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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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轍回到家裏,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屋裏亂竄。
他翻來覆去的向,要怎麽把寶車從大汗的手裏搶過來。
現在最有可能幫助他自己實現這個想法的人就是撒敦,可是,若是撒敦知道了真相,那寶車哪兒還有自己的份兒?
他太了解撒敦的為人了,身為丞相,卻比市井小民還要吝嗇。
劉轍又在屋裏轉了好幾圈,腳步一定,喜上眉梢。
他不愧號稱是活諸葛,尤其是在為自己謀利益這件事情上,可謂是機智百出!
他喚管家:“套車,去丞相府!”
管家不明白老爺這是怎麽了,從鏡花水月回來之後就跟著了魔似的亂竄,如今已經這個時辰了,還要去丞相府幹嘛?
“老爺,天到這般時候,按照丞相的習慣,已經睡下了。”管家提醒道。
劉轍這才反應過來,便擺了擺手,讓管家退下,自己則在書房裏坐立不安,在臥室裏輾轉反側的折騰了一夜,根本無法入睡。
第二日一早,卯時剛過,他便催促管家備車,去丞相府。
丞相府前,劉轍剛下了車,便有門衛說,丞相在卯時之前已經梳洗完畢,趁著開城門的時候出了城,去了小湯山泡溫泉。
劉轍一聽,當即讓手下驅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小湯山。
一直到了未時他的車才到了小湯山。
撒敦見劉轍到了,便問:“先生為何要事?”
劉轍說:“丞相,小人有一件大大的喜事前來稟告!”
撒敦一聽,能讓軍師這般激動的喜事,定是不凡,便問:“何事?”
劉轍故作神秘說:“丞相不妨猜一猜!”
撒敦道:“伯言暴斃?”
劉轍搖了搖頭。
“皇帝駕崩?”
劉轍又搖了搖頭。
撒敦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劉轍急忙說:“那些事情,哪裏比得了丞相的身體重要。”
“哦?速速說來。”
劉轍說:“丞相操勞國事,落下風濕之症。這才要定期泡溫泉,祛除病痛。如此一來,不僅見效甚慢,也難以根治。小人聽聞大汗新得的那輛馬車,乃是仙人之物,可治百病!丞相若是能拿到手,這病可不就是手到擒來嗎?”
撒敦大喜,他受風濕折磨數年,也不曾痊愈,若當真有這等寶車治愈疾病,當然算得上一件大大的喜事。
“隻是,該如何得到寶車呢?索要?這麽寶貝的東西,大汗怎麽會輕易給自己呢。”
劉轍似乎看出來他的顧慮,便說:“丞相可是擔心,大汗不會乖乖的把寶車交出來?”
撒敦也不避諱道:“正是如此”
劉轍道:“那便直接拿來就是了!”
撒敦道:“如此,自無不可。隻是先生曾經不是說,不可把大汗逼得太急,以免落人口實麽?為何,現在又這般激進?”
劉轍一聽,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暗罵自己當年太多事。
但是轉念一想,又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伯言勢力日漸微弱,朝中無人可與丞相匹敵!強硬一些,更能展示丞相的威風。另外,如今國家動蕩,身為大汗就應該全心國事。如今新得寶車,難免不會貪戀寶物而荒廢政事。丞相乃是國之棟梁,自然要為帝國的未來著想,故此,才冒天下之大不韙,取走馬車,能讓大汗專心治理國家,此舉乃是利國利民,終於蒙古的好事!朝臣又能有何異議?”
撒敦一聽,喜笑顏開,大讚:“先生妙計,可安天下!”
當即命人擺酒,宴請慶祝。
他們又在小湯山逗留了一天,等到風寒症有所好轉,這才離開。
大汗自從那日得了寶車自後,歡喜的不得了!
每天的形成安排是:早上起來,先要坐上寶車在宮裏轉上幾圈,然後去早膳,研究一整天木蛙之後,就寢前再坐上寶車其轉上幾趟。
而整個皇宮裏,隻有那位來自高麗的奇皇後才有和皇帝共乘寶車的榮譽!
