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怔在原地，靈虛仙子篤定的‘葉紅蓮已死’如同九天驚雷，炸得他識海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停滯了。
    葉紅蓮……死了？
    還是上古時期？
    若真是如此，那和自己雙修的葉紅蓮是一個早已作古的亡魂？
    還是殘存在古玉中的一縷執念？
    亦或者自己與雲清瑤雙修時產生的某種詭異幻象？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足以將寧凡雷道外焦裏嫩。
    至於重名？
    絕無可能！
    《天璿心經》做不得假，帝境、聖女候補什麽的也能印證葉紅蓮就是靈虛仙子口中那位。
    不可能是重名。
    寧凡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幾乎是搶一般從靈虛仙子手中奪過那幾片泛黃卷邊的古老殘頁。
    目光如電，迅速掃過其上的文字。
    寧凡翻看之際，靈虛仙子清冷的聲音在屏障內繼續響起。
    “那天璿聖地，活躍於上古聖地、禁區林立的輝煌時代。”
    “雖在諸多龐然大物中算不得頂尖，隻能算末流，但若放在當世，其底蘊與傳承，足以稱得上是一頂一的超級勢力，碾壓我陰陽神宗亦不在話下。”
    她頓了頓，似在回憶古籍所述，繼續道。
    “據傳，那葉紅蓮本是天璿聖地驚才絕豔的聖女候補，前途無量，隻可惜，她遭至親摯友背叛。”
    “在帝境之中，她被另一名名為蕭璿珪的聖女候補，聯合大千聖地聖子，設計圍殺，最終香消玉殞，著實可惜。”
    “以她的天資，若未中途隕落，或能踏上一條更為輝煌的道途……”
    靈虛仙子的語氣帶著一絲對天才早夭的惋惜。
    “等等……”
    靈虛仙子並未注意到，在她開口的過程中，寧凡的眉頭緩緩皺起，此時間更是直接猛地抬起頭，打斷了他的話，同時將古籍擺在靈虛仙子麵前，開口問道。
    “聖女殿下，您方才說葉紅蓮死在帝境，被蕭璿珪和大千聖子聯手斬殺？”
    “不錯，我記得清清楚楚……”
    “可這古籍上寫的，根本不是這樣！”
    寧凡指著古籍上的文字，語氣斬釘截鐵。
    “這裏分明記載的是——‘紅蓮聖女候補，臨危受命入帝境，遭蕭璿珪、大千聖子聯袂襲殺，然紅蓮臨危不懼，於絕境之中展示九十八道靈脈，引星辰之力將蕭璿珪斬殺，大千聖子則是重創遁逃。”
    “什麽？！”
    靈虛仙子絕美皺起眉。
    她看向寧凡手指的位置，上麵的文字果然如同寧凡所言那般，清晰無比地描繪著葉紅蓮如何絕地反擊，大展神威。
    而非她記憶中那香消玉殞的結局！
    “不可能！我明明……”
    靈虛仙子喃喃自語，她心中想著，是不是這本古籍記錄的和她印象中不同。
    下一刻。
    她拿起其餘基本同樣記載著那段時空的古籍，玉指翻飛，尋找起關於葉紅蓮的記載。
    一本、兩本、三本……
    她翻閱的速度越來越快，臉色卻越來越凝重。
    每一本！
    無論是正史、秘聞、還是宗門劄記。
    所有關於‘葉紅蓮’的記載，都如同約好了一般，赫然寫著‘葉紅蓮力挽狂瀾，九十八道靈脈現世，誅叛逆，敗強敵’……
    與她記憶深處那‘葉紅蓮隕落’隕落的畫麵，截然相反！
    一時之間。
    靈虛仙子都有些懷疑，自己那‘葉紅蓮隕落’的記憶從何而來，沒有哪怕一本古籍支持她的記憶啊。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股荒謬感感，籠罩著靈虛仙子，她抬起手，示意寧凡別急，然後手掌一翻，從儲藏戒中取出一枚精致、閃爍著七彩流光的通訊玉佩。
    靈力地湧入其中，聯係陰陽神宗掌管萬卷樓，負責古籍考據的長老，當時靈虛仙子尋找關於‘葉紅蓮’的信息時，還拜托那位長老，他也看過當時的古籍。
