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字數:13279   加入書籤

A+A-




    6月27日星期二天氣晴

    夢境名稱:皮條

    夢境時代:現代

    主角身份:無常

    1

    北城區的至上人間洗浴中心生意興隆。

    極少數人知道這家洗浴中心暗藏著某種特殊服務。

    恰巧,我熟知這條產業鏈的運營規則。

    於是,我預約了一名小姐,並選了那裏的頭牌。

    如今這行生意也講究上門服務。

    與其他服務性質的工作的業務一樣,送上門來的美肉最能叫人嗷嗷待哺。

    我在約定的地點等待,不一會兒,預約的女郎便來到了這裏。

    我認識這個女郎,她叫小麗。

    小麗很小,聽說去年她才剛剛成年。

    我還知道,小麗的家在東北,她還有一個上中學的弟弟。

    她是家裏唯一的希望,亦是家裏引以為傲的自豪。

    因為每年過節,小麗總能帶回最多的錢財。

    在鄉村外出的打工者中,小麗無疑是精明能幹的佼佼者。

    所以,她有自己成功的秘訣。

    那就是她比任何人都要敬業。

    小麗剛進屋,就開始脫衣服。

    她脫衣服的動作談不上美,但極為簡單有效。

    片刻之間,她便把身上最需要暴露的敏感點展示得淋淋盡致。

    她潔白純淨的身體,好似一株優雅動人的百合。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真正意識到,原來小麗真的很美。

    2

    小麗怔住,因為她進門之後便開始麻利地脫衣服。

    直到現在她才正式地看我一眼。

    我明白,在她的心裏,和誰上床就像今晚吃什麽飯一樣隨意。

    可她現在卻變了臉,就像從看似隨意的晚飯中挑出了一條僵死的臭蟲。

    她的臉色比吃了一萬條臭蟲還要難看。

    3

    小麗不相信地說:“無常?怎麽會是你?”

    我攤開手,道:“要知道,我也是男人。”

    小麗皺著眉,隨即展開笑:“若不是你這樣說,我還真忘了你是一個男人。”

    說著,她倒入我的懷裏,像一隻翅膀受傷了的金絲鳥。

    小麗纖細的手指在我的胸前畫圈,一點點地解開我身前的紐扣:“我不管你是誰,隻要你肯付錢,我就…我就讓你玩個夠。”

    我輕輕推開她的身體,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賢者模樣。

    小麗怔住:“你沒錢?”

    我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浴室:“先去洗個澡吧。”

    小麗遲疑了下,而後故意扭動著身體離開。

    4

    小麗走進浴室。

    浴室的門被關上。

    “啊!!!”

    然後,浴室中出現了小麗撕心裂肺地嘶叫。

    我滿意地點點頭。

    5

    我打開浴室的門,發現小麗已經昏倒在地上。

    哼,真是個沒用的女人。

    浴室與衛生間是一體的。

    除了我與小麗之外,這裏還有一個人。

    一個一絲不掛,將頭塞入馬桶裏的女人。

    一個一絲不掛,卻又渾身是血的女人。

    一個死了的女人。

    小麗會驚暈,是因為她看到了這個死去的女人。

    人豈非畏懼恐怖?隻因為那驚悚來得太過突然。

    6

    身後有人拍我的肩膀。

    這個屋裏還有別人?當然有。

    那人是個男人,而且是個精壯的男人。

    男人說:“她昏過去了?”

    我點頭:“換做是我,或許也會昏過去。”

    男人說:“下一步該怎麽辦?”

    我說:“拿清水將她潑醒。”

    男人剛要走,我又將他叫住:“等等。”

    男人說:“怎麽了?”

    我說:“把她的眼睛蒙住,不要讓她看見你的臉。”

    男人先是愣住,然後按我的命令辦事。

    7

    嘩!一盆清水潑在小麗的臉上。

    小麗醒來:“啊!無常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看來她認定了我就是殺人的凶手。

    我笑了笑:“我當然不會殺你,你隻需滿足我幾個條件。”

    小麗問:“我不信…你倒地想怎麽樣?”

    我身邊的男人插嘴道:“媽的,少廢話,老實聽著!”

    小麗怔住,遲疑道:“你還有幫手?”

    我笑了笑:“別擔心,你也會成為我的幫手。”

    小麗沉默,這樣的她似乎別無多餘的選擇。

    小麗小聲道:“你想讓我幹什麽?我…我什麽都會給你。”

    我隻覺得好笑,當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孩對你說她什麽都會給你,可你偏偏不想要時,你便會明白我的心情。

    我笑著說:“報警。”

    小麗張大了嘴巴:“你說什麽?”

    我平靜地說:“我讓你報警。”

    8

    小麗還是愣住,急轉直下的變故讓她喪失了判斷力。

    我說:“我要你報警,不過,你並不能說見過我們。”

    小麗終於說話:“那我應該怎麽說?”

