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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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然說的這個辦法,也算是一個合情合理的一個辦法。可李絳薇知道,讓自家哥哥去做這種事,那就是單純的欠罵。
她哥哥李絳聿定會嘲諷完自己,然後去嘲諷禇詠羿。二哥在暗地裏做出什麽小動作來阻止禇詠羿追求自己,李絳薇也覺得毫不意外。
至於司徒然那邊
“我覺得你哥根本不會接受這個提議。”
“這可不一定!”司徒然果斷說道“要是圖朵婭王女真的嫁給秦王,那麽提普王肯定會更希望下一任皇帝由秦王來當。皇上這些年的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皇上對待皇姬的態度,既不像一個父親麵對女兒,也不像一位皇帝看待自己的儲君。寵愛是沒有的,嚴厲也是沒有的。
在下江一事中,李絳薇原以為皇上讓皇姬南下是一場考驗,能夠替她積累名聲,好讓她將來繼位時少些反對之聲。
然而下江逐漸好轉之時,將趙王褚詠瑞派往南下,瓜分了皇姬的功績。於此同時,駐守在京城的禇詠羿又收到不少批閱奏折的工作,鍛煉禇詠羿處理公事的能力。
如果隻是平衡勢力,這做的是不是有些太過了?這種感覺不像是平衡皇子間的勢力,倒像是給皇姬培養對手。
還是說自己以前看的小說都太天真了?或者自己看的鬥爭史書看的太少?
李絳薇覺得自己有點腦殼疼,“你是說提普王的態度,可能會影響皇儲的最終人選?可二公主已經冊封為皇姬,隻要不犯錯誤輕易不會被廢。皇上要真打算廢除皇姬,下江水患那會早就廢了。”
“可那時除了皇姬就是趙王。趙王背後又是寧家,要是想扶持趙王就要先打擊寧家,以免將來外戚幹政。而寧丞又是必須的,除非有其他可以頂替寧丞位置的人。現在和當時不同了!現在多了一個秦王!”
李絳薇明白司徒然的意思。禇詠羿沒有母家,算是半個母家的封家主要勢力集中在武官之中,文官勢力薄弱,不容易出現外戚幹政。而且禇詠羿本身也具備一定能力,不容易成為傀儡皇帝。再來便是封家和寧家的關係,寧家就算想要打壓禇詠羿,也要先過問封家那邊的態度。
美中不足的地方在於,禇詠青是姐姐,而禇詠羿卻是弟弟。
如果二者的齒序調換位置,場上的形式就大不一樣了。
禇詠羿會不會成為禇詠青的敵人不由他說了算,而是由皇上說了算。
李絳薇細微皺起的眉頭,和眼中流露出的擔憂和困擾。讓司徒然明白,自己的話總算傳達到李絳薇這。
“你是害怕秦王表現優異而讓皇姬起了打壓之心?還是害怕皇姬的地位因秦王而尷尬?”
李絳薇的這兩個問題看似相近,背後卻大有玄機。
司徒然沒敢直接回答,而是以問代答“你呢?你怕嗎?”
李絳薇卻是輕笑出聲,道“我都不怕。”
這個回答,讓司徒然愕然。
“這個茶室建好後,你還是它的第一個客人。結果我們說了半天,竟一口茶都沒喝過,未免太可惜了。”
李絳薇忽然起身,從一個抽屜中取出一個錦緞茶盒。
“你還有心思喝茶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轉移話題?”
“這些事也隻能當做談資,說說也就罷了。就算談出個所以然來又能如何?我不過是一個無權的縣主,而你雖有品級,卻是太卜署一員,離朝政之事甚遠。了解過多,不過是徒染煩惱罷了。”
李絳薇似乎沒有聽見司徒然的話,笑著對她說道“最近我準備繼續寫《海外迷蹤》”
聽著這毫無關係的回話,司徒然無奈問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路家的承諾在那,路絳楓必然會站在皇姬身旁。司徒然又是路絳楓的下屬,天然處於皇姬的陣營。
如果這姐弟二人被迫走上對立,李絳薇無法做出抉擇的。
她不希望禇詠羿成為皇帝,更不希望禇詠羿成為皇位的犧牲者。隻要走上對立,禇詠羿就會成為姐弟兩心中的一根刺,回不到最初。一旦皇姬成為皇帝,這根刺就會成為一顆炸彈。
若是禇詠羿當上皇帝,他就真的不屬於自己了。
司徒然眉頭一皺,不悅說道“跟著世子那麽些年,你以為我還同從前一樣什麽都不知道嗎?太卜署早已和天機營聯合,我也在天機營聽說過你的大名。”
見李絳薇不為所動,司徒然又繼續說道“你可是皇姬手下的一名大將,又是秦王的心上人。有些事,隻有你能做到!”
“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能讓秦王和皇姬毫無間隙的合作的人,不是血脈”司徒然苦笑道“而是你。”
在皇家,血脈是最不可信的東西。
“我?能做什麽?”
“破壞王女和秦王的好事。”
司徒然的這句話,也是司徒集最希望自己妹妹轉告李絳薇的話。
直到司徒然離開,李絳薇拿出的錦緞茶盒依舊沒有打開,兩人說了許久,一口茶都沒喝。李絳薇愣怔的坐在茶室,望著桌上的茶盒發呆。
“姑娘。”梨心打斷了李絳薇的神遊,“秦王那邊送了一封信過來。”
“秦王?”李絳薇疑惑道“送了信?”
被梨悅警告過的梨心什麽都沒說,安靜地將信放到桌前,就默默退下。
李絳薇神色複雜,盯著信封許久,才決定拿起拆開,取出信。
帶著淡淡清香和墨香的信件在李絳薇的麵前展開,露出熟悉的字跡。信中提到昨日一早迎接王女時發生的意外,已經禇詠羿對此事的擔憂。信的最後,禇詠羿不停的強調自己的心意。
看完全文,李絳薇閉上雙眼。
“報備嗎?”
李絳薇的內心沒有覺得有絲毫慰藉,甚至冒出一陣陣的酸意。甚至會在腦海中,止不住的想象圖朵婭王女纏著禇詠羿的場景。
越是想就越是煩躁,哪怕是到了深夜,也心煩的無法入睡。
李絳薇披著外衣,站在門外,孤獨的望著鋪滿月色的磚石地麵。
那抹月色,忽然一暗,被陰影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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