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破綻？除了陷陣一軍，沒有人在六曲麵前做到過。
    關羽是世之虎臣，不但統軍無礙，亦有練兵之能。可安定徐州，不過幾年光景，更無並州深厚的底蘊，徐州軍豈能比陷陣？
    王牌經常掛在嘴邊的話便是，沒破綻，我給你鑿出破綻來。
    但眼前的徐州軍，還不用六曲硬鑿。他們隻是繼續跟進，保持著和敵軍兩翼相同的距離，徐州軍退了百步，六曲跟了百步。
    因為鑿出破綻的任務，已經有人在做了，臧霸的泰山軍。敵軍開始退卻之後，臧霸下令跟進，接著就是一陣短促突擊。
    衝開敵陣一段距離，立刻撤回，身後的同袍跟上。最前方不再是三角陣，而是分作八隊，四隊輪回，猶如波浪。
    在魏郡參展，見識過五軍，龍驤，包括飛燕騎在內的攻勢，如今的臧霸將軍，已然又有所進，表現在他對節奏的控製上。
    敵軍中軍嚴陣以待，破綻最少之時，三角戰陣即可保證突擊的鋒銳，兩翼的放首也絲毫不差。敵軍一退嘛？全力進攻。
    不怕劉備故做退卻，其實是誘敵深入？臧霸不懼，他的戰術變換，是建立在對戰局形勢的隨時把握上的，他不會看錯。
    麵對現在的泰山軍，從之前徐州軍表現出的戰力來看，他們還做不到那一步。劉備下令後撤，是真的後撤而非誘敵。
    退一萬步說，即使小概率事件出現，臧霸也信得過張海龍會及時提醒他，或者說，利用六曲的強襲，為他彌補缺漏。
    臧霸一心想著進攻，泰山軍士卒一心要擊潰正麵的定邊軍。專心致誌與進攻之處，不用考慮防守，威力自然倍增。
    小概率事件，終究是小概率事件，任何的戰術和戰略，都有一個前提，那便是實力。徐州軍目前，還沒有這種實力。
    麵對泰山軍忽然發起的波浪式衝擊，徐州軍的中軍終於扛不住了，若是專注一點，他們還能防禦，可敵軍卻在多點進攻。
    張海龍和尤俊將麾下士卒分作三隊，保持距離的同時，不斷向兩翼的縱深壓進。就是不衝擊，就是不放箭，純控局。
    此刻，控局的威力能有多大？劉備和徐州軍心中清清楚楚。六曲是沒有攻擊，可他在那裏，下一刻，也許就是排山倒海。
    說也不會懷疑，張海龍和六曲有能力做到這一點。在敵軍閑庭信步之時，他們的神經卻要始終保持緊繃，防禦絲毫不能放鬆。
    前方戰局，後方看的很是清晰，白馬營校尉們，千裏鏡都隻跟著張海龍和尤俊，他們要學習同袍在實戰之中的控局手法。
    至於曲寧及先登軍將領們，則更關注泰山軍的破局。一個控，一個破，相輔相成，六曲？六曲關我啥事？他們能搞定一切。
    身為主將，黃忠則要掌握全局，必要之時，他還需下令為張海龍提供方向。主帥的視角是最為清晰的，前線則會稍稍受限。
    不過直到此刻，六曲的表現都是完美的，張海龍和尤俊的每一步微調，都暗合黃忠的判斷，那種頂級騎軍將領的共鳴。
    高台之上，龐統成了最為清閑的一個，現在他也不再問問題了，因為戰局到了關鍵時刻。泰山的攻擊，就是破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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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光環視，各軍將領都是沉浸其中，龐統能在他們的側臉上，看見戰意。尤其是曲寧，在這個角度，他胸口起伏越來越大。
    “黃將軍，差不多了，二軍可以出擊，相助泰山同袍破敵。”下一刻，曲寧到了黃忠身邊，沉聲言道。
    “準！”後者毫不猶豫：“曲郎將，你必須留在後陣。”
    “諾！”曲寧轉身下令，一隊千餘人的士卒開始向前，吸引劉備和徐州軍眼球的是，他們的兵刃尖端，都被黑布包裹著。
    先登軍的傳令兵用最快的速度，到了臧霸身邊，立刻道：“將軍，先登軍二軍一曲準備妥當，隨時聽候將軍調遣。”
    臧霸沒有回答，隻是右手抬起，然後保持著這個姿勢繼續觀戰。
    前者也不多言，靜靜的待在將軍身邊，與此同時，中軍紅旗豎起。
    “殺！”那一刻，前方泰山軍忽然爆發出一陣齊整的喊殺聲，波浪式進攻在瞬間轉化成麵攻，士卒的攻勢，更加猛烈了。
    遠處，劉備的瞳孔微微收縮。之前的對戰，臧霸的指揮和泰山軍的戰力，已經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沒想到，酣戰至此……
    對手居然並沒有出全力，他們一直有所保留，才有此刻的爆發。
    那是絕對的不管不顧，隻求殺敵，你想同歸於盡，隨時來！泰山軍有的是視死如歸的士卒陪你，所有的保留，不存在了。
    在泰山軍的陡然轉變節奏突擊之下，徐州軍從之前的扛不住，變成了露出崩潰的初兆，士卒們也開始出現互相碰撞的情形。
    先登一曲，就在此刻到達了臧霸身邊，一曲曲長焦右，也是手持黑布包裹的長兵刃。身後士卒列隊，四下一片寂靜無聲。
    千餘人目光的焦點，都在臧霸舉在半空的右手上，餘光則在仔細觀察戰場的形勢。泰山同袍將中路讓開，視野清晰。
    臧霸將軍在等什麽？自然是最佳出擊的時機，在此之前……
    “吹號，騎射九輪，展！”隨著張海龍的一聲爆喝，嘹亮的小號聲響徹戰場，六曲忽然就從閑庭信步，進入攻擊狀態。
    左右兩翼的天空中，出現了兩片箭雨，遠遠看出，數千支箭矢組成了類似鷹隼的圖案，鷹擊長空，猛地向敵軍衝擊過去。
    六曲動了，劉備的眼光立刻跟了過來，兩翼的徐州軍士卒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刻，隨時準備防禦，但事到臨頭，反應慢了一線。
    兩道箭雨雄鷹，一頭紮進徐州軍軍陣，帶起一片悶哼慘叫之聲。
    不止如此，兩翼的六曲士卒，不停用飛射在空中編織著圖案，一陣箭雨之後，緊隨其後又是一陣，其間銜接，天衣無縫！
    它們並非保持相同的頻率，而是跟隨敵陣的變化，隨時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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