    我說:“你隻說你被約到這裏,然後看到了馬桶上的屍體。”

    小麗說:“就這麽簡單?”

    我說:“就這麽簡單。”

    小麗猶豫著。

    我身邊的男人突然小聲說:“你認為她會答應你?”

    我冷笑說:“她必須答應我。”

    男人說:“為什麽?”

    我說:“因為她的父母還指望著她養家糊口,她的弟弟還尊敬著她。她的朋友、親戚都欣賞著她。”

    男人說:“那又怎樣呢?”

    我說:“所以,她不會讓他們知道她是一個妓女,她還需要生活,她並不想身敗名裂。”

    男人凝重地點頭。

    我輕笑:“而我,足以輕易地讓她身敗名裂。所以她根本沒有拒絕我的資本。”

    男人說:“你可夠狠。”

    我笑道:“我向來是一個狠心的男人,折磨一個女人不一定讓她死,讓她痛苦的活反而更有趣。”

    9

    沉凝了好一陣子,小麗終於答道:“我答應你。”

    10

    我與男子先後逃離了這間屋子。

    警方的辦事效率不錯,當晚便找到了我。

    於是,我被喊去了警局“喝茶”。

    不過,他們不應該給我戴上手銬,要知道,戴上手銬端茶的手是拿不穩的。

    11

    警官冷冷地看著我,用著他刻有的嚴厲而又冷酷的眼神。

    我癡癡地笑,像個白癡。

    警察道:“老實點!”

    我說:“我一向很老實。”

    警察說:“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這裏?”

    我癡癡地笑:“因為我犯了法。”

    警察探過身子,神秘地問:“你犯了什麽法?”

    我有些內疚地說:“我拉了皮條。”

    警察的連瞬間拉了下來,像一根長長的皮條。

    12

    轟!

    警察雙拳用力轟擊桌麵,以顯示他凜人的威嚴。

    我癡笑。

    警察說:“你的意思是,你隻是個拉皮條的?”

    我說:“怎樣?難道警官您也想找小姐?您喜歡哪種類型的?我包你滿足!”

    警察霍然起身,冷冰冰地說:“別給我嬉皮笑臉,這裏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我收斂起笑容,同樣冷冰冰地看他。

    警察問:“可以認真談話了麽?”

    我說:“我一向很認真。”

    警察說:“你還記不記得,今天下午的時候是誰要求找小姐?”

    我沉思片刻,說:“北城區的葉楓。”

    警察嚴肅的臉略微緩和。

    警察說:“你找的小姐是誰?”

    我說:“小麗,美麗動人的小麗。”

    我用手掌勾勒出小麗傲人的曲線。

    不久之前,她就一絲不掛地站在我的身前,所以我會記憶猶新。

    警察沉著臉說:“你可知道,葉楓家死人了。”

    我笑了笑:“關我何事?”

    警察疑惑道:“你不想知道死了誰?”

    我說:“死人是閻王的事,不是我的事。我雖然人叫無常,但卻不是勾人魂魄的黑白無常。”

    警察低聲道:“你真不知道?”

    我笑笑:“不知道。”

    警察歎了一口氣,道:“死者是葉楓的妻子。”

    我說:“哦。”

    警察怔住,遂即說:“你好像漠不關心。”

    我說:“畢竟死的人並不是我的妻子,我幹嗎要關心別人的妻子?”

    警察露出狡黠地笑:“可我聽小麗說…她在葉楓家見過你。”

    13

    我轟然起身,大聲道:“你說了什麽!”

    我的身體驚出一身冷汗,心想到,媽的,小麗出賣了我!

    警察道:“小麗她說見過你,就在死者的屋子裏。”

    我沉沉地吐出一口氣:“媽的,小麗這個混蛋,居然出賣我!”

    警察突然哈哈大笑:“你上當了。”

    我脊背一涼:“你算計我?”

    警察道:“嘿嘿,小麗根本沒有說她見過你這句話。”

    我說:“那你怎麽會詐我?”

    警察說:“一般人聽到死了人,通常都會神情緊張,或者急忙辯解。可你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而且還能嬉皮笑臉,證明你不是一般人。你不是一般人,便證明你與這個案件或許還有關係。”

    我歎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我輕聲道:“是的,我是出現在葉楓的屋子裏。”

    警察冷笑:“嘿嘿,你不光出現在葉楓的屋子裏,恐怕正是你殺害了葉楓的妻子!”

    我急忙擺手,辯解道:“冤枉啊!殺人的不是我!”

    警察道:“那殺人的是誰?”

    我說:“是葉楓!”

    14

    警察微微一笑,道:“哦?你怎麽知道是葉楓?”

    我低著頭,道:“葉楓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顧客,他說他無意殺死了妻子,想要找我幫忙,於是我們設下了這個局。”

    警察說:“說下去。”

    我說:“葉楓想要逃跑,卻擔心逃不遠,所以想讓我幫他。我們叫來小麗的目的就是想讓她替葉楓背鍋,我再作偽證,證明小麗殺死了葉楓的妻子,這樣他便可以逍遙法外。”

    警察說:“你為什麽會幫他?”

