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胄盔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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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城,關東聯盟以煙消雲散,內城與外城,空無一人。

    寒風瑟瑟,將殘破的洛陽城籠罩,添增了些許淒涼。

    曹操駐馬而立,內心感慨頗深。對著殘破的京都,湧起了辭賦。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凶。初期會酸棗,乃心在洛陽。”

    “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

    “董卓焚帝宮,劫帝入長安。劉岱殺喬瑁,陳平妄與道。”

    “回望歸途,千裏無雞鳴。白骨露於野,念之人斷腸。”

    “嗨。。。”

    伴著長長的歎息,曹操終於意識到,一腔熱血,三尺青鋒,並不能拯救大漢王朝。

    今之天下,四分五裂,以成諸侯割據之勢。

    在曹操看來,盟主袁紹,汝南袁術,包括孫堅,陳平,還有各大諸侯,都不是扶漢之人。

    大廈將傾,社稷倒垂,需要英雄豪傑,共同匡扶漢室。

    曹操想到這裏,看著殘破的洛陽城,殘破的太廟,深感責任重大。

    曹操手拿倚天,青釭二劍,直指上天道。

    “皇天在上,曆代先帝在上。今之曹操,在太廟誓。”

    “我曹操,世食漢祿,受皇甫將軍傳承,當執倚天青釭二劍,宣大漢之威,展大漢之鋒。”

    “願皇天庇佑,曹操將攬天下智力,禦天下勇力。上報君,下安民。成為大漢柱梁。”

    “天下之人無扶漢者,曹操扶。天下之人無扛鼎者,曹操扛。曹操,當為國除賊。”

    “劈劈啪啪。”

    許是誓言應驗,在曹操下誓言後,不一會兒,殘破的洛陽城,迎來了第一場春雨。

    雨線很細很密,揮灑洛陽城,好似將一切,都洗刷了一遍。

    潤物細無聲,春雨帶來了新生機,亦讓曹操的整顆心,完成了嶄新的蛻變。

    “全軍聽令,兵汜水,一舉滅殺陳平。”

    曹操騎上戰馬,出怒吼,帶領全軍,向汜水進。

    為國除賊,先除陳平。有了新方向的曹操,鬥誌昂然。

    曹操兵汜水。同樣,汜水之西,大峪山中的陳平,亦向汜水進。

    第一場春雨,打濕了曹操,亦淋透了陳平。

    陳平忍著傷痛,步履蹣跚,帶著軍伍部下,在狹窄,泥濘的山路上艱難跋涉。

    “主公,主公,程昱先生回來了。”

    聞兵卒的傳訊,陳平大喜,望著歸來的程昱,急迫得道。

    “仲德先生,汝能及時歸來,想必夏侯惇之追兵,必中了埋伏。”

    程昱看著陳平,搖了搖頭道。

    “主公,夏侯惇極為謹慎,每遇山川峽穀,都小心探查,戒備之心極強。”

    “許是道路艱難,夏侯惇在半日前以放棄追殺,撤回了敖倉。”

    夏侯惇撤退,讓陳平放下了心,看著疲憊的兵卒,陳平當即下令,全軍休息。

    “主公,吾等軍糧全無,將士奮戰奔走一白日,如今饑寒交迫,如何是好。”

    張遼憂心忡忡,來到陳平身邊,將此情況告知陳平。

    聞張遼之言,陳平一陣皺眉。因時間倉促,曹陳火並之時,全軍上下沒帶一粒糧食。

    現在的軍伍,加上後軍,整整四千人,如何讓他們吃飽,成了大問題。

    看著山路旁的戰馬,陳平的目光變得血紅一片。

    “張遼將軍,除了部將,斥候所騎戰馬外,所有馬匹全部殺掉。供全軍將士充饑。”

    殺馬充饑,無異於自損。

    殺馬,損害軍伍的戰鬥力,行軍度亦會減慢,但此刻的陳平,想不出別的辦法。

    “嘶,嘶,嘶。”

