如此的語氣與陰陽寮的寮頭完全一致,土禦門玄明差點沒有將他看成了寮頭。
“沒想到你模仿的還是真是相似,幾乎都可以以假亂真了,就憑這一條,就可以將你帶回陰陽寮的總部進行審問。”
“你們竟然要審問你們的寮頭?這恐怕是我活的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聽到如此好笑的笑話。”
年輕人出現在土禦門玄明的麵前,輕輕一推,允官直接不受控製地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地鐵站對麵的牆上,直線距離足足有十幾米。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幾乎是重創,尤其是土禦門玄明已經不再年輕,直接咳出一口血。
“那麽,告訴我業炎魔在哪裏,我可以給你留一條生路。”
北條成悟走到土禦門玄明附近,伸手將他提了起來,手宛如鉗子一般掐著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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