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二皇子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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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戈深知是藥三分毒的道理,並且之前她一直都在吃藥,雖說隻是一些溫補的藥材,但那也是藥。

    因此確診懷胎之後,她就拒絕用藥,非不得已用藥的情況下,她便以藥膳為主。

    林老禦醫等人也都知道用藥多了不好,因此貢獻了家中最好的一些藥丸,讓孟戈在關鍵的時候保命。

    孟戈心想著,自己心寬了,身體自然而然就能養得好,孩子也不會受影響。但在生產的時候,肯定沒有保障。

    因此她毫不客氣的收了那些珍貴的藥丸,就興衝衝的帶著王冉等人回了新塘村。

    離開新塘村半年,不對,她回到新塘村後加在一起都沒住夠半年如今再回來,她發現村中似乎有了點變化。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虞揚竟然回來了。

    此時的虞揚,沒了自軍中時的銳氣跟威儀,身上穿的也是尋常小老百姓的裝束,正在原先虞家的舊址上,跟人一起蓋房子。

    見到孟戈他們回來,虞揚先是歡喜的,遠遠就朝他們笑著點頭。

    隻是隨著孟戈他們越走越近,他麵上的神情就越來越耐人尋味。就好似是一個在異鄉見到舊識,又擔心那個人不記得他,或是不屑於跟他相認時的神情。

    孟矛或許曾經對虞揚有過猜忌,也有過某些怨氣。畢竟當初王冉在西北出事時,傳回來的消息說的就是虞揚參與其中。

    至於他究竟都做了什麽,到現在孟戈也沒問。她擔心自己問出來了,會失望後悔。

    好在她不問,也沒人跟她說明,她便也當作不知。

    她一位虞揚會因此事受到一些責罰,沒想他竟然出現在了新塘村。

    孟矛麵色不定的上前跟虞揚打招呼,問他:“虞揚哥哥不是在西北嗎,怎麽回來啦?我聽說現在正是軍中用人之際,你怎麽沒在那拚一拚?”

    就算對虞揚有所不滿,孟矛還是很關心虞揚的。怎麽說都是相依為命好些年的兄弟。

    虞揚微微笑著,瞥了孟戈一眼就對孟矛道:“我不想再賣命了,就辭了軍務回來,在縣衙裏邊當個小捕頭,順便娶妻生子。我們虞家,就隻剩我一人了。”

    孟戟也上前打招呼,聞言就道:“你能想通實屬難得。既然回來了,就好好的過日子。當捕頭確實比在邊關賣命安生。”就是前途沒那麽光明。

    虞揚聽罷就道:“我也不想有多大的出息啦,就想著怎麽樣都要將我們虞家的血脈傳承下去。剛好這一次立功,皇上賞了我兩個大田莊,我就回來了。”