奇皇後與大汗可謂是患難夫妻,陪著順帝一路坎坷,從東到西,從北到南,吃了不少的苦。順帝登基之後,她覺得自己這麽多年的辛苦總算是熬出了頭,可眼看著自己的丈夫成了大汗,自己成了皇後,想要體味一下權利味道的時候,卻沒想到這堂堂蒙古大汗居然是夾在左右相勢力漩渦裏麵任由擺布的傀儡。
開始的會後,奇皇後還試圖慫恿奪權親政,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左右丞相勢力龐大,想要扳倒他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久而久之也隻能認命!
可憐奇皇後傾國容顏,想要品嚐一下權利的味道而不可得,隻能被囚禁在皇宮裏一點點的看著年華老去,雖不甘心,亦無所能為者。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寶車出現之前...
富貴,或許是一顆起死回生丹,能夠勾起任何人對於美好未來的憧憬。
奇皇後自打大汗得了這輛寶車之後,便也愛上了它。
她也覺得,自己隻有坐上這輛車的時候,才是真正的皇後!天下權利最大的女人!
有時候,大汗在大明殿研究木蛙的時候,她自己還要在車上坐一會,喝一喝茶,睡一睡午覺,享受一下皇宮裏女人們的羨慕嫉妒恨。
可是,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就在她對寶車已經癡迷到割舍不下的時候。
撒敦突然出現了,他還以“從浮華的泥潭中解救皇室”為名,在大汗沒有任何旨意的情況下,強行把馬車拖回了自己的家中。
奇皇後雖為一國之尊,可畢竟隻是一介女流罷了,如何惹的起當朝的權臣?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像心髒被人掏空了似的眼睜睜的看著馬車消失在宮門口。
等到大汗得了消息,慌慌張張的從大明殿裏跑出來的時候,馬車早已經沒了蹤跡!
“寶車何在?”
大汗眼疵欲裂,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似的,感覺自己被掏空。
負責看守的太監跪在地上求饒:“回大汗,寶車...寶車被撒敦丞相拉走了!”
“什麽!”大汗臉色鐵青,臉上的青筋蹦起多高:“來人!跟我把車奪回來!”
他大吼一聲,卻發現,根本沒人敢呼應他的話。
不論是皇城守衛還是身邊的太監,都像是木樁子一樣,呆呆的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們怕了嗎?”他質問衛士。
衛士們齊齊的跪在地上磕頭,乞求大汗饒命!
“你們怕撒敦,就不怕朕嗎?”大汗繼續質問!
衛士們繼續跪在地上,最裏麵在求饒,但確是用實際心動告訴他:撒敦比大汗可怕!!
可憐的元朝統治者,蒙古大汗,他的心裏生出一種昆侖山還要沉重的無力感,他感覺自己上一秒還生活在天堂裏,但是一不小心,失足掉到無間地獄。
或許並不是不小心,而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他要從天下唯一配擁有寶車的至尊王者,變成任人揉捏的泥人!
奇皇後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連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回了宮。
這一眼,像鐵錘,把他僅有的那點自尊摔了個粉粹!
大汗長歎一聲,感覺自己生無可戀,彎腰駝背,一步步的挪回了大明殿,癱坐在地上,默默的流著眼淚。
“什麽大汗!還不夠一泡牛糞!”
他在心裏咒罵著上天,為什麽如此折磨自己。
一名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進宮殿:“大汗!脫脫大人到!”
大汗一副不死不活的狀態:“讓他進來!”
片刻之後,脫脫火急火燎的衝進大明殿。
“大汗,聽說撒敦搶了寶車!”
大汗慘淡一笑,擺了擺手:“你是來看朕笑話的嗎?”
脫脫急忙跪在地上:“臣不敢!臣聽完撒敦欺辱大汗,特來保駕!”
大汗苦笑一聲:“難得你有此心思。可是,慢說是你,就算是丞相伯言,又能拿撒敦如何呢?”
脫脫道:“大汗,臣鬥膽,敢問大汗,是否願意重振帝威?!”
大汗長歎一聲:“敢?又能如何?朕手裏無兵無權,朝中無人支持!便是想要重振帝威,又能如何?”
他的話說的無比淒涼,即便是脫脫這樣鐵石心腸的人也不禁可憐他。
脫脫眯起眼睛道:“大汗!朝中的大臣,不過是凡夫俗子,若能得到一個人的支持,想來重振帝威,易如反掌!”
大汗坐直身子問道:“誰!”
脫脫回答:“臨凡的仙人,鏡花水月之主!不休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