    我說:“沒有人會拒絕錢,並且是一大筆錢。”

    警察說:“葉楓現在人在哪裏?”

    我苦笑:“你若是選擇逃命,還會將你的逃命地點告訴別人?”

    警察若有所思地點頭。

    然後他冷冷地道:“你作為幫凶,也免不了法律的責罰。”

    我說:“我隻是幫他撒謊,有沒有幫他殺人。”

    警察說:“哼,你好自為之吧。”

    我說:“我一定會。”

    警察突然道:“對了,你是什麽血型?”

    我說:“O型血,怎麽了?”

    警察淡淡地道:“沒什麽。”

    我微笑。

    15

    我當然知道警察為什麽會這樣問。

    因為他還是在懷疑我,所以想知道我的血型。

    我也知道死去的葉楓妻子的身體裏殘留著雄性的**。

    我還知道**的成分卻是A型血,並且葉楓本人就是A型血。

    16

    法律並沒有將我責罰,由於證據不足,我被提前釋放。

    沒有什麽事是錢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多花一點。

    17

    有人在家裏迎接我,迎接我的人正是那日出現在葉楓家的男子。

    可男子並不是葉楓,他叫無心。

    無心是我的弟弟,他與我相依為命,湊巧,我們都做得拉皮條的生意。

    18

    無心問:“哥,你怎麽在拘留所裏待了那麽久?”

    我罵道:“媽的,那個警察是個老狐狸,居然騙了我,說小麗在葉楓家裏見過我。”

    無心說:“能夠騙你?那可真的不容易,更主要的是,你也是一條老狐狸。”

    我笑道:“哦?此話怎講?”

    無心說:“你不是老狐狸,怎麽會平安無事?”

    我說:“我一向吉人自有天相。”

    無心道:“的確,殺了人還能如此瀟灑地活著的人確實不多,這樣的人豈非不是受老天爺的眷顧?”

    我癡笑。

    18

    我殺了人,不光是葉楓的妻子,還有葉楓本人。

    隻不過,葉楓的屍體已經被我切成了碎肉,並用硫酸溶解,用鐵鍋煉油,然後再倒入馬桶裏。

    最後,把葉楓妻子的腦袋塞入馬桶中,堵住馬桶口,防止氣味擴散。

    所以警方認為是凶手的葉楓已經被我殺了,他們永遠都不會找到葉楓這個人。

    我心想,在警察心目中,葉楓這個人物一定會是個潛逃在外的高手吧。

    19

    無心是無心,但無心並不是我的親弟弟。

    我們一起在孤兒院裏長大,然後一起生活。

    除我之外,弟弟再無親人。

    所以弟弟就這樣消失,一定會無人知曉…

    20

    更為關鍵的是,弟弟正巧是A型血,與葉楓的血型一致。

    於是,弟弟在喝了我遞給他的裝有安眠藥的水,便不省人事。

    然後,他便永遠地醒不了了。

    21

    我用尖刀將死去弟弟的臉刻爛,讓別人無法知曉他的本來麵目。

    再將他的屍體丟入野外。

    於是,若幹天後,警察在荒郊野外發現了“葉楓”的屍體。

    警察會把弟弟的屍體當作葉楓,是因為葉楓妻子的身體裏殘留的**便正是弟弟遺留下來的。

    所以二者一比對,弟弟便成功的代替了葉楓的身份。

    不過我為什麽要殺死弟弟?並不是我害怕警方會將我懷疑。

    我是怕弟弟會出賣我,因為我並不相信任何人。

    我隻相信不會說話的死人。

    22

    警方又找到了我。

    警察嘴角帶著不明所以的笑:“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找你?”

    我說:“一定不是為了喝茶。”

    警察說:“或許喝茶也不錯。”

    我說:“什麽茶?”

    警察說:“粗茶。”

    我說:“粗茶?”

    警察說:“監獄中的粗茶淡飯。”

    我怔住。

    23

    警察說:“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

    我說:“什麽問題。”

    警察說:“葉楓為什麽沒有孩子?”

    我說:“也許是他不想要。”

    警察說:“也許是他不能要。”

    我愣住:“不能要?”

    警察說:“因為我們後來調查過葉楓,他的病曆史上有性功能障礙。”

    我吃驚地長大嘴巴。

    24

    所以葉楓不可能與妻子長期保持性生活,妻子身體裏的**也不會是葉楓本人遺留的。

    所以葉楓更不可能找小姐,所以我說了謊。

    所以,警察此次叫我來的目的是…

    警察說:“無常…你究竟是不是凶手?”

    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啊——啊——啊——

    無常解析:

    更多的時候,並不是計劃不夠完整周密,導致計謀失敗的因素,往往是計劃本身之外的無法預估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