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黑庫烽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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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鉞聰道:“好,各位,不管事情成不成,一定記住要全身而退,不可戀戰。”

    童老大道:“我們知道。”轉過身來,喊道:“老五,起來,要做大事了。”

    古鉞聰令吳天德叫來船夫,童老大道:“不必了,我飛魚幫縱橫黑庫河,從不假於船隻。”雙足一縱,隱沒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童老五見兄弟都離去,這才緩緩站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木頭人交給古鉞聰,說道:“這是靈兒小時候最愛的木娃娃,請將軍替我轉交給他,請將軍告訴她,再過半個月,是她娘的祭日,讓她別忘了給娘念一遍地藏經。”說到此,又忍不住抹起淚來。

    古鉞聰心道:“淩霄子乃是出家人,多半不肯收受此物。”還是接在手中,說道:“在下一定帶到。”童老五望了一眼船艙,戀戀不舍跳了河去。

    黑庫河兩岸零星的房屋隱隱可見,湖麵如一麵巨大的鏡子,星光一照,光斑暗閃。一陣冷風吹來,河麵上薄薄的夜霧輕輕扯散。船上隻剩下古鉞聰和吳天德兩人,吳天德道:“將軍,到底要如何讓敵船拋錨?”古鉞聰淡淡道:“強攻。”吳天德吃了一驚,問道:“沒有別的辦法了麽?”古鉞聰道:“要讓敵船拋錨,就隻能登船,因此,派去的幾個人,一定要熟識水性,二且要輕功了得,。”吳天德道:“英雄盟三千多人,要找幾個輕功好又會水的,自不在話下。”古鉞聰點點頭,說道:“此事當連夜告訴教主,你去問一問幾個長老,有誰會水的,讓他到教主艙中一敘。”吳天德道:“我這就去。”

    再一次來到船頭,古鉞聰讓船夫放下小艇。那船夫驚魂未定,說道:“老朽聽了一輩子的鵜鶘叫,也沒聽出古怪,將軍不過途經黑庫河,就能發現是飛魚幫,委實讓人佩服。”古鉞聰笑道:“正因晚輩不熟鳥叫,故而才能聽出異樣,這也無足為奇。”船夫道:“不管怎樣,將軍救了船上幾千人性命,也救了老朽,老朽在此謝過。”

    “去死吧!”暗夜之中忽聞一聲厲喝。古鉞聰和船夫一齊望過去,隻見一個人影從船上疾墜而下,古鉞聰一望之下,不由大驚失色,墜河之人像極了淩霄子。

    古鉞聰回頭一望,不見有人,微微月光下,淩霄子所使的雙綾仍有一節浮在水麵,迅速隨激流而去。

    古鉞聰望了片刻,不見淩霄子浮起,暗道:“淩霄子水性了得,如何竟如石沉大海一般?”

    片刻之間,雙綾也被一波疾浪淹沒。

    古鉞聰想起方才那一聲厲喝,更是心驚:“玉清湖一戰,群豪都知道淩霄子水性了得,此人既要殺她,為何要將她推入河中?莫非,淩霄子是被人點了穴再道推下去?”

    思慮隻在一瞬,眼見淩霄子已到五六丈之外,古鉞聰看了看茫茫似無邊際的河水,想也不想,縱身跳了下去。

    古鉞聰一墜河中,頓覺每一寸肌膚都被刺骨的冰水包裹,霎時之間,呼嚕呼嚕混沌的水聲灌入耳鼓。古鉞聰雖識得些水性,卻是有限至極,萬沒料到滾滾河水與池堰之中全然不同,此時足無可憑,手無可抓,身體全不由自己做主,體內數十年的少林內力拍出後也融於水中,無聲無息。他腦中一片哄然,隻覺無論自己如何掙紮,總是被一波又一波激流拍向深處,越是用力,身體反而不斷下墜。混沌之中,古鉞聰暗想:“淩霄子,我救不了你了。”

    也不知被疾流卷走了多遠,古鉞聰一口氣屏不住,本能地吸了一口氣,這一口下去,更是眼耳鼻喉發痛,忍不住手足亂抓,誰知萬幸一抓之間,竟抓著一根河草相似的物什。溺水之人一旦抓著物什,就絕不會鬆手,他拚命疾拽,誰知河草一頭,竟是一個人頭!

    黑暗之中,河水之上,竟然有個人頭!古鉞聰下意識將那人頭按下水,以籍此力上竄。

    “嘔……”古鉞聰深呼一口氣,繼而吐出一口水來,總算浮出水麵。他放眼一望,大船已在百丈之外,自己正趴在半截木頭上。古鉞聰不看則已,一看更險些從木頭上掉下去。

    這半截木頭上纏著淩霄子的雙綾!原來古鉞聰胡亂之中抓住的河草,是淩霄子的雙綾,那個人頭,正是淩霄子。

    古鉞聰大急:“我把她按到了水裏!”疾忙扯那白綾。

    西風疾緊,河浪愈打愈高,好在淩霄子仍拽住白綾一頭,費了好大勁,總算將她扯上來,古鉞聰將她放在木頭之上,叫道:“淩霄子!淩霄子!”星月之下,淩霄子麵如紙色,一動也不動。

    古鉞聰運力於掌,拍向淩霄子後背,欲將她嗆的水逼出來。

    誰知他一掌剛拍下去,一個巨浪打來,又將自己拍入河中。

    古鉞聰伸手去抓,這一回再沒抓著救命稻草,暗叫:“這回死定了。”又一道暗湧擊下,自己身體猛地一沉,似乎已經到了河底。

    正渾渾噩噩間,忽覺一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緊接雙唇一陣溫軟,有人向自己口中吐出了一口氣。

    古鉞聰隱隱覺出:“有人來救我們了。”

    誰知又一道暗湧撲打過來,生生對方撕開,古鉞聰隻覺腦袋一痛,便不省人事。

    “噗……”古鉞聰後背一痛,口中嘔出一口河水,他不住大聲咳嗽,半睜開眼,發現四周一片漆黑,自己正坐在河灘上。

    “古將軍,你總算醒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古鉞聰耳中嗡嗡作響,隻覺有人在背後說話,似乎還在抽泣,卻辨不出是誰的聲音。

    古鉞聰大口呼了兩口氣,問道:“淩霄子,是你麽?”

    背後那人起身,在古鉞聰麵前坐下,正是淩霄子。

    古鉞聰一見之下,不由僵住了,淩霄子光光的腦門上有一道瘀傷,一身緇衣也是這缺一片,那破一塊,隱隱可見帶血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