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主，夫人還好吧。”坐在前麵的阿南阿澈從後視鏡看著後座兩個都繃著臉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父子倆有些無奈，車裏太過安靜，後麵傳來的低氣壓讓他們兩個有些窒息。開車的阿南跟阿澈對視一眼，才開口問道。

    “哦，我媽媽一切都好，就是我每天有點煩。”項天旗彎了彎唇有些無奈的從後視鏡裏看著阿南。

    阿南瞥了一眼扭著頭，但皺著眉一副認真聽的老大有些哭笑不得：“您煩什麽呀。”

    “要知道，在國外的家庭觀念是很開放的，對於二婚或者帶著孩子的女人一視同仁，更何況我媽那樣三十中旬風韻猶存的女人。有很多追求者回來家裏拜訪，我每次還得應付。”

    坐在一旁的男人終於有了點動靜，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繼續保持著剛才的坐姿，可繃著的臉上已經出賣了他現在躁動不安的內心。阿南跟了他這麽久，自然知道他的表情和眼神：“那…唐小姐有答應麽，有你看著可以的嗎。”

    “當然沒有，沒有人能配得上我媽。”

    “哦…唐小姐確實很有氣質，以前還沒你的時候，她就很有氣場，跟少主很般配呢。”

    “你確定？”男孩兒的聲音徒然冷下來，黑眸裏滿是不悅，一個眼刀飛過去，讓阿南直接閉了嘴…

    因為…他的眼神跟年輕時的男人太像了…

    ————

    “一會兒去見見你曾爺爺，老人家身體不行了，你客氣一點。”轎車緩緩停在了富式大院的門口，從未開口的男人垂眸一邊整理著有些褶皺的衣服一邊冷冷的交代著身邊的少年。

    “我記得曾爺爺的好。”

    “那最好不過。”

    項天旗看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他印象裏的父親隻有那時候很冷很冷的麵容和時而疲憊的眼神，他對自己也很嗬護，就好像在補償自己。但現在，這個男人隻有無盡的滄桑感和身上丟不掉的閑言碎語…

    “爺爺，天旗回來了。”項也脫下身上的西裝，阿南很自然的接過去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項也半跪在地毯上，趴在老人耳朵邊輕語。充滿中藥味的屋子裏很安靜，就連人的呼吸都聽得清楚。

    老爺子睜開眼睛，激動的笑著，慢慢抬起有些發抖的手，渾濁的雙眼急忙得來回尋找著什麽，嘴裏還嘟囔著。項天旗看著走之前還健壯的曾爺爺，現如今變得不堪一擊，眼眶有些泛紅，連忙走過去跪在另一邊握住他抬起的手，又瘦又幹就像是一根已經幹枯的樹枝…

    “曾爺爺…我回來看你了。”項天旗看著瘦的有些不成樣兒的老人，眼裏滿是痛苦。

    “天…旗…”老爺子咧著嘴看著變了樣的曾孫笑，開心的有些發抖，伸手想要摸摸他。項天旗看著開心的老人，自己也笑著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項也看了看開心的老爺子，突然想起唐棠跟自己在ins上說的話，勾了勾唇：“爺爺，天旗這次回來是為了…”

    “學校裏有一次交換學期，我申請了回來看看您。”項天旗看著自己父親滿意的淺笑，眯了眯眼：小人，自己兒子都算計。

    “公司…天旗，去項氏幫你…你爸爸。”

    “好，我會的。”

    項也總算是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吻了吻老人的額頭，撐著床站起來叫著醫生出了臥室。

    “項先生。”戴著眼鏡的私家醫生恭敬的看著站在身邊的冷峻男人，男人身上的氣勢絲毫不減，給人的壓力也一樣。

    “說。”

    “老爺子現在很配合治療，身體的各個方麵的指標也有了好轉的趨勢。但老爺子臥床太久，肌肉發生了萎縮，得需要一段的康複時間。”

    “直說。”

    醫生皺了皺眉，有些為難的推了推眼鏡：“大概就是兩三年的事情。”

    項也眉頭一抖，“延長。”扭頭盯著醫生：“拜托。”

    “明白！項先生請放心，我定盡全力。”

    “謝謝，先過去吧。”項也揮了揮手，等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才從口袋裏掏出煙抽出一支煙，一邊下樓一邊點燃吸著。

    諾大的客廳裏，男人夾著煙坐在沙發裏，黑眸在煙霧繚繞中有些模糊，複雜而又深邃，死死的盯著牆上那幅虛假嘴臉的全家福，黑眸裏漸漸充滿了狠厲。

    “項先生，你真的是連自己兒子都不放過。”項天旗一邊下樓一邊損著坐在那裏像個沒事人一樣抽煙的男人。

    “項天旗，別忘了你在你曾爺爺麵前說過的話。”

    “……當然不會。”

    少年站在男人背後看著男人盯著的那幅全家福怎麽看怎麽不順眼，胳膊撐在沙發上，玩味的看著相片：“全家福？”

    “嗯。”

    項天旗哧笑一聲，叫道：“南叔。”

    “小少主。”

    “把那張照片給我摘了。怎麽處理就不用我這個小輩說了吧~”

    “明白。”

    項也滿意的看著相框被阿南取下來拿走，垂眸笑了笑，把手裏的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裏。

    ————

    清晨，頭發有些蓬亂的少年穿著背心，露出性感線條流暢的肱二頭肌，坐在餐桌上撕著麵包吃喝著牛奶，臉上有著溫柔的笑容跟視頻裏公主般的小女孩說著話。

    二樓開門的聲音讓他皺了皺眉，急忙跟小公主說了一聲我愛你就關了視頻，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項也看了一眼吃早餐的兒子，轉身回書房裏拿出一疊資料，下樓扔在桌上，自己坐在椅子上喝著熱牛奶，以前他從不吃早餐而且也很討厭牛奶的味道，但後來那小丫頭每天都會嘮嘮叨叨讓自己喝一杯熱牛奶才肯放自己走，久而久之，家裏的保姆養成了習慣，他，也養成了習慣…

    “這什麽。”項天旗對於自家老子的這個郊區外的小別墅還是很滿意的，安靜而且感覺很有懷舊感，重點是這裏有著他很熟悉的氣息。

    “自己看。”

    他挑了挑眉，拿過紙巾擦了擦手，拿著牛皮帶打開看著裏麵幾個人的簡曆和出現在各個地方的照片和一些記錄：“項冠青？”

    “就是把你曾爺爺整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人。”項也很懂的怎麽激怒現在的小年輕。

    “弄死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