    兵卒拉著馬韁,將一匹匹戰馬拉拽與地上,然後掏出兵刃,將其快擊殺。

    鮮血流了一地,戰馬臨死的眸子,讓陳平深陷其中。

    馬沒有多少,全軍上下隻有四十餘匹,一百人吃一馬,陳平不確定,四千多人能否吃飽。

    先吃了再說,天無絕人之路,說不定前方之地,就是柳暗花明。

    陳平將戰馬剝皮切肉,然後放入甲胄中熬煮。

    一頭盔的血水,內放幾塊半生不熟的馬肉,被兵卒端到陳平麵前。

    看著盔中之肉,陳平哈哈一笑,對著部下大聲道。

    “古時鴻門宴,樊噲在盾牌上食生肉,今日吾等在兵盔中食馬肉,當不相上下也。”

    “諸位,吾等伴著綿綿春雨,盔中食肉,豈不更有情趣。”

    陳平說完,拿出太阿寶劍,將一塊馬肉插出,然後當著眾人的麵,大嚼起來。

    絲絲鮮血從肉中流出,陳平不管不顧,吃的笑容滿麵,吃的津津有味。

    馬肉有微毒,並且十分難吃,但陳平知道,有毒,難吃,也必須要吃。

    一軍之統帥,絕不能在兵卒麵前,流露出負麵情緒。重振士氣,當為重中之重。

    當初孫陳火並,汜水河畔的教訓,陳平不會再犯。

    陳平以決定,胄盔馬肉這道菜,當為今後的慶功之菜。

    “爾等皆食,吃飽這一餐。”

    陳平食得馬肉後,眾兵卒大咽口水,在陳平的命令下,開始分食馬肉。

    身為文人的李儒程昱,默默的看著陳平,內心不由佩服起來。

    手中的馬肉,散著濃烈的血腥與膻味,讓人聞之作嘔。

    陳平為了全軍士氣,大吃馬肉,並能吃的如此豪放,當為雄才明主也。

    吃,必須吃。吃得肉後,方能繼續趕路,方能英勇作戰。

    看著恢複士氣,熱火朝天的眾部下,陳平哈哈大笑。

    “食完肉後,休息半個時辰,然後兵汜水。”

    陳平遙望汜水方向,拿起胄盔,將盔中的血水,一飲而盡。

    陳平在吃馬肉,同樣,到達汜水的張蟬,亦在吃馬肉。並和陳平一樣,吃著胄盔馬肉。

    吃的這匹馬,正是拉車的那匹馬。因為沒帶糧草,不得不殺馬充饑。

    張蟬拿著七星刀,將馬肉切成一條條,喂給懷中的小兒。

    馬肉散的腥膻之氣,讓張蟬險些嘔吐,但懷中的小兒,卻吃的津津有味。

    待小兒吃飽熟睡後,張蟬下了車架。

    聽著雨聲,還有流淌的河水聲,張蟬的整顆心,完全放了下來。

    花費了一日半夜,在典韋的護送下,張蟬終於到達了汜水。

    現在,隻需等待。等待陳平安全歸來。然後跟陳平回琅邪,過那向往的生活。

    張蟬的希望很美好,但張蟬不知,等待,亦有著危險。

    而危險的來源,正在河對岸。

    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夏侯淵不愧疾行之名。

    夏侯淵先典韋,張蟬一步,帶領五千人馬,在一個時辰前,以到達汜水。

    趁著夜色掩護,營寨內生的一切,都被夏侯淵看在眼裏。

    夏侯淵沒想到,陳平派出的小部隊,張蟬竟然身在其中。

    如能擒獲張蟬,定是大功一件。不僅能為皇甫將軍報仇,還能威脅陳平。

    夏侯淵想到這裏,目光一陣火熱。

    “全軍聽令,夜跨汜水,消滅對岸兵卒,生擒張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