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心中暗自叫苦，老祖行事雷厲風行，決定已下，根本不容他置喙拒絕。
    傳送陣光芒熾盛，空間之力劇烈波動，將他所有推脫的言辭都堵了回去。
    “本座現在送你二人進入玄域，不必急於求成，穩妥為上，先熟悉環境，摸清局勢再行動。”
    老祖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在光芒淹沒他們之前，清晰地傳入二人耳中。
    “弟子遵命。”
    淩虛仙子楚幼薇立刻躬身應道，聲音清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與決然。
    “是，老祖。”
    寧凡也隻好壓下心中的忐忑，恭敬回應。
    聽到是去玄域，他倒是稍微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黃域。
    他上次在萬武神域中鬧出動靜，是以‘無始天宮聖子’的身份在黃域活動，玄域地廣人稀，高手分布的領域也不同，碰上熟人的概率應當會小很多。
    隻要不暴露那個身份，麻煩就能少一大半。
    刺目的白光徹底將寧凡、淩虛仙子，以及一同前往的瓊明神女吞噬。
    三人身影在石室中央的陣法光芒中漸漸淡化。
    老祖最後的話語帶著回音，仿佛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
    “若遇疑難不決之事，可請教瓊明……”
    “去吧。”
    一陣強烈的失重感襲來，寧凡隻覺得眼前一黑，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周遭是絕對的虛無和寂靜。
    這種空間傳送的體驗，無論經曆多少次，都難以完全適應。
    正當他凝神等待，準備迎接玄域的景象時，異變突生。
    絕對的黑暗中，毫無征兆地，浮現出兩團光芒。
    寧凡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地冒出一個念頭——
    不是吧？又來？
    這萬武神域的傳送通道裏，難道還強製要求先雙修不成？他感覺自己的腰眼又開始隱隱發酸。
    但下一刻，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兩團光散發出的氣息，既非淩虛仙子那清冷中帶著一絲熟悉的靈力波動，也非葉紅蓮那熾烈而高貴的天璿聖力。
    況且，眼下是正經的宗門任務，穿梭位麵前往萬武神域，跟雙修哪有半點關係？
    寧凡收斂心神，仔細感知那兩團光。
    這一感知，讓他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這兩股氣息，他竟都無比熟悉！
    一團光芒，恢宏、大氣，帶著一種亙古滄桑的磅礴道韻，隱隱與他記憶深處那神秘莫測的‘無始天宮’的氣息同源！
    而另一團光芒，則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平衡感，陰陽二氣流轉不息，既有正道之煌煌，又隱含一絲難以捉摸的詭譎邪意，赫然與他如今所在的陰陽神宗的《陰陽玄經》氣息極為相似！
    “這是……”
    寧凡怔住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湧上心頭。
    “難道……在這進入萬武神域的關口，我還可以……選擇以何種身份降臨？”
    這個發現讓他心髒狂跳！
    如果真是這樣，那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這意味著，他可以將‘無始天宮聖子’與‘陽神宗弟子寧凡’這兩個身份徹底分離開來，大大降低暴露自身最大秘密的風險！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寧凡的意識迅速靠向那團代表著陰陽神宗氣息的光團，光芒如水銀瀉地，瞬間將他的意識包裹，一種水乳交融的契合感傳來。
    短暫的眩暈過後，視野驟然亮起，雙腳也踏上了堅實的土地。
    ——玄域，到了！
    寧凡迅速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古木參天的原始森林之中，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得化不開的天地靈氣，比之外界不知強了多少倍，呼吸間都覺心曠神怡。
    淩虛仙子和瓊明神女的身影則早就在麵前的空地站立。
    他下意識地低頭查看自身裝束。
    果然！
    不再是那通體玄色繡、有古老篆字的無始天宮聖子袍服，而是換成了一襲黑白色調分明，剪裁利落的勁裝，胸口處繡著的，正是一個道韻天生的陰陽魚圖案。
    預示著寧凡現在陰陽神宗弟子的身份！
    寧凡心中一塊大石徹底落地。
    果然如此。
    那兩團光就是身份選擇。
    太好了，這樣一來，‘無始天宮聖子’這個身份就可以暫時封存，他隻需以陰陽神宗弟子的身份在玄域行動即可。
    思索之間，寧凡也想明白了其中關竅，這萬武神域的接引規則，恐怕是根據闖入者身上最鮮明的宗門氣息來分配初始身份和降臨區域的。
    自己身負兩種截然不同且都十分清晰的宗門烙印，這規則便給了自己選擇的機會。
    這無疑是個極佳的漏洞，或者說，是某種隱藏的福利。
    他稍微感應了一下自身狀態，修為境界果然被壓製在了玄極境巔峰，與上次在黃域時的情況一般無二。
    萬武神域的規則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倒也公平。
    “怎麽耽擱了這麽久？可是傳送中出了什麽岔子？”
    瓊明神女清冷的聲音響起。
    寧凡聞言，立刻收斂心神，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
    “很久嗎？我感覺隻是一瞬啊，沒什麽問題。”
    他自然不會透露剛才那奇異的選擇過程。
    “時間流逝感或許有異，你比我們確實晚顯現了數息。”
    一旁的淩虛仙子也開口道。
    她同樣注意到了寧凡裝束的徹底變化，但隻以為是萬武神域規則的正常體現，並未深究。
    瓊明神女目光在寧凡身上掃過，見他確實無恙，便也同樣不再深究，隻是淡淡道。
    “無事便好。”
    寧凡的注意力卻落在了瓊明神女變化的麵容上，好奇地‘咦’了一聲。
    她此刻的樣貌與在老祖洞府中時有了明顯不同，並非因為境界被壓製，而是麵容本身變得平庸了許多，雖然依舊能看出姣好的底子，但那份驚心動魄，令人不敢直視的絕代風華已被巧妙掩去。
    氣質也內斂了不少。
    瓊明神女瞥了他一眼，平靜解釋道。
    “不過是一點簡單的易容小術罷了。”
    “萬武神域龍蛇混雜，遮掩一下本來容貌，能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你們若願意，也可以稍作調整。”
    “這是萬武神域內特有的規則。”
    “……”
    寧凡眼睛頓時一亮。
    “哦？還有這種規則？”
    這倒是個實用的技巧，雖然他現在用的是陰陽神宗的身份，但能進一步改變容貌，自然是多一層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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