    其實虞揚的身家沒那麽少,隻可惜他當初在青娘那件事上,確實錯了,還差點讓祁宋江山再次動蕩不安,所以皇帝才會扣了他的那些私產,隻是給了他兩個欽山縣附近的農莊。

    但他現在身上的金銀也不少,都是以前在打仗時收繳的,那些皇帝可沒收了去。

    哪怕是建國之初,皇帝在銀錢方麵很是頭疼,卻也沒想著從將士身上搜刮財務。

    那些都是他們奮死在戰場上一點點累計起來的,他不能跟將士們奪利。

    如今正是祁宋百廢待興的時候,皇帝隻想著怎麽讓百姓吃飽飯,對於那些勞民傷財的事全都給予廢除。

    無農不穩,無商不富。之前的大宋,也曾有過鼎盛時期。在戰亂時期,那些銀錢應是被那些資本家給收入囊中。

    想要從那些人身上榨取出足夠的財富,皇帝首先要做的,就是讓百姓能夠安心的耕田種地,讓商人們恢複市場。

    一旦民間緩過勁來,市場也就活了,那些把守著銀錢的人,便也都會紛紛拿出來補充市場。

    到那時候,朝廷回收上去的各項賦稅,也就有了保障。

    這也就是問什麽皇帝非得賞人莊子田地的原因。隻有更多的人種植田地,民生有了保障,那麽天下也就安定了。

    一個安穩的天下,商業活動必定是豐富多彩的,屆時藏了銀錢的人才會放心將錢拿出來投資。

    市場上有了更多的活錢,皇帝掌握在手中能動用到的資源就越多,到時候他就能大展拳腳,去完成他的大業。

    按理說像虞揚這樣犯了某些不可饒恕的大罪的人,就算後期表現得再好,也不該再有獎賞。

    皇帝就是收繳了他所有的資產,還將他收監,那也沒人會說一句過分。

    然皇帝為了大局,最後還是放過了王冉,隻是從他手上收了一些比較實在的鋪子房子什麽的,剩下的依然還是給他留著。

    不過他要做的,就是想法子將皇帝賞下來的兩個莊子給種出來,為天下糧倉做貢獻。

    看王冉這樣,其實在軍中也沒法再進一步的了。他當時的行為,無異於通敵叛國,沒人願意重用這樣的人。

    王冉能想通這些確實難得,孟戈都有些讚賞他。但凡在權勢上看到好處的人,輕易就放不開那種權欲。

    不過她就好奇青娘最後的下場。怎麽說她都懷了虞揚的孩子。

    但是王冉沒讓孟戈問,隻是簡單跟虞揚打了招呼,讓他繼續忙活他自己的事,就帶著孟戈回了孟家小院。

    “這件事不能問麽?”孟戈不解。

    王冉不管院中的各種久別重逢的戲碼,直接拉了孟戈回她的房,直到將人好好的安放在榻上,他才輕輕道:“那事沒你想的那樣簡單。”

    不簡單?難不成那個青娘懷的還是別人的孩子,並且那個孩子的父親身份很貴重,還是青娘本身就是個貴女?

    王冉搖頭,又點頭,寵溺的笑著說:“你就猜對了一半,還有一半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孟戈跟進追問,她就不相信,那個青娘的身份真有那麽尊貴。

    “青娘也就是一個女奴,被特別訓練來當細作的。之所以會被安置在付知府身邊,那是因為當年堅持鎮守邊疆的,隻有我們王家跟孟家。我祖父跟孟老將軍都出自符北州。”王冉說完,就笑意盈盈的看著孟戈。

    孟戈恍然大悟,道:“可是他們為什麽不直接將人安插在你們兩家,倒轉了個大彎把人放知府千金身邊去。”

    王冉就嗬嗬笑起來,道:“也往我們兩家裏安插了人的。隻可惜當時我們家往外派了不少人去傳遞消息,那個小廝不幸在路上遇害了。至於安插在孟家的,都被那些人給禍禍了,還半點消息也沒拿到手,最後轉手就給賣進了窯子裏邊。”

    付知府當時也非常的謹小慎微,根本就不會讓身邊出現一些危險因素。沒辦法,最後他們隻能從家眷身上入手,最後隻安放了青娘這麽個角色。

    青娘這些年也曾攪了不少的事,結果都被那個唐靜有意無意的破壞了,倒真是神奇得很。

    我們再查付府的時候得知,那個唐靜就是一個胸大無腦之人,能壞了青娘的事都出於運氣。

    也正因為如此,青娘才會一再攛掇唐家的人,將唐靜帶走,或是挑唆唐靜犯傻做錯事。

    提到付離,王冉就饒有興味的對孟戈道:“當初青娘留在付家的勢力,想法子將付離綁了,好在關鍵的時候用作人質,結果好巧不巧被虞揚在半道上截了,還親自送還給了追來的付家的人。後來出了西北的事,那個付離竟然鬧著要付知府幫虞揚。就不知虞揚現在是怎麽想的。”

    居然還有這麽個事啊,孟戈竟一點也不知道。好在她現在知道也不晚。

    “照你這麽說,虞揚豈不是那個付離的救命恩人?付家打算怎麽還了這個恩情?”別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王冉又是哈哈一笑,點了點她的小鼻子,道:“你倒是想得美。付家在世家大族中不算是最大最有資本的,但他們確實是個百年的書香世家,怎會將嫡女嫁給虞揚。若是扶搖直上,當個都尉什麽的,說不定還有點可能。不過那付姑娘好像有點意思,似乎正鬧著離家出走。”

    也就是說,付家的人不答應,但是付離死了心要跟著虞揚。這樣也挺好,就是不知付離介不介意青娘的事情。

    話題轉回到青娘身上,虞揚就更是笑開了,說:“那個青娘自以為算計了虞揚,其實她才是被算計的那個。跟虞揚走得挺近的那個樊術,也是敵營安插在外麵軍中,被你救了兩次的那個校尉,才是青娘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樊術跟青娘其實是青梅竹馬,甚至已經訂了親,後來機緣巧合,兩人都被送到了大宋。”

    孟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明白事情怎麽還有這麽多的變數。“青娘竟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人是虞揚還是樊術?”

