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好！”這位老人，顫顫巍巍地走了上來。他身邊的男孩，有些艱難地攙扶著他。

    果然，這個老人距離葉正陽還有五米遠的時候，葉正陽已經聞到了一股惡臭。這股惡臭，如同臭雞蛋的味道，夾雜著腐爛的味道。幾乎令人無法忍受。

    西醫學院的那些人，幸災樂禍地看著這個老人，來到中醫學院的義診台，都以看笑話的心態，來看這件事。

    “老人家，您好！請坐！”方小軒忍住惡臭，差點吐出來。

    “哦，這位同學，這是我的父親，我們家生活困難，聽說，你們在這裏義診，我老爸非要想來看看，其實，他早已經把自己放棄了，哎，因為我們家，沒有那麽多的錢，來支付他的醫療費用。”男孩有些傷感地說。

    “我們確實在義診，但是，你父親到底是什麽病，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氣味？”葉正陽問道。

    此刻，這個病人，也隻能由葉正陽自己接待了。其他的同學，雖然沒有離開，但是，也是退避三舍，隻有葉正陽自己一個人，站在最前邊。

    “聽醫生們說，一個是消化係統的疾病，需要不斷地清洗腸胃，長期不清洗，吃進去的食物，就會在體內淤積，至今，醫院也差不出這到底是什麽問題。為了省下醫療費用，我們隻能忍了，能忍多少天，就忍多少天。今天，你們在這裏義診，我老爸聽說了，好像看到了希望！整個人也精神了，慌慌張張的就來了！”男孩說道。

    “嗯，這樣吧。我先來給你老爸診斷一下！看看病究竟在哪裏，好嗎？”在這種惡臭的氣息之下，葉正陽幾乎嘔吐出來。

    “謝謝你了。小同學！”老人感激地說道。

    “請先把您右手伸出來！”葉正陽準備給老人把脈。

    老人伸出右手，上邊布滿了灰垢。葉正陽都有些驚訝。這可是在城市裏，竟然還有這麽多天沒有洗澡的人嗎？乖乖，葉正陽的手，幾乎無法按下去。

    忍吧，醫生這行，就是這樣，需要麵對不同的病人。

    脈相切下去，葉正陽頓時感覺到不妙。

    《死脈總訣》頓時浮上葉正陽的心頭。這首歌訣，葉正陽已經背誦過無數遍，他不希望被用到，但是，今日這脈相，讓他不得不驚歎：

    “雀啄連來三五啄，屋漏半日一滴落，彈石硬來尋即散，搭指散亂真解索，魚翔似有又似無。蝦蝦靜中跳一躍，更有釜沸湧如羹，旦占夕死不須藥。”

    這就是真髒脈在病情危急的時刻。出現的脈相。為病邪深重，元氣衰竭，胃氣已敗的征象。

    這也就說明，老人的命，沒有多長時間了。

    葉正陽腦門上的汗，慢慢地從毛孔中湧了出來。

    王夢瑤看得清清楚楚，她走上來，用自己的香帕，輕輕地為葉正陽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珠子。

    “怎麽樣啊？同學。我還有沒有救？”老人渴望的眼神中，迸發出一絲的希望。

    “這……”麵對這樣一位病人。葉正陽不知道如何開口。

    “小同學，但說無妨。我隻想知道，我還能活幾天！我不想死在城裏，我要回去，我死也要死在老家！”說完，老人頓時淚落如雨。

    這話，給葉正陽極大的心靈震撼。按理說，死脈的出現，這個人救活的幾率，已經非常小了。但是，並不是無藥可救。如果，運用針灸和草藥的方法，成活的幾率，還有百分之十。

    “老人家，我實話給你說吧，你這病，還有救！”葉正陽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他知道，這句話的分量，同時，也意味著，自己將要付出非常的努力。

    “啊？還有救？還有救啊！”男孩突然高興了起來。

    “但是，成功的幾率，隻有百分之十，你們願不願意嚐試一次。如果，能夠通過這一關，你的父親還可以回到正常人的狀態。如果，通不過這一關，你……你們就回去，準備後事吧！”

    葉正陽從來不給病人這麽說話，但是，這個病人特殊，他臨死前，有自己的願望，那就是早點回去，死在老家。

    “好，小同學，我老汗這輩子，有幸遇到你這個醫生，就算死，也心甘情願了！這樣吧，你給治療吧！就算治不好，我也不會賴著你的！”

    說吧，老人取來一張紙，說道：“兒子，你寫上，我自願接受這位同學的治療，死而無憾！”