    玉佩光芒閃爍，靈虛仙子將自己的疑惑說出。
    “古長老，你可還記得‘葉紅蓮’的下場？”
    對麵很快傳來一個蒼老而帶著濃濃困惑的聲音，似乎還未完全從靈虛仙子急促的詢問中反應過來。
    “聖女殿下？您是說‘天璿聖女候補葉紅蓮帝境之戰’？”
    “老朽記的啊，古籍所載，那葉紅蓮展現九十八道靈脈，引得天璿星之力。”
    “一舉誅殺叛逆蕭璿珪，重創大千聖子，此乃上古時期的一段佳話，彰顯修煉者應有的臨危不屈、勇猛精進之道心……殿下為何突然問及此事？可是有何新的發現？”
    “……”
    靈虛仙子聞言，沒有回答，怔愣的將通訊玉佩收回。
    啊……
    怎麽古長老也是同樣的反應！？
    靈虛仙子真的懷疑，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不。
    不對啊。
    若是她將‘葉紅蓮’記成‘葉蓮紅’；將‘大千聖地’記成‘千百聖地’還有道理。
    可她現在是直接將葉紅蓮的生死都記錯了。
    哪有這樣記錯的啊。
    可若是沒有記錯，全部古籍，還有那萬卷樓的古長老又做何解釋！？
    一時之間，屏障內陷入一片死寂。
    一旁的寧凡在這片死寂中，陷入了更深沉的沉默。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攤開的掌心。
    那裏仿佛還殘留著與葉紅蓮雙修時，她肌膚的細膩觸感。
    一個匪夷所思，卻又隱隱契合所有線索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瘋狂地纏繞上他的心頭。
    原因……
    他可能知道……
    首先，古籍和靈虛仙子口中的那個上古時期葉紅蓮，就是和寧凡雙修的那個葉紅蓮。
    這點毋庸置疑。
    在上次和葉紅蓮雙修時，是寧凡自己感受到葉紅蓮那邊的呼喚，這才將她召喚過來。
    當時的葉紅蓮已經是一副死態。
    重傷。
    若是沒有寧凡，她必然會死在當場的重傷，甚至葉紅蓮當時都放棄求生欲望了。
    非得是靈脈數量拓展到九十八道時，她臉上才重新煥發生機。
    根據寧凡的猜測。
    那時候的葉紅蓮，正是靈虛仙子口中‘另一名名為蕭璿珪的聖女候補，聯合大千聖地聖子，設計圍殺’之時。
    因為寧凡百分百確定。
    他不插手，葉紅蓮必死無疑。
    是他的召喚，他的雙修，硬生生將葉紅蓮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葉紅蓮死’是對的。
    不過葉紅蓮通過古玉、通過寧凡將它改變。
    也就是說，靈虛仙子記憶中的‘葉紅蓮隕落’，才是原本應該發生的‘真實’！
    而如今古籍記載、眾人皆知的‘葉紅蓮展現出九十八道靈脈，絕地反殺’，則是被他寧凡改變的事實。
    對啊。
    這裏其實就有強力佐證了——
    九十八道靈脈，正是葉紅蓮和寧凡雙修之後才獲得的。
    這也就意味著那枚古玉蘊含‘逆亂時空’的偉力，寧凡可以通過那古玉，或者說葉紅蓮可以通過那枚古玉。
    跨越時間和空間。
    “咕嚕……”
    寧凡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一股寒意夾雜著難以言喻的震撼和一絲隱秘的悸動，瞬間席卷全身，讓他四肢百骸都有些發麻。
    這一發現，實在是太過令人感到驚悚。
    時間和空間都會因為古玉而發生改變，這究竟是何等的機緣，寧凡實在是難以想象……
    根本無法估量！！
    寧凡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才能想清楚，那古玉對於自己、葉紅蓮、靈虛仙子三人……算上雲清瑤四人，究竟有著何等恐怖的巨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