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身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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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天氣,說變就變!”張林仰望著天空,不自覺地彈出一句來。林耀輕輕推了推張林的後背,接過他的話,“看好前邊的路,你管天氣幹嘛,你又不是靠天氣吃飯的。腳下都是碎石路,你當心點,摔了跟頭可別怪我不提醒你。”林耀帶著點管教孩子的口吻輕聲細語地說著,這兩人,分明是各自關心對方,卻裝出一副漠不關己的樣子,有時候看著他們兩個大男人家拌嘴,還挺是一件樂趣。或許在這些相處的日子裏,他們早已形成了某種默契。雖然有時候他們說話的語氣是有些鋒芒逼人,可是我總感覺他們樂在其中,或許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友情吧。

    古屋城裏,到處都彌漫著一股惡濁的氣味,似乎這股氣味在迅速地膨脹,越來越濃烈,隻差點沒把我們熏死在路邊。走了半條街,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任何人影,隻有我們四人走路的腳步聲。我一直在看著每座屋子的屋頂,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們。我甚至開始覺得連屋子牆壁上都長了一雙雙眼睛,一雙雙黑得渾濁的眼睛貼在牆壁上,偷偷地看著路過的我們。一旦出現了這種想法,內心不由得一顫,我頓然感到毛骨悚然。

    恐懼突然緊緊抓住了我的心髒,讓我呼吸急促起來。原來,走在無人的街上,感受著真正的荒涼,才是最讓人覺得心慌的。雖然我旁邊還有他們,可恐懼力量的蘇醒不是我能控製的。走著走著,我竟然有了世界仿佛就剩下我們四個人的感覺。心中莫名地緊張起來。陰暗,無時無刻地躲在我們心底,有光明的出現就有黑暗的存在,隻是在光明麵前,黑暗會偷偷潛伏在心底的某個角落,蓄勢待發。或許下一秒,或許某天的某個時刻,隻要沒有光明,黑暗就會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我們無法逃掉,隻能任其吞噬到更深更見不著天日的深淵底部,一次次地從黑暗的深淵仰頭豔慕著上空的明亮…….

    這古屋城是孤獨的,孤獨得仿佛被黑夜嚴嚴實實地包裹住一樣,窒息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石頭路上,碎石成群,每走一步,都感覺走在千年的冰窖之上,那股寒涼之氣一直往身子裏竄,從我脖子上進入,襲遍我全身,甚至抵達我內髒,我隻感覺到我的心髒亂怦怦跳個不停。白玄之似乎也察覺到我的異常,關切問道:“怎麽手這麽冰冷?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沒,就是沒見到什麽才覺得心慌。”我打了個冷戰,忐忑不安地說著。張林也回過頭來,笑著說道:“怕什麽,到時候見到情勢不對勁,撒手就跑唄。”我心裏泛起了嘀咕,你倒是說得輕鬆,到時候都不知往哪個方向跑?

    林耀也回過頭補充一句:“怕啥,有玄之在,他不會讓我們出事的,對吧?小子!”他意味深長地說著。看來他還不知道白玄之法力盡失一事。罷了,讓他長點自信,到時候真遇到什麽突發情況,就像張林剛才所說的,跑唄!

    就在這時,那隻黑貓突然出現在我們前邊不遠處,它直愣愣地看著我們,仰頭朝著上空大吼一聲,隻不過這一聲怒吼,倒讓陰森森地氣息得以緩解,本來覺得有點寒冷的我,也開始恢複到正常的體溫,難道是那隻黑貓的威力震懾了那些從中作祟的鬼靈?或許是吧,若不然現在這種情形該怎麽解釋。姑且就當做是吧。我暗暗地想著,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剛才心裏無緣無故的厭煩,頓然間也不見了蹤影。

    “看,是那隻黑貓!”林耀仿佛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興奮地喊叫一聲。那隻黑貓躍起,停落在長滿苔蘚鋪成的台階上,對著我們溫柔的嗲叫幾聲,我們會意過來,跟上那隻貓的步伐。它如穿梭在林間的小鹿,快速且有目標的向前奔去,貫穿在一棟棟鱗次櫛比的房舍屋頂上,時而停下腳步回頭看我們一眼,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它又敏捷地躍起,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輕盈飛舞。我們跟著它跑過大街小巷,也不知途中拐了多少小巷,迷迷糊糊的就跟著那隻黑貓狂奔。

    這裏的小巷又小又窄,傻傻讓人分不清東西南北,往往曲曲的,簡直就是移動的迷宮一樣,轉得我頭昏腦眩的,眼花繚亂,腦袋裏剩下空白的一片,根本記不住來時的路。反正我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雙腳漸漸有了乏力感,隻是還不能停下來。我努力衝破疲倦身體上帶來的痛苦,拖著兩條像灌了鉛似的雙腿,沒命地跑。我感覺肺部的呼吸亦要扯出氣道的撕裂般的痛楚。我兩手支撐著大腿,停在原處大口地喘著氣,嘴上結結巴巴地傾訴:“不……不行……我要歇會……快要……累死了!”我感覺身體內的每個細胞都在顫抖。索性坐了下來,拋開一切情緒和一切束縛,貪婪地呼吸著屬於大地的氣息。我的雙手開始顫動不寧,我從來沒有這樣疲累到雙手抖動,這都跑了多遠了?我用懷疑地目光盯著屋頂上的那隻黑貓,它停歇在那兒,直勾勾地看著我。它的眼神中帶著一點鄙視,它這是在鄙視我嗎?我一切心思全用來思考這個問題,根本沒發現白玄之的靠近。

    白玄之走過來,坐在我旁邊,他完全沒事,一點喘氣的跡象都沒有,“你沒事吧?才跑了幾下子就喘成這樣子,看來平時對你太寬鬆了,回去之後要好好鍛煉下你的體力。”

    我橫了眼他,沒好氣地反駁道:“你怎麽一點事都沒有,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個人類,你看張叔和林叔,他們兩個和我沒差多少,都坐在地上喘氣呐。”我用手指著不遠處癱坐在地的張林和林耀,他們的情況也不比我好多少,滿頭大汗,汗流頰背。

    林耀向我們揮揮手,半響後,氣息緩和了不少,這才緩緩開口道:“這都跑了多久了?我雙腳都快麻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