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八十七章 戰局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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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男人之間的感情,在戰爭中,升溫的極快。加上日常的相處,雖然性格並不相似,但在魏延心中,邢道榮是可以生死相托的。
繼續行進,魏延的心跳有些加速,邢道榮離他預判的位置越來越近了。有一點,他是可以確認的,長安之前,必有伏兵。
原因很簡單,最後一次作戰會議之後,葉信單獨留下了他。
“文長,此次讓你為先鋒,極有可能會身陷重圍,九死一生。”葉信的語氣有些凝重,話音落下,帳中的燭火有些閃爍。
魏延沒有回答,表情依舊堅定,隻是眼神中有著詢問之意。
長公子身為主將,不會虛言。身陷重圍,九死一生?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尤其是經曆涼州之戰,見過同袍如何作戰之後。
但為勝局,不惜一切,任何人在關鍵的位置,都可能作為棄子。而軍中諸將,不但不會趨避,更會將之當做一種光榮。
甚至魏郡之戰,將軍親自出現在了敵軍騎軍最為密集的地方,將之徹底擊潰,又為這句話,加上了分量極重的注腳。
從眼神中,葉信可以讀懂魏
延的心思,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遞了過去。錦囊黑色,上繡玄武圖案,繡工精美之極。
魏延眼神微微收縮,伸手接過錦囊,到了軍司馬這個級別,他也大概清楚,手中黑色的錦囊,代表著軍中很高的機密。
“攻擊蜀中,步卒危險,西涼鐵騎不善攻城,必有主力留在西都。如今廖化將軍攻擊函穀,李儒對我軍水路一線必有埋伏。”
“葉信將軍所部,當將計就計,引出李文優安排之伏兵。涼州騎馬超將軍會率軍前來,為葉將軍後應,同時應敵。”
“作戰之細,當由二位將軍隨機應變,唯有一點,初七夜間,不惜任何代價,必須拉空臨潼至子午口一線,備徐晃將軍進擊。”
絹帛上的筆力雄勁,氣勢磅礴,一看便是出自惡來典韋親筆。
典型的定邊軍風格,上對下,隻要交代此行要旨所在,其餘的,則交給麾下將領去發揮。畢竟戰局百變,難以盡算。
看罷,慎重的將錦囊重新收好,雙手遞了回去,魏延深吸一口氣方道“將軍放心,延既受任,早有決心,定會取得首勝。”
初七夜間,拉空臨潼至子午口一線。
此乃典韋軍令的點睛之筆,對了,還要加上不惜代價四字。葉信給他看,是一種信任。
此時的魏延並不了解將軍和軍師為何要如此安排,在他的認知中,子午口一線是荒山野嶺,且偏離主戰場,並無價值。
但他不需要懂,典韋陳宮如此,必有深意。否則司隸主力,徐晃將軍的飛熊軍不會出現在哪裏,那就不用多想,做好眼前。
葉信微微搖頭,又道:“文長,我軍不必一味求勝,形勢需要,敗亦無妨,但將軍軍令,定要做到,其中輕重,文長還需把握。”
見魏延稍有疑惑,葉信壓壓手,讓他坐在自己對麵。
修長的食指在案幾上點了三下,葉信續道:“冀州、兗州、汝南、司隸、西都,蜀中,此一戰,父帥和軍師,下的是一盤大棋。”
“冀州之處,有父帥軍師親自坐鎮,相比其他,變化已然不大。而觀宛城高順將軍的調動安排,文長可看出,戰局重點何在?”
魏延的眼光,隨著葉信的手指在案幾上移動,沉心靜氣聆聽。聽到高順之名,他的雙眉微微一揚,麵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葉信正坐,並不催促,右
手兩指在案幾上很有節奏的敲動著。
半晌之後,魏延的眼中閃過亮光,身軀前傾道:“汝南戰局,我軍大優,以高順將軍的用兵,絕不會錯失良機……”
“陷陣如此,更有飛虎來援,此戰之要,就在西都。”說到最後,魏延的眼光越發堅定,言罷,抬頭瞬也不瞬的看向長公子。
想通戰局之要後,他的心情越發興奮了,換做定邊軍任何一個將領,都會如此。大局之重,放在自己身上,豈能不是一種榮光?
葉信微笑頷首:“信看的也未必準,但與文長相似,此戰之要,就在西都,剪除董卓之後,大漢西陲,便可連成一線。”
“但典韋將軍和軍師一定看的準,軍令如此,徐晃將軍身負的重任,比誰都重。我軍如何不重要,確保飛熊,才是勝負手!”
魏延聞言起身,躬身為禮:“長公子今夜之言,延盡皆記在心中,不會有片刻或忘,此戰擔先鋒之任,隻會更為謹慎。”
葉信頷首,又讓魏延坐下,方道:“身陷重圍,九死一生,與我軍而言,尋常事耳,若非文長,信會親身前往。”
“長公子……”三個字出口,
魏延忽然頓住了,原本想說公子乃主將,怎能輕身犯險?但想起魏郡,卻又……
可能敵軍也想不到,以葉歡今日的身份地位,居然會身居極險之地,發動攻擊。就算有可能想到,也不會太過對此進行防禦。
結果呢?戰局再度證明,葉歡親自上陣統軍的戰力,比他們想象的更具威力。父如此,子又何嚐不是?公子之言,定是真心。
見魏延如此,葉信擺擺手:“若是董逆一戰可擒,則天下將定,西涼鐵騎這般強敵,怕再難尋,危機所在,亦是戰機所在。”
“所以接下來,信要與文長,再將戰局細節,盡心梳理。此戰再有孟起兄長率軍相助,我軍務求必勝。”
“諾!”魏延重重頷首。
當夜,帥帳之中的燈火亮到了三更方才熄滅,魏延回營飽飽的睡了一覺,方才在黃昏出發。
思緒重新回到眼前,魏延的鼻頭翕動又加快了頻率,下一刻,身邊的士卒亦是麵色一凝,因為前方,隱隱傳來了震動之聲。
他們不由看向魏延,眼光中有敬佩之色。從那震動聲可以判斷,敵軍至少在五千騎,且其方位,與司馬所言,絕無二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