    幾個人把這張證明寫了個清清楚楚。然後，老人和他的兒子，在這張證明書上，簽字，印上了手印。

    當他們在這裏做準備前工作的時候，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圍滿了人。有學生，也有一部分市民圍觀。他們都想看看，這個病入膏肓的老頭，能否繼續活下去。

    “好了，老人家，我首先做一個聲明。我葉正陽，作為一名醫生，以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拯救一個病人，也請大家相信我！如果，我沒有成功，請大家一定要相信中醫，因為，它依然是我們華夏的國粹！”

    葉正陽的話，迎來了一片掌聲，有讚許，也有鼓勵。

    “老人家，我將運用銀針，逼出你體內的淤積物和毒素。之後，要靠您最後的一步，這一步，如果你能夠成功跨過去，吐出淤積物，你就可以成活下去！記住，前半部分，要靠我，而後半部分，要靠你！你一定要記住了！”

    葉正陽千叮嚀，萬囑咐。

    “好了，小夥子，我記住了！你開始吧！”

    老人躺在了用於檢查身體的臨時擔架上。

    葉正陽從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來自己的神針。這和銀針，可是不是一般的銀針，關鍵時刻，葉正陽可能不能掉鏈子，畢竟，人命關天呀。

    “好了，我們開始了。周圍的人，退後十米開外。我隻需要留下兩名助理。”葉正陽說道。

    同學們立刻幫助葉正陽進行清場。並用警戒線，把治療的場地圍了起來。此刻，在警戒線之外，早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人了。

    助理分別是王夢瑤和方小軒。這兩個人，葉正陽最為信任，也最為了解葉正陽。

    為了最快實現治療效果，葉正陽準備采用風險最大，同時，效果也最容易顯現的針法“鬼敲門”，這套針法，采用針刺穴位和疏通神經係統，雙管齊下的方式。但是，風險也很大，稍有不慎，就會引起患者暴亡。

    這套針法，關係全身十二個穴位，每個穴位的深淺，都和效果息息相關。如果，這十二個穴位，同時針刺下去之後，病人依然能夠承受，那希望就會大大增加。配以艾灸的方式，能夠加速效果的實現。

    如果，這十二個穴位刺下去之後，病人無法承受的話，暴亡的可能性，就會出現。所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故此針法叫做“鬼敲門”。

    在針刺這些穴位的時候，葉正陽經曆了一場最為艱苦絕頂的試驗。曾經，葉正陽以秒速入針、拈針、出針。但現在，他不敢了。每一針下去，都相當於在鬼門關轉了一圈。

    不多時，葉正陽頭上的汗水，即順著發根，流淌下來。王夢瑤在後邊忙著擦汗，但那裏擦得及呢！後背上的衣服，早已經濕透。

    方小軒站在葉正陽的身邊，感覺，時光都已經停滯，每一秒鍾，都關係著一個人的生與死。

    十二根針下去。葉正陽最為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老人雙目微閉，呼吸均勻。

    葉正陽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最大的風險已經過去一半。

    “天助我也！”葉正陽緊繃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

    方小軒把艾球點燃，分別放在每個銀針的最上邊。煙霧繚繞中，葉正陽悄悄啟用正陽神功，通過老人的湧泉穴，輸送能量。從而，加速針灸的效果，補充老人的體能。

    十分鍾後，艾球燃燒完畢。到此，針灸大功告成。

    整個過程，已經進行了一半。

    “方小軒，把衛生布，攤在地上，長五米，寬五米，快！”葉正陽說完這些，開始飛速地出針。

    把老人十二個穴位上銀針，全部拔掉。

    “老人家，針灸已經完畢，下一步，要看你的了。我要求你，進行三次蛙跳。雙手抱著腦袋，兩腿下曲，然後，超前跳三次。三跳之後，會有驚喜出現！”

    此刻，方小軒已經麻利地把衛生布，在地上鋪成了一個長寬均為五米的場地。

    “好，我來做！”老人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也許，是身體虛弱的原因，老人自己站立，有些困難。方小軒想要上去攙扶。

    “不，不，這一步，一定要讓他自己來，否則，我們前功盡棄！”葉正陽一把拉著方小軒。

    老人顫顫巍巍地從臨時擔架上下來，早已經大汗淋淋。他搖晃著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抱頭，彎下腰，準備開始半蹲下來。

    “撲通”一聲，老人突然栽倒。

    “啊！”圍觀的人，一聲尖叫。

    “老人家，自己起來，自己起來，走過這一步，你就會康複了！咬緊牙關，最後一搏！最後一搏！”

    葉正陽攥緊拳頭，瞪大眼睛！最後一步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