    王冉曖昧的笑笑,道:“那可說不定,要是別的人近了你的身,你說你知不知道是誰?”

    “可是青娘不知道,我見過她,她堅信那個孩子是虞揚的。”孟戈不滿的錘了王冉一拳頭。

    王冉包住孟戈沒什麽力道的拳頭,才得意的道:“那是因為青娘傻,虞揚從來就沒近過她的身,一直以來都是樊術。她還以為她曾跟虞揚共度良宵,結果都是虞揚造出來的假象。”

    好嘛,竟是這麽一回事。也難怪當初在西北的時候,被她質問這件事的虞揚,竟會那般委屈。

    “他還是有點兒小心機的,那我就不用擔心他今後過得不好了。”孟戈小小的打了個哈欠,聲音漸小。

    王冉等孟戈睡著,才起身出去,他要代表皇帝去見一見二皇子。

    孟戈將二皇子從京城帶回來之後,就沒時間安排他,就將他交給了孟矛去打理。隻可惜後來孟矛也被接去京城了。

    再次見到二皇子,他確實比在皇宮時多了些靈氣。隻不過他眉眼間的不安孩子哪樣的明顯。

    “二皇子,皇上讓我轉告你,說你不必擔心你母妃的事,他不會讓人欺負你母妃的。還有啊,他讓你這兩年盡量活得快活一些,就當自己是這個家的孩子,想做點什麽就去做,隻要不犯事就成。不過他要求你在兩年之後必須回京,必須得接受他給你安排的師父跟學業。”王冉也不拐彎,直截了當道。

    這個孩子,在他娘還沒確認懷上他的時候,就被他那庶出的二叔給關押在地下。直到他出生,又被有心的教導成大皇子的模樣,從未得過自由。

    他曾跟孟戈說過,他最快活自在的時候,就是跟著大公主,被人護送去京城的路上。

    那時候他是真的以為自己能展翅高飛,在天地間自由的奔跑。直到他被送進了皇宮。

    麵對無處不在的宮人,他覺得他又回到了前幾年那暗無天日的時光。

    也正因此,皇帝才想著讓二皇子跟著孟戈,來這裏享受一下自由的空氣,順便為他自己好好活兩年。

    “算是給他一個解開心結的機會,若是不成,那就隻能維持現狀了。”當時皇帝是這麽跟孟戈說的。

    如今王冉這麽跟二皇子說,就是不願讓他荒廢了這難得的兩年。他到新塘村都快半年了,卻沒怎麽出過孟家小院。

    這樣下去,皇帝的初衷好像就白費了。

    二皇子聽了王冉的話後,雙眼迸射出光芒。他看了看那些跟來伺候他的人,小心的問:“那我不想讓他們跟著我,也可以麽?就這兩年。”

    王冉看向那些總是一板一眼,整天盯著二皇子這也不讓做,那也不許幹的宮人,當下爽快的點頭說:“我這就讓人送他們回京城。你既在外麵身邊,何須這些人在跟前礙眼。”

    二皇子歡呼一聲,不顧乳母跟內侍的阻攔,一溜煙跑出房間,找孟矛去了。

    王冉等人走後,才雙目銳利的瞪著那些人,警告道:“你們別忘了誰才是主子,主子就該有主子的樣子,不是受你們轄製的傀儡。”

    說完,王冉便轉身出去。他得去好好交代那些護院,順道給二皇子安排兩三個暗衛。

    二皇子如被放飛的鳥兒,投入到了孟矛的羽翼之下,整天圍著孟矛轉悠,讓孟矛無論如何要帶著他玩。

    孟矛不厭其煩,幹脆將人交給了五兒六兒,隻跟他們說這是王家的一個親戚家的孩子,讓他們當成一般人帶著玩就好了。

    王冉跟孟戈也都同意孟矛的這一指派,就放手讓二皇子自己去折騰。

    直到這時候,二皇子才心滿意足的坐在新塘村小溪岸邊的一棵蒲桃樹上,暗喜道:“小爺我終於能為自己活著了,真好。等過兩年,我就再裝可憐,到時候說不定就不用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