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暗，連青色的雪光也不見了，隻剩下門羅一個，他的身心終於平靜下來，在這一瞬間，他仿佛終於找到了自己。

    天快亮的時候，一切已經結束，他在河邊清洗幹淨一切，然後依次穿好自己的衣服，往回走去。

    公寓的門已經開了，從廚房裏傳來咖啡的香味，他透過小窗打量著裏麵忙碌的人，片刻之後才上了樓，打開了日記。

    日記還停留在12月2號。

    他拿起筆，在日記上寫到“是的，我看見了，她很可愛，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她很安靜，煮咖啡的時候很從容。”

    這筆跡跟之前的筆跡不一樣，比劃更有力，而且帶著冷酷，將紙都劃破了。

    他嘟囔了一句“刀是不一樣的，好在我們都喜歡，如果有一個人喜歡槍，事情就會變得糟糕。”

    隨後他脫去大衣，躺在了床上。

    閉上眼睛不到五分鍾，尋光就敲響了他的房門。

    “門羅先生，您的咖啡。”

    門羅打開門，穿的是一件藍色條紋睡衣，沒有一絲晨起的慌亂，道“黛絲小姐，早安，今天的早餐時間早了不少。”

    尋光道“是的，康丁斯坦夫人不在，所以早了一點。”

    她說著，輕輕抽動著鼻子。

    沒有血腥的味道，隻有淡淡的香水味，這味道很清新，沒有辦法掩蓋什麽。

    係統“你要不要進去坐坐？”

    尋光“我腦子被門擠了進去坐坐。”

    她把東西交給了門羅，又飛快的下去了。

    當天晚上，康丁斯坦夫人還是沒有回來，尋光跟房東說了這情況。

    房東也是一位老式的女人，雖然出租公寓，但是不能容忍年輕的小姐在沒有男士陪伴的情況下拋頭露麵，因此對尋光沒有好臉色。

    她掰下一小段麵包，道“她不是坐遊輪出海了嗎，一個星期之後就會回來，既然她和先生都不在，果醬我會晚兩天再給你送過來，土豆和豆子還有吧。”

    尋光無語點頭。

    房東看了一眼大堂裏聊天的門羅和西裏斯，皺眉道“他們每天晚上都這樣？”

    尋光搗蒜似的點頭，眼含期待的看著房東，道“是，每天晚上，有時候人更多。”

    大嬸，快出手把這害群之馬送到警察局去，拿出你的老派思想來，不要讓這些姑娘們被蒙騙了。

    房東十分厭惡的看了一眼西裏斯，道“不檢點，不是淑女應該做的事情，門羅先生如此紳士，西裏斯小姐也太唐突他了！”

    她說著，走了出去，門羅跟她打了聲招呼，她那張飽經風霜的臉立刻笑成了打褶的包子。

    尋光“”

    係統“他很擅於利用自己的魅力，我敢打賭，夫人死了。”

    尋光“廢話。”

    昨天晚上她出去的時候，根本沒有帶行李，隻帶了一個手提包，裏麵除了放一卷錢，還能勉強放下一塊手帕。

    可是公寓裏每一個人都認為康丁斯坦夫人去了海外度假，每天都有人談起她是如何的幸運。

    過了一個星期，預定回來的日子，這位肥碩的夫人還沒有回來，眾人開始猜測是不是船出了什麽問題。

    又過了一個星期，出差的康丁斯坦回來了，夫人依舊不見蹤影，流言越傳越烈，蒂娜看到她和一個陌生男人親密相處的消息每一個人都知道了。

    夫人的失蹤，有了另一個說法。

    說她和人私奔了。

    康丁斯坦脾氣暴躁起來，每天都像是鬥雞一樣，看到誰都要罵上幾句。

    聖誕節過去，新年到來，夫人還是沒有蹤跡，其他人都回去過新年，康丁斯坦終於選擇了報警。

    警察來的時候是1月2號。

    公寓裏剩下的人不多，警察能夠審問的隻有康丁斯坦、尋光、門羅。

    警察找到尋光的時候，門羅正在一旁吃麵包，他吃相優雅，慢條斯理，把這兩片麵包吃出了鵝肝的感覺。

    來的警察三十來歲，留著八字胡子，頭發偏紅色，身材不胖不瘦。

    門羅看著警察，忽然笑起來，道“漢斯！怎麽是你，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還在警察局！”

    警察漢斯看著他也笑了起來，道“門羅，你怎麽在這裏，前年你離開這裏的時候還說永遠不來這個地方了。”

    門羅道“那個時候這裏還是一片荒地，現在這裏正是機會多的時候，我當然要來。”

    漢斯抖著胡子拍了他兩下，道“好小子，晚上一起喝一杯。”

    門羅點頭，道“你是來調查康丁斯坦夫人失蹤的事情的？”

    漢斯道“是的，真希望你們能提供一點有用的東西。”

    門羅指了指尋光，道“你可以問問黛絲小姐，看看她有沒有看到什麽，她是我們這兒起的最早，睡的最晚的人。”

    尋光手裏的抹布差點掉了。

    他一定是知道那天晚上她看到了他出門！

    完了完了，大半個月過去了，現在就算是有線索也早就被毀了，自己要是說出來，根本揭發不了門羅，反而有可能被殺掉。

    係統“你不揭發也有可能被殺掉。”

    她背後有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門羅還在看著她微笑，道“黛絲小姐怎麽了，不舒服嗎？要不要給你叫醫生？”

    尋光連忙搖頭，艱難地笑了笑，道“不、不用了，漢斯先生想問什麽？”

    漢斯道“門羅，方便讓我跟她單獨談話嗎？”

    門羅道“當然可以，不過為什麽你這麽重視，不過是個失蹤，天使城一年失蹤的人都夠裝滿一截火車車廂了。”

    漢斯道“我最近看各地匯總的案件，發現女性失蹤案件上升，有一定的周期性，我懷疑裏麵有某種聯係，所以想要好好調查一番。”

    尋光差點脫口而出凶手就是門羅。

    好在她克製住了自己，沒有讓自己今天晚上就身首異處，任務失敗。

    門羅道“原來是這樣，你的正義感還是這麽強，我回去休息，問話直接敲門吧。”

    漢斯點頭，直到他離開才請尋光坐下，拿出本子和筆來記錄。

    他看著局促不安的尋光，道“不用緊張，我隻是例行問話，你最後一次見到康丁斯坦夫人是什麽時候？”

    尋光道“她要出海的前一天晚上。”

    漢斯道“晚上幾點？”

    尋光道“晚上十二點。”

    漢斯皺眉，道“這麽晚嗎？”

    尋光道“是的，我在廚房裏吃晚飯，看到她從這裏出去了，我當時覺得很晚了，所以看了一下時間。”

    漢斯道“你沒有叫她嗎？這麽晚出去很不安全，尤其是對你們女士來說。”

    尋光低頭道“她並不喜歡我，因為我